異龍 第十一章 開口說話

    「迪倫凱，過來，讓海爺爺看看。」

    受過傷痛的孩子，格外懂事，尤其這樣生活上心理上沒有依靠的孩子，一天中得到寧靜的日子很滿足，不想有任何消極的情緒來破壞這一切。

    天氣很熱，六歲的迪倫凱不是穿著開襠褲，而是光著身體，不要說在這幾百米的懸崖上，莫克村的孩子們也沒有幾個穿衣服的，供不起他們。

    海曼從頭到腳摸了一遍，沒有內傷，這才放下心，外傷都是些表皮劃痕，很快就會結痂了，手上被西麗咬破多道牙印在上面，無傷大礙。

    「迪倫凱，山下的生活結束了，在這裡，你將從頭開始。首先要做的是重新開口說話。你比老大幸運多了。據說，他的身高跟伽丘差不多時，還在用手比劃，或許真是這一點，他關照了你，哎，我卻失去了關愛。」

    迪倫凱聽完，不明白最後的話語，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並用手比劃著頭髮，海曼看懂了，這是要剪掉它，正合他意，

    一老一少，用了很長時間，才剪掉了迪倫凱亂糟糟的頭髮，立即顯出一個機靈的小男孩頭像來，就是身體消瘦了點。

    消瘦點沒有關係，他的骨骼擺在那裡，比一般同齡孩子，要寬大得多，異於常人。

    火爐是伽丘走時點的，上面烤了點肉，迪倫凱捨不得離開那裡，寸步不離的看著。老海曼轉了一圈，查看了一下裡面的房間，掛了不少乾貨，可能是伽丘這小子，在提前準備冬天的食物。畢竟，那個時候，狩獵的隊伍每天出去，也難以捕捉到什麼野獸，靠些儲藏的果實，樹根，度日子。

    「伽丘，你的好運來了，我們爺兒倆可就全靠你養活了，嘿嘿。」

    海曼臉上露出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表情，自言自語著。這跟見到姐姐海倫，完全是兩幅神態。現在的生活他過得舒心。拎著一塊肉出來，迪倫凱歡快的跑過來幫忙。

    「迪倫凱，我們不能虧了自已，伽丘的存貨，夠我吃上幾個月，要天天爐火不停，肉塊烤得吱吱冒油，這才吃得香。」

    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刀，比巴掌長點，迪倫凱立刻盯上了，海曼一笑，遞給他說道，海爺爺，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送給你，先送把刀，切個肉什麼的方便。

    迪倫凱大喜，指了指自已，意思是不是送給自已，他有點不相信。「大聲說出來。」

    「給……我……的。」急於要得到東西，迪倫凱艱難的說出了幾個字，讓海曼激動不已，狠狠地點了幾下花白的腦袋，孩子接過了小刀。

    小刀有一個精緻的黃銅外殼，刀把也是用黃銅製作，短刀身是混合鐵，打磨得光亮，握在手中有沉甸甸的的感覺。

    迪倫凱做夢也想不到，這麼輕易的得到了一把刀，抓在手中看了一會，猛地朝前刺去，眼睛瞪了起來，迸發出一股殺氣。

    「迪倫凱，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

    「殺……他……。」迪倫凱又恢復了以前的警惕，緊握著刀，低垂下腦袋，抿著嘴唇看著海曼。

    「不，不，你有刀也打不過他們，他們比你的年紀大了一半還要多，也比你高得很多。打壞人，有時不一定非要用刀，等你學會格鬥術，你用一根小手指都能推倒他們。」

    海曼眼前一亮，找到了突破口，先從孩子的脾氣上來改造他，不能讓他這么小肚雞腸的看世道，這點小仇，無需記在心中，有力氣了過去狠揍一通，也就了結，小時候的事情，誰沒有個被欺負的時候。

    先消磨迪倫凱心中的仇恨，這是非常重要的，做不到這些，教會了他怎麼去戰鬥，他第一個要做的是滅了莫克小村，可不是鬧著玩的。

    孩子很固執的站在那裡，低著腦袋，緊握著小刀，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迪倫凱，不能這樣，要聽話，戰鬥形勢對你不利，你沒有戰勝他們的把握，就不要試圖去按倒他們。在不想讓你受到傷害的情況下，你要是堅持這麼做，我收回小刀，送你下山。」

    迪倫凱聽懂了，把小刀藏到了背後，抬頭看著老海曼，眼含淚水，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驚恐。這種壓制很久的怒火，不一定是受到了欺負才能滋生的，即使受到密不透風的關注，也是一樣能蘊藏出火山般的怒火。

    老海曼一直是大家的乖寶寶，老實行事的人，從不得罪人，見到他的人永遠看到的是一張真誠的笑臉，露著兩枚超過標準的小門牙，無比坦誠。只有他知道，自已也有著狂暴一面。

    自已的標準像，是魔鬼般嚴厲的姐姐持久要求下如同石磨長期碾壓形成的，而她自已卻兇悍得可以打落所有覬覦她美貌包括領土的人。四桑地為了好管理，人主只留下了桑帝城，其餘三塊都分給了三位伴侶。

    海倫。若琳為了這事情，打鬧了幾十年，她認為自已也應該有塊封地，直到她從人主手中接過了魔龍之神器後世延續任務，才平息了事端。

    海曼又是她手中的一個傑作，剽悍的她教導出一位卓越的弟弟，他平易近人，待事接物，都是領人信服。

    沒有人能理解自已，海曼覺得迪倫凱很象自已心中的小人，卻並沒有他那麼有勇氣，他知道敵人，還知道去報仇。

    稍稍轉移下視線，孩子很快就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迪倫凱吃飽喝足，跟在海曼的後面閒逛。

    多折山山體寬大，伽丘的家洞窟裂縫，從下面看，也只能看到一道山裂，加上洞口被人為的種植了不少的樹木，更是隱蔽。

    山頂下有道小股山泉常年的流下，伽丘用木槽接引，直接下到了洞窟中，吃用起來非常方便。

    海曼在離伽丘房屋不到十幾米遠的地方，看中了一個地方，這有一截突出的山崖，很是光滑，可以作為迪倫凱的教學寫字用地。

    「迪倫凱，我們得有自已的房子了，伽丘那臭哄哄的小地方，我們不能住那裡，不過，我們還是吃他的喝他的，這是他的責任。」

    海曼一揮手，靠近山體裡面，出現了一座精緻的木房，洞窟不是很高，上面沒有屋頂，正好頂到了上面。上好的松木散透香氣透露著木頭的本色，上面刷著一層厚厚的透明的桐子漆，手感極佳。

    「迪倫凱不要傻站著，我們進屋。」

    拉起孩子，推開了木門，地面上也鋪著木板，閃著光澤。裡面只有三件房屋，中間是個客廳，兩邊的小屋，只有十幾平，擺有木床。

    迪倫凱跟做夢似的走了一遍，白鬍子爺爺本領太大了，這讓他眼中多了幾份崇拜。

    伽丘黃昏時分回來，呆呆地看著前面漂亮的小屋，進去看了一遍，把海曼從妖怪堆里清除出來。

    「大仙，能不能把我這小屋收拾一下，我可是要成親的人。」

    「你那可是祖屋，動了它，就怕你的那些矮種老祖宗半夜三更都起來罵老夫，滾一邊去。」

    滿懷期待的伽丘這才收起了住好房子的念頭，不滿小聲的罵了幾句，回去檢查一番，發現少了不少食物，急忙轉了回來。

    「你們這麼糟蹋食物，我可供不起，迪倫凱肚子小吃不了多少，我包了。老爺子，你還是想辦法解決自已的糧食，小的掙不來你那份東西，財主家也沒有餘糧。」

    「伽丘，有點良心好不好，我這裡已經承諾你未來的子女將有我來教導，這樣的好事那裡去找，再說，你看到我吃過太多東西嗎？只是聞到了香味品嘗一下罷了。老夫厭倦了人間的食物，餓不死。迪倫凱，那麼一大塊肉，你都吃下去了，我的天。」

    伽丘立即塌腰了，條件實在誘惑無法推卻。還真沒有看到老頭大口吃東西。這樣也好，只要迪倫凱一個人，儲備的食物，能在天冷之前，裝滿那間小屋子。

    「老爺子，生什麼氣，我這不也是隨口一說，不過，要找到伴侶，可不是那麼輕鬆。今日一早，去老族長家那麼一說，孩子還活著，大祭司立刻就跳了腳，要擺祭台，火燒小妖精。你瞧怎麼著，扒皮爺也不是好惹的，淡淡地說，孩子在懸崖上，你去抓吧？頓時，他們就無言了，還要求我把迪倫凱帶下來，只好把您老人家抬出來，老族長擺手了，好險。」

    「伴侶慢慢找，等迪倫凱身體好些，我們便下到山間，那裡有條山澗，水很深，魚兒也不少，每天弄上幾十條，曬乾了，過冬沒有問題。大祭司是這裡不多的認字的人，他們是在妒忌我們，小心遭了他們的暗算，在他們面前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