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龍 第十九章 碎石

    箭靶用長毛草編織，一圈一圈的扎到了一起，甚比鼓面大小，中心的地方預留空間塞進一個跟拳頭差不多紅紅的山果。它們都懸掛在九十米開外的一顆大樹上，靶子雖然很大可也不好射。

    狩獵的人射的奔跑的動物，很多難以尋找到一箭致命的要害，除了毒藥發揮了作用。多數人選擇射中，讓它們在跑動中流盡鮮血而被斬殺。

    這次伽丘第一個出場出戰，弓箭在這裡是土著原住民基本戰鬥方式，男孩都曾練習，伽丘也是從小玩到大，這些年有了養活自已的手藝，很少去摸這些東西了。

    這麼多人注視著，伽丘感覺到手在一個勁的發抖，一張比他高不少的大弓被舉了起來，再次惹得大家嬉笑。

    擺好架勢，腳步丁不丁八不八，左臂前伸，滿月拉弓，利箭出去，射中了。

    射中了掛靶子的大樹，兀自晃動，力氣用得真不小。伽丘臉上一陣蒼白，第一箭就失手了，怕是沒有多少機會了。

    海曼先生帶著迪倫凱上前，安慰伽丘，告訴他注意事宜，你不上靶，那小子也許三箭都射飄了，也說不定。

    重新開始，第二箭箭頭修正，正中靶子，擦著山果旁邊進去，算是不錯了。

    這樣的成績，讓他的對手喜笑顏開，甚至就在場地上跳起了一小段舞蹈以示慶祝。這對伽丘是個打擊，看樣子漂亮的女孩要離他遠去了。

    再次開始，伽丘有點虛力了，加上過度緊張，動作有些變形，箭頭從高處往下修正，就在這關鍵的當空，伽丘右手沒有捏緊弓弦，它滑膩的從手中滑了出去，箭支飛上了天空，伽丘的心也飛了出去，整個人楞在那裡木呆呆地。

    眾人都仰面尋找天上的箭支，殊不知樹林中一陣勁風吹過，掛在大樹上的靶子，因伽丘第一箭射中了上面的繩索，終於吃不住靶子的重量，落到了地上，一直滾出去三四米遠才停止下來，打著旋兒到在地上。大家還在觀望之際，一支一米多長的鋸齒箭，從空中直落下來，正中紅山果。

    「哈……伽丘射中了紅心，真乃神箭也。」

    海曼先生簡直是跳了起來，在眾人目瞪口呆中抱起伽丘轉了幾圈，迪倫凱也是翹腳觀看，根本就沒有看清楚出了什麼事情，海爺爺高興，肯定是伽丘射中了。

    靶子被取回來，箭支正插在山果中心，眾多的武士都看得直了眼，管事的中年武士也不敢說這一箭算不算數，海曼先生大步走了過去。

    「老先生，這一箭……。」

    藍兒的爹有些為難，本想說這箭不能作數，可以重新射一次，見到老頭臉色陰沉，要說的話又咽下了。

    「我問你們，射箭是不是射出去就算，射中目標為準，管他用了什麼樣的姿勢，哪怕這支箭願意在天上呆上一年，落下時只要射中了靶子中心的山果，就算是有效的，你們要是不服，把靶子也放到那邊地上，讓伽丘的對手也射一次，我們不占別人的便宜。」

    眾人啞口無言，別人也占不了這個便宜，伽丘的成績並不好，對手不屑一顧，經過商議認可伽丘的最後一箭，海曼先生說得有理，不管出了什麼情況，這箭支上靶了，就無話可說。

    伽丘的對手上前，信心百倍，第一箭直接把靶子中間塞的山果射落，小伙子高舉雙手繞場一周，周圍的人也配合山呼海嘯般的喊叫。伽丘覺得自已沒有了希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跟自已生悶氣。

    弓拉滿月，利箭出擊，這時突然前面颳起了一陣小旋風，箭頭有所偏差，還是中了靶子，只是在外圍，這讓大家一陣唏噓，這也太寸了，好在還有機會，下次只要上靶，射不中山果，也是他勝了。

    第三箭發出，前半段都很安全，快到靶子時，旁邊樹上的一隻大鳥驚起，低空飛行，正好撞到了箭支上，雙方力氣巨大，把那隻鳥射了個對穿，摔落到大樹下。伽丘的對手當場傻在那裡，直到看清了是怎麼回事，這才放掉手中的大弓，緊緊的抱著頭痛惜，好似那一箭射中了他的腦袋。

    不是那該死的飛鳥墜落了，而是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面前，一不小心，跟美麗的小嬌娘說再見了。

    「好箭法。」

    海曼先生大喊一聲，過去拉起伽丘，伽丘這才明白自已獲勝了，跳躍不已，場上安靜得可怕，都在看著幾個人手舞足蹈瘋魔一般傢伙，這傢伙的運氣好得低頭就能撿到狗頭金，抬頭就能見到天上掉金幣。

    下面一場比拼，帥氣小伙進入了決賽，三箭全部命中山果，喝彩聲響徹了山巒，連莫克小村的武士都在不要錢的鼓掌。

    「伽丘，最後一場比賽了，教你技能應該能勝了他，不要分心。」

    迪倫凱在伽丘身後四處捏著，幫他松松筋骨，伽丘享受不了，他的心還是懸著。

    「老先生，除了不願做魚給我們吃外，你為什麼那麼熱心非要我成家，是不是還有什麼隱瞞。」

    「說你笨，有時也能開竅，迪倫凱很孤獨，他將來是要出去闖蕩的，需要貼心的戰鬥夥伴，老夫來此，人地生疏，看你娃心地善良，八輩子都是積德人家，該出個蓋世英雄了，你今天要是把頭縮了，下十輩子都將窩在這山溝里，老夫的詛咒向來是靈驗的。」

    幾番鼓勵，伽丘再次燃起了戰鬥的勇士，拿到木頭長矛時，眼睛瞪了起來，氣勢高漲。

    戰鬥規定的時間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伽丘有了老海曼的指點，加上他個子矮，非常靈活，幾下接觸，他身上只有幾處白灰點，對手身上已經有十多處，怒火起來開始狠砸，企圖把伽丘打殘廢了，即使他在點數上失敗，也不會讓藍兒嫁給了這樣的矮子，機會還是有的。

    幾個回合下來，兇狠的搏殺開始了，伽丘這幾招棍式發揮了作用，每次都能很好的封住了對手不要命的猛擊，在對手長矛當棍子砸到了地面的霎間，伽丘不再進攻，而是長矛猛然砸到了對手的武器上，長矛落到，帥氣小年輕臉色死灰般的站立在那裡，全場又是一片寧靜，扒皮小屠夫竟然走到了最後。

    老海曼以年輕人的步伐走過了中間戰鬥的空地，來到了埃美藍爹的身邊，抓住他的雙手，笑眯眯的說道。

    「恭喜，恭喜，你能得如此勇猛的佳婿，也是你們家族德行兼備，三生有幸。」

    藍兒爹臉上露出苦澀的笑，一時說不出話來。旁邊藍兒也是一臉的煞白，很不得上前把得意的老頭飄然的白鬍子拽一把下來。

    「伽丘過來，拜見老丈人。」

    旁人都沉默了，莫克小村的人不能再冷場了，歡呼著把伽丘抬到了前面，拜了幾拜。

    「三日後，我們伽丘前來迎娶新娘。」

    這麼多人面前，藍兒爹不能說一個不字，只得點頭。

    「告辭，告辭，記得晚上過去聽書場，老夫多年沒露一手，保證你們夠回味一輩子。」

    海曼先生帶領兩人離開，或許是太高興了，撞上了前面半人高的巨石上，這塊石頭高有一米五多，寬一米，長有二米，就這麼憑空立在地面上，很是顯眼。剛才戰鬥時上面坐滿了孩子，難以注意，人離開，它就露出來了。

    「好大的一塊頑石，如此不知禮節，竟敢擋道，真不吉利，老夫這就碎了它。」

    海曼回頭看了一眼還跟在後面送行的人群，尷尬的一笑，隨即挽起了衣袖。

    乾瘦的手掌平拍在巨石上，轉身對後面的人揮手說道，都歇著，別送了。帶領兩人悠閒的離開了。

    咔嚓……

    一聲清脆爆裂的聲音傳來，大石頭四分五裂，花朵開放般，一片片薄薄的石塊，四下綻放摔落到地上。幾個人走出三四十米，伽丘回頭，看到一幫人還站在碎石旁邊，張著嘴一時合攏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