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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燁宸從恍惚中驚醒,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回憶起方才對方說的話, 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晏燁宸睫毛微顫。
就在喬沅以為把人嚇到了的時候,卻聽到一聲似乎在舌尖含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吐出的一個字「……好。」
「嗯?」喬沅眉梢一挑,雖然是她問的話,但卻完全沒戲想到會得到肯定的回答。該不會是晏燁宸不知道應下的含義吧?但再看了看他不自然的神情, 很明顯剛才的猜想是錯誤的。
喬沅本是一時興起,但聽到回答之後, 卻不由得懷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在哪裡暴露了。在外她可是一直以侯府小侯爺的形象示人,晏燁宸看著可不是有斷袖之癖的樣子。
晏燁宸皮膚嫩,此時兩頰還帶著些薄紅,臉上為難和羞恥一閃而過, 卻好似不知為何想明白了一般,面上坦然了許多「燁宸對小侯爺萬分傾慕, 只盼有機會能與小侯爺抵足而臥。」
「……」喬沅眼神落在晏燁宸身上, 想要判斷一下他到底什麼情況。
晏燁宸垂眸,面色染上緋紅, 心裡愧疚和心安交替出現,複雜的情緒不住的糾纏,攪得他心裡壓不住,面上不由得帶了些出來。
「也好,天色已經晚了,不如歇下吧。」喬沅坐了回去,招手便讓人準備沐浴用的物品。
晏燁宸心底一緊, 似乎這時才真切的明白了自己剛才答應了什麼,神色有一閃而逝的尷尬,眼神飄忽,卻沒想過要反悔。
喬沅聳了聳肩,想不通他在想什麼,但完全沒有去猜測的意思「這麼晚了再不回去,含茵該擔心了,不回家怎麼也得先說一聲,這次便算了吧。」
「不是……」晏燁宸心裡一急,不由得站了起來,看著喬沅從容卻不容置疑的眼神,默默的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他看著喬沅欲言又止,似乎是難以啟齒,眼看著喬沅要讓他回去了,這才不得不下定決心,把來了之後一直想要說的話說了出去。
「原來的恆郡王府的罪證是我去收集的……」狀告郡王府的也是他,甚至後面審問時,晏燁宸也摻了一腳。
若是其他人便罷了,但是喬沅嫡親的大姐嫁到了郡王府,他所做的便有些理虧了。
不管他做這些的原因是什麼,心裡都有些虧欠,只想著無論喬沅想要做什麼,他都不該拒絕。晏燁宸說著話抬頭看向喬沅,也不知心裡希望對方會有什麼反應。
「嗯。」喬沅淡淡的應了一聲,便讓他回去了。
晏燁宸心裡莫名的湧現不甘和酸澀的情緒,起身再看了她一眼,眼看著人沒有挽留的意思,只得收拾好複雜難辨的心緒,離開了侯府。
等晏燁宸一走,喬沅臉上的笑就落了下來,心情不是很好。晏燁宸這是什麼意思,覺得心有愧疚,於是用自己來補償,她看起來就是這麼好色的人?
喬沅輕哼了一聲,心裡對於方才的事還有些不高興。早知道她就應下來了,美人都自己送上門來了,她幹嘛不應。
眼看著人走了,小侯爺好像還有些生氣,其他丫鬟們不敢進去,便推了小雪過來。
小雪作勢敲了敲這些小丫鬟們的頭,眼看著人躲了,這才提了提裙擺走進來「小侯爺,熱水好了,是先讓人把熱水抬進來,還是先擺飯?」
「自然是擺飯。」喬沅道,從衙門回來她還沒吃晚飯正餓著呢,怎麼就先洗漱了。
小雪捂著嘴輕笑,應了聲是,招手讓丫鬟們把飯菜都端過來。
……
晏燁宸離開後,臉上如同有火在燒一般,低著頭急匆匆的回去了。
在家裡等得有些無聊的晏含茵眼巴巴的看著門口,聽到外面敲門的聲音後,趕緊跑過去開門。
「哥,你回來了。」晏含茵說著,還看了看他身後,見只有他之後,還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晏燁宸此時心緒煩亂,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回身把門關上就進去了。
晏含茵看到他手上提回來的食盒,眼裡亮晶晶的一邊掀開食盒,一邊說道「喬哥哥吃了嗎?」
看著食盒裡似乎沒怎麼動的點心,晏含茵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失望,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自家親哥一眼。晏含茵黑亮的眼裡明晃晃的寫著,肯定是親哥做的點心不好吃,否則怎麼會只動了一塊,剩下的又都給提回來了呢。
晏燁宸看了她一眼,沒解釋算是默認了下來。
……
昨晚因為晏燁宸的事,喬沅有些生氣,但等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再回想起來,便覺得昨天的情緒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感覺有些無奈。
晏燁宸跟了她這麼長時間,就算不看那張賞心悅目的面容,僅僅是作為屬下還是很合格的,況且他為何要對恆郡王府下手的原因,她回來之前不早就讓人查過了麼。
早就知道的事情,這會兒又有什麼好生氣的。
喬沅好笑的搖搖頭,洗漱好在家裡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順便讓人找幾個賬房過來。等她吃早餐,她等的人也都到了,這才打起精神去了戶部。
戶部的官員們臉色比昨天還差,迎面碰到吳倝時,對方勉強揚起一個笑打了聲招呼,等錯開之後,臉上的笑就垮了下來,滿臉的愁苦。
這可怎麼辦啊,這才一天,戶部的賬就對不上,一下子就查出來,差了幾百萬兩銀子,剩下還有那麼多賬沒理出來,到最後會有多大的缺口,他想都不敢想。
一路走過去,幾乎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一個勁兒的埋頭做事,一點都不敢划水,生怕被心情不好的上官抓住收拾一頓。
喬沅見此情形,腳下微微的頓了頓,而後果斷的轉換了一下方向,帶著人換了一條比較安全的路去度支司。
等到了度支司,便見到自己桌案上放著昨天度支司上下抄寫的新賬冊。喬沅隨手抽了一些出來查看,跟著她過來的五個看著便精明的賬房也坐了下去,而後各自主動的分配了任務。
算盤珠子打得噼里啪啦響,大家趴在賬冊上開始忙碌了起來。
喬沅看完手上的冊子,又給放了回去,對於這上面顯示的土地數量,相對於整個州府來說,為什麼如此之少暫且保持了沉默。
只做到了心裡有些數,等所有的賬冊都統計出來再看。
見大家正在認真努力的檢查,不想打擾他們,喬沅悄無聲息的出去了。
戶部名下有一片地,不過據說大部分時間都是空置著,戶部也沒怎麼關心過,好好的良田,便這麼荒廢了。
喬沅讓人帶自己過去看了看,卻見他們說的荒廢的地上面,邊角的地方種了些蔬菜。
帶著她過來的司務看到,額頭汗都下來了,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照看田地的門子。
門子看到來了大官,腿一軟直接就跪下了「小的、小的……」
「進去看看。」喬沅沒問責,直接越過門子走了過去。
司務又瞪了他一眼,眼看著喬沅要走了,他趕緊跟了上去。
門子還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跪著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腦子一片空白,早知道有今天,他絕對不敢在地上動心思。
雖然一直空置著,不過這地還沒給荒廢了,草都扒掉了,大顆小顆的石子也沒有,土質蓬鬆,看著立刻就能夠把種子種上。
至於門子種的菜,也就在邊角的不規則的地方,沒有敢占用更大的面積。
司務緊張的跟著,全程露出討好的笑。
「這裡只有門子在照顧?」喬沅問道。
「是,原先還有些老農在,但後面也不在了,這邊空置了七八年了。」司務彎著腰賠笑,生怕之前的事被抓住。
還不知道這位上官什麼性子呢,萬一不容人,那他可就完了。
喬沅心下盤算了一下,這地方是小了些,不過每一種作物只種一小片地作為實驗,也能種上四五十種,似乎也不算太窄。
「讓門子把地里收拾出來,另外在明天之前再收拾幾間空屋子出來。」喬沅吩咐道。
「是是是!」司務連連應道,知道新來的右侍郎是不打算追究了,臉上笑得和菊花似的,恭敬不如從命的把人送走,然後轉頭就立刻把話給吩咐了下去,才不管上官這一出是想做什麼。
而後喬沅把自己莊子上幾個比較擅長種地的人給送了過來。
一同送過來的,還有前些時日送過來的種子,共計五十多種,而她手下的人還在各地搜尋著,這些只是第一批送過來的種子。
喬沅把瑣碎的事扔給了下面的人,她就輕鬆了許多,這次不用加班,申時剛過,直接就下值了。
只是回到侯府之後,又看到晏燁宸等候在外面,喬沅直覺的皺了下眉,還算不錯的心情急轉直下。
只是在面對好看的人時,她總會多上那麼一些耐心,主要是晏燁宸的顏色姿儀,真可以稱得上是一場視覺盛宴了。
就是侯府下人探頭探腦的,看著著實討厭,喬沅瞄了一眼守門的侍衛,兩人立刻眼觀鼻鼻觀心,假裝眼瞎耳聾。
晏燁宸看到喬沅出現,不知想到了什麼,臉紅了又白,在喬沅耐心耗盡之前,道「昨日是我太過唐突了,只是,即使小侯爺因此惡了我,但還請不要棄了我。」
眼看著人眼裡閃過難過的神色,似乎那一絲冷香都少了其中的凜冽。
看著美人黯然神傷,或許應該下去安慰的喬沅卻站在原地沒動,卻是想到了另外一點。
在這方面,喬沅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神情懶怠語氣卻相當的篤定。
「你是不是,心悅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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