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對於潘容居然把黑臉酷哥給帶來了,唐文風和於鯉都有些驚訝。
他們還以為這位是準備一直不和他們說話呢。
一頓午飯吃下來,唐文風三人發現崔鴻話並不少,而且脾氣並不是第一天看見的那樣暴躁。
四人起碼要同窗三載,便都提了提自己家的事,好做個了解。
唐文風和於鯉先開口,一個家裡是個小地主,一個是普通農戶,兩人的家世都沒什麼好說的。
等到潘容開口說自己家是開造紙小作坊的時候,於鯉還沒什麼反應,唐文風已經雙眼發光撲了上去。
哥倆好的搭住潘容的肩膀,笑得那叫一個不懷好意:「你家做什麼紙的?」
潘容因為性格原因,從小就被欺負,又是家中獨子,沒個兄弟姐妹。至於堂表親戚,只會在他爹娘面前貶低他。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和他這麼親近,一張臉都漲紅了:「就......就是普通的草紙。」
用來燒給死人的紙錢就是草紙做的。
潘容小時候被欺負,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家裡是賣草紙的,因為街坊鄰居說晦氣,不吉利。小孩子有樣學樣,就逮著軟弱的他欺負。
「只賣草紙?」唐文風有些失望。
潘容點頭。
崔鴻看了他一眼,道:「筆墨紙硯這些生意基本都掌握在世家手裡,民間的造紙作坊大部分都是賣草紙。偶爾一些有背景有靠山的作坊會賣些書寫用的紙。」
唐文風想了想,問:「那你家能稍微把草紙做軟一些不?」
「軟一些?」潘容疑惑,「做軟了豈不是不好折元寶了?」
「你別總想著燒給死人啊。」唐文風拍拍他的肩膀,「做軟了有別的用處,大用處!」
潘容懵懵地點點頭:「那我下次回去問問。」
三人都交代了各自的家世,便轉頭看崔鴻。
崔鴻欲言又止,想來是不好說,最後只提了句是因為闖了禍被送到易陽縣來的。因為他奶奶是這兒的人。
唐文風他們都沒有不依不饒追問的那個習慣,只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
當然,他們之所以不追問,還有另外一個很大的原因——崔是皇姓。
在崔鴻來寢舍的第一天,於鯉曾偷偷告訴唐文風和潘容,他身上的衣服料子只有京城有賣。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她嫁到府城去的一個姑姑曾經穿了一身新衣裳回來炫耀,說是姑父去京城做生意時特地帶回來的,只有京城有。他姑姑那身衣裳的料子和崔鴻身上的一模一樣,除了顏色不同。
穿著只有京城才有的賣的衣服料子,又姓崔。哪怕和皇室沒有直接關係,也絕對不是普通人。
總不能和唐文風二嫂一樣是個農戶。
不過唐文風他們只是想來念個書,便都裝作啥也不知道,當崔鴻就是個普通人。
他們不知道的是,見他們三人沒有多問,崔鴻心裡也是大鬆了口氣。不是他不想多說,實在是被「發配」來易陽縣的原因太丟人了。
一段時日相處下來,四人關係很融洽。
雖然潘容膽小了點,於鯉話多了點,崔鴻錢多了點,唐文風事多了點。
至於是怎麼個多事......
「這是什麼東西?」一次旬假回來,崔鴻拿著唐文風從家裡帶來的鵝絨枕頭翻來覆去的看了看,還拍了拍。
「枕頭啊。」唐文風將架在露台上的晾衣竿拆了,扔到了門外。
「這麼軟,你睡著不難受嗎?」於鯉也伸手戳了戳。
「硬了才難受,頭都睡扁了。」唐文風拿了一卷線和釘子還有鐵錘,走到露台上,舉著鐵錘噹噹當一通敲。
於鯉摸了摸後腦勺,嘴角一僵,好像......好像還真有點扁。
「你這又是做什麼?」將枕頭扔回床上,崔鴻走到露台。
唐文風攤開手給他看鐵釘:「我特意去鐵匠鋪讓做的,好在露台上拉幾根晾衣繩,免得衣服一多晾不開,沒太陽的時候捂臭了。」
「這又是什麼東西?」於鯉拿著一個盒子,盒子裡面被分成了一個大格,兩個小格。
唐文風扭頭看了眼:「喔,飯盒,我問村里木匠做的,去飯堂吃飯的時候用。」
於鯉瞪眼:「飯堂不是有專門的餐盤嗎?」吃完放到門邊的竹筐,會有僕人收拾,都不用自己洗。
唐文風:「自己帶的乾淨。」
崔鴻和於鯉齊聲道:「你一個大男人事兒怎麼這麼多,比姑娘家還講究。」
又是怕頭睡扁了,又是怕衣服捂臭了,還嫌飯堂的餐盤不乾淨。
吐槽完,二人對視一眼,再次開口:「飯盒多少錢一個?下次幫忙帶個。」
唐文風:「......四十文。」
「你們都沒出去啊。」潘容家離得最遠,回來的遲了些。
他將帶來的換洗衣裳放好,從包袱里抽出來一疊紙:「你看看這種成嗎?」
爹娘一直很憂心他的交友情況,這次聽聞幾個舍友都很好,為他高興的同時,在聽說唐文風的奇怪要求後,二話不說連夜烘製了一批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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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們家很早之前就能做出更軟的紙了,但是這種紙墨跡容易滲透,不能用於書寫,拿來做紙錢又不行,便放棄了。」見唐文風捧著一疊紙雙目含淚,一副激動的快哭出來的樣子,潘容小聲解釋。
唐文風抬起頭:「你們家簡直錯過了大大的商機啊!」
崔鴻皺眉:「你到底拿這種紙來做什麼?」
唐文風擲地有聲地吐出三個字:「擦!屁!股!」
崔鴻:「......」
於鯉:「......」
潘容:「......」
沒有人能夠逃脫「真香定律」。
一開始看唐文風拿著他口中的廁紙上廁所的時候,三人還一臉的一言難盡。
後來,在於鯉忍不住試了下,回來和他們興奮的描述了一番用後感,崔鴻和潘容也忍不住試了。
然後就......就......咳,廁紙真的超好用!
一個月後,雙魚鎮潘家造紙坊推出了廁紙,十文錢一斤,便宜又好用,瞬間俘獲了鎮上居民的心。
三個月後,京城最大的一間雜貨鋪多了兩樣新玩意兒——廁紙和鵝絨枕。前者二十文一斤,後者八百文一個。
唐文風和潘容則從崔鴻手裡各得到三百和五百兩的銀票。
崔鴻錢多的形象,在同寢三人的眼裡又默默拔高了許多。
*****
清泉村唐家。
「娘,你們這不是偏心嘛,那鐵板豆腐一天能賣大幾百文,就全給大哥一家了。」唐文宗拉著個臉,老大不開心,「要不是梅花出去的時候聽人說起,都還不知道。」
苗桂花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大幾百文?我倒是不知道有這麼多錢。」
崔梅花道:「那一百文總是有的。人家可說了,生意好得很。」
苗桂花這才抬起頭,將手裡的針往線圈上一插:「誰說的,你告訴娘,我倒是要去和他理論理論,看看到底是不是有一百文,缺的錢定要讓他補上。」
崔梅花吞吞吐吐的:「我......我也忘了是誰。」
「忘了?」苗桂花冷笑,「是忘了還是不想說?」
唐文宗看她生氣了,忙把話頭接過去:「真就是聽別人說的。」
「別以為我真不知道是誰!」苗桂花將沒縫好的衣服往籃子裡一扔,沒給二兒子和二兒媳婦留半點情面,「那崔家一家子最愛搬弄是非,嚼舌根子,整日東家長西家短的說嘴,誰都不如他們知道的多!」
苗桂花瞪著漲紅了麵皮的二兒媳婦:「還沒分家的時候,你總是偷偷拿著家的東西補貼你娘家,我看在一家人的份兒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見天的在老二耳朵邊說我和他爹偏心,的確,我們是偏心,那是平時幹活老大家總是出力最多。現在分了家你還不消停,還蹦高跳遠的想要分一口粥,你看看自己有那個臉嗎?」
看崔梅花想開口,苗桂花直接開始翻舊賬:「嫁過來的時候,我們家出了三兩銀子的聘禮,你就帶過來兩床被子,還都是舊的!我就問問,誰家像你們家那樣,做爹娘的還貪圖嫁女兒的銀錢?連嫁妝都不備。你嫁到我們家來了,你那娘家一家子還嫌占便宜沒夠,一天天惦記著惦記那!要臉不?」
當初說親的時候,她就看不上崔梅花。崔家一家子喜歡說閒話也就罷了,畢竟村里婦人大多愛說嘴。但是他們家八個女兒一個兒子,嫁女兒的錢大多攥在崔家兩口子手上,花在小兒子身上,慣的跟廢物一樣,只知道趴在幾個姐姐身上吸血。
苗桂花不樂意有這麼一門親家,但架不住老二喜歡,最後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相處下來,苗桂花雖然對這個二兒媳婦不太滿意,但大體上還過得去。有她壓著,老二也不是個糊塗蛋,崔梅花雖然往娘家拿東西,可大部分都是些不要緊的。
分家之後,苗桂花更是不去過問老二一家。免得被人說道,分家後還拿婆母架子管閒事。
說來寒心,分家後,逢年過節沒得到老二家半點禮,他們兩口子還偷偷往老二家送了不少東西,就怕他們小兩口手頭緊。結果沒有得到半句感激,還倒被人說偏心。
私底下,苗桂花和唐成河說了好多次老二這兒子分家後就跟白養了似的。唐成河就排行老二,沒得到過爹娘的好,所以總讓她忍忍。
她想了想,到底是自己身上落下來的一塊肉,忍了。
可現在老二一家先來說事,她就忍不住了。
喜歡當官哪有種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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