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成為一隻鸚鵡 第十二章 為了一口吃的

    「就你聰明，還知道紅燒肉。」段明湛取笑完檸檬並沒有選肉，而是推著車子繼續往前走。

    「買，買，買。」眼見段明湛要走，韓雲急了，在推車把手上亂跳，意圖引起段明湛的注意，達成自已跟來超市一趟的最終目的。

    「你又不能吃，買什麼買？」段明湛停下來看向跳腳的檸檬哭笑不得，「還紅燒肉呢，省省吧。」

    韓雲考慮到段明湛廚藝沒到大廚的水準，做出來的紅燒肉只不定什麼味，要不退而求其次一回，豬肉不行咱換一種簡單點的食材總可以吧？

    一眼瞄見冰櫃裡切好的紅乎乎看著就有食｜欲｜的牛肉開口：「牛肉，牛肉，煎。」牛排什麼的最鮮嫩多汁，比豬肉好吃不知道多少倍，也難怪，一分價錢一分貨，貴有貴的道理。

    「安靜點，看看就行了。」段明湛到不是覺得有多貴，更不是嫌棄烹飪有多麻煩，超市的東西看著新鮮誰知道放冷櫃裡幾多長時間，牛羊肉最好去清真店裡買，最起碼吃著放心。

    韓雲眼看著目的要化成爛泥，心裡那個氣，張開翅膀就要飛，作勢給段明湛看，自已就執著這麼一回，說什麼都得買。

    「我的小祖宗，消停一點不行嗎。」段明湛一把扯住要飛的檸檬一側翅膀，「這可是在外邊，別亂來啊！」警告不聽話的檸檬，不明白檸檬非要買肉的原因？難不成真是檸檬自已想吃，聽上去簡直異想天開沒睡醒。

    被扯痛的韓雲心裡憋氣直罵娘，不高興的哼唧了兩聲以示自已極其不滿，連口肉都不給吃太氣人了，分明是在虐鳥！

    檸檬生氣的樣子一目了然，段明湛望著對方直嘆氣，最終妥協的只會是自已，誰讓自已腦子不靈光非要跟一隻什麼都不懂或是懂得又不多的鸚鵡置氣，閒得抽瘋！

    「出去再買，再鬧下去以後不帶你來了。」段明湛虎著臉下達最後通牒，檸檬今天的表現非常不好，一點沒有平時乖巧聽話，簡直就像個難纏的小鬼。

    韓雲得了準話立刻化冷臉為笑臉見好就收，收了張開的翅膀乖乖的站在推車上，低喃著不知名的曲調目光望向他處，整一個沒心沒肺。

    段明湛算是徹底的服了檸檬，小東西不叫人省心，伸手狠狠的｜擼｜了兩把毛，解解氣。

    韓雲由著段明湛下手，為了吃肉豁出去了，摸兩下又不少塊肉，反正里外里自已占便宜就行，計較太多不好。

    按照原定的清單買好東西，拎著兩大包東西出了超市，取了自行車，將袋子掛在兩邊車把上，推著車去另一條街的清真店去買牛肉。

    買了五斤牛肉，看著多下到鍋里沒多少分量，牛排店裡賣光了，段明湛又買了些牛排骨，堵住張開嘴的小東西。

    韓雲其實沒有別意思，純粹是累的想打哈欠，瞥見段明湛看來的莫名眼神，立時秒懂，為了有更多的肉，生生把哈欠憋回去，你說自已容易嗎！

    「該安個置物籃。」一直沒能抽出時間，東西掛車把上騎車不太方便，加上有個不定時炸彈，回去的用時比較長。

    韓雲早想讓段明湛換個電動車騎，又不是沒錢買，非騎輛前沒有框後沒有座的被自行車，對了忘了說這輛車可不是去商店買的嶄新的那一款，光看車的磨損度就能猜得出一準出自二手自行車市場，破得一騎就有動靜，要不怎麼說自已大老遠就知道來的是誰。

    「換，車。」飛到車座上踩了踩，就車座還結實點，踩上去硬硬的這不奇怪，段明湛天天騎車就一點不嫌硌得慌？

    「買，買，買，換，換，換，我說檸檬你除了會說這些字眼以外還會什麼？」段明湛都沒辦法拿檸檬當寵物看待，都快趕上一幼稚小孩了，精得跟人似的，哪有身為鸚鵡的自覺。

    韓雲在段明湛身邊飛，時不時飛到路旁的樹上停一停，突然聽到身後段明湛清亮的聲音，偏過頭想了想，回了一句，「錢，錢，錢。」有了錢想買什麼買什麼，可惜呀自已一副鳥樣哪來的錢，找工作也沒見有要鳥的地方，註定了一輩子與錢無緣。

    細想之下，還真有這麼一家有招鳥資質的地方，馬戲團或是遊樂場，表演用鳥不就是。韓雲知道歸知道，卻沒動一絲一毫前往應聘的念頭，那地方不適合自已，被人硬｜性｜的要求表演這表演那，當樂子供人取樂，跟傻子有什麼區別。

    檸檬的回應把段明湛堵了個瓷實，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搞不明白檸檬打哪學來的這些話，跟在自已身邊這麼久不記得自已有教過，小東西打哪聽來的或是看到，生生把自已堵得無話可說。

    韓雲在前頭飛，掠過大開的鐵門，飛到傳達室落在開著的窗口前朝里張望，朝躺在藤椅上前後搖擺的路大爺問好：「路爺爺，好。」

    嚇得老爺子從閉目養神中醒了神，看到窗戶口的綠鸚鵡探頭探腦往裡瞧，笑道：「嚇我一跳，原來是檸檬啊，怎麼現在才回來，明湛人呢？」

    「後，面。」拖長了聲調心情好到可以無視聲音帶給別人招笑的印象，韓雲算計著今晚吃煎牛肉試試，省得晚上做夢盡流口水沒點乾貨。

    韓雲讓開窗口的位置，好叫進門的段明湛出現在路大爺的視線之內，互相打過招呼回家。

    進了樓道段明湛放下東西歇會，東西買太多越拎越沉，檸檬這傢伙仗著長了一雙翅膀，早飛上去了，羨慕不來。

    上了樓一抬頭發現靠樓梯口的那一戶居然防盜門大開，屋裡傳出響動，看著像打掃衛生？這是有人搬過來了？

    韓雲站在樓梯扶手上，向對門不住的張望，暗地裡猜測搬來的是學長還是學姐？

    段明湛放下手裡的東西拿鑰匙開門，叫檸檬趕緊進屋，「別看了，過來。」不就是搬來個鄰居，鸚鵡的好奇心實在旺盛。

    韓雲還沒來得及動，對門走出個人來，男的，高高瘦瘦戴著副無框眼鏡，頭髮有點長，整張臉給人感覺挺耐看，不像有些人留著長發活像個二｜流｜子，這人給人第一觀感典型一個文藝青年。

    文藝青年開口：「你好，我叫辛傑，29歲，京大攝影系畢業，業餘攝影師，在隨緣影樓上班。」把自已的情況介紹一通。

    「我是通過老師的好友介紹到這裡租住，主要是離我工作的地方近。」辛傑說話語調十分柔和分毫不顯一絲女氣，一看就知道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既然人家都介紹了自已，段明湛當然不可能無動於衷不理不睬，同樣簡單介紹了自已，還有自家的鸚鵡檸檬。

    「真漂亮。」看到欄杆上的鳥早想問了，辛傑習慣用專業視野打量美好的事物，典型無意識職業病，沒救了。

    「你好。」韓雲對眼前的年輕人很有好感，頗為賞臉的打了聲招呼。

    「你好。」暗贊鸚鵡的聰明可愛，隨即又對段明湛說，「我們以後是鄰居有什麼事儘管說，我也養了只寵物，今天收拾屋子就沒帶過來。」

    「是只哈士奇，就是不知道對你家檸檬有沒有危險？」辛傑自已最清楚自家蠢狗什麼德｜性，哈士奇天生狗界人來瘋，有點神經質，十分擔心會對鄰居家的鸚鵡造成影響。

    「應該沒什麼吧？」段明湛也不太敢肯定，說實在的以檸檬的聰明勁加上又會飛，狗還真奈何不了對方。

    「先試試吧，我希望檸檬能跟我家奇奇友好相處。」狗是自幼買來養的，養了多年有很深的感情，辛傑不願因為鄰里關係丟掉自已的夥伴。

    「行，你什麼時候搬過來？」也好有個心裡準備，萬一突然被對方家的狗嚇一跳，那可真就蠢到家了，段明湛能體量對方的擔憂，自已也一樣。

    「後天搬，放兩天氣，長時間沒人住家裡一股子霉味。」辛傑說完回屋裡繼續收拾。

    檸檬跟著段明湛進家門，催著非要吃煎牛肉，段明湛委實無語，大晚上吃哪門子的肉，奈何自已拿檸檬實在沒轍，去廚房切肉去了。

    韓雲高興得在沙發上又蹦又跳搖頭又晃腦別提多興奮，要不是怕唱歌嚇到段明湛，非常樂意嚎一嗓子。

    廚房裡，牛肉段明湛就切了手指粗的一小條，切多了怕浪費，自已晚上不習慣吃太過油膩的東西，放煎鍋里拿少量黃油來煎。

    不一會廚房裡飄出｜肉｜香，饞得進駐迫不及待想要飛進去，把香噴噴的烤肉吞下肚。

    看著檸檬在廚房外飛來飛去急得想要衝進來的架式，驚了段明湛好大一跳，暗忖難道這就是肉的魅力所在？

    「我什麼也沒放。」放了調料還得拿水涮，不如什麼都不放原汁原味，坐在餐桌旁段明湛拿著廚房用剪，將牛肉條分成一小塊一小塊，心裡實在沒把握，檸檬吃了牛肉不會壞事吧？要不要到樓下問問博學的朱教授？

    韓雲見到牛肉兩眼泛著綠光，哪等得急段明湛餵自已，跳上桌趁段明湛神遊天外時下嘴，動作那叫一個快狠准。

    顧不上燙不燙的，肉丁在舌尖滑了滑，沒有牙齒不能更好的細嚼慢咽品嘗牛肉的鮮美滋味實在可惜。

    唯一慶幸自已終於吃到了肉，美滋滋的用喙一點一點研磨，比較軟爛了才好咽下肚，不然消化不了，該哭的就會是自已。

    「唉！你怎麼這麼猴急！」檸檬的動作之快嚇了段明湛一大跳，眼下去問朱教授已然來不及了。

    「就吃一小塊，多了不行。」趕緊把剩下的肉掃蕩到嘴裡，不給檸檬再次下手的機會，真是的自已一不留神就被檸檬鑽了空子。

    就吃了一塊肉的韓雲不高興了，然而肉已經沒了，干生氣也無多用處，只能瞪著段明湛飛眼刀，企圖支使對方再做一份好讓自已消氣。

    「吃多了不好，小饞貓。」段明湛對檸檬的不滿視而不見，總慣著早晚得出事，該是讓檸檬受受教訓的時候了。

    段明湛去廚房拿出碗盤給檸檬準備晚飯，比每天定的份量減少一半，怕檸檬吃多了積食，容易造成素囊發炎，淘氣鬼吃了牛肉不知道會如何，晚上看來得多盯著點。

    被徹底無視的韓雲頓時變成泄氣的皮球站在桌邊愣愣的望向廚房忙碌的身影，明知道段明湛擔心自已，自已還忍不住耍小孩子脾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端著碗盤出來的段明湛一眼看到餐桌上表現出沮喪模樣的小東西當下樂了，把小碟擱檸檬近前，自已坐下來面對一碗素麵。

    「快吃。」用筷子敲了敲小碟邊緣，自顧自的吃起來，段明湛對檸檬的表現理解為裝可憐意圖博取自已的同情心。

    打定主意不再什麼事都縱著檸檬肆意胡為，段明湛沒有去哄不在狀態，渾身散發著頹喪氣息的檸檬，直到一碗麵見底檸檬還是那副可憐相。

    「怎麼了，就為著一口肉，至於嗎？」實在理解不了檸檬的心思，段明湛心裡很是無奈，這算哪門了的鬧脾氣！鸚鵡的心思都快趕上和人一樣彆扭。

    韓雲沒想裝可憐博得段明湛心軟，自已正在那自我反省，自從變成鳥後越來越不像以前的自已了，小｜性｜子一大堆，每當回憶起過往實在不能忍了，虧得段明湛性子好不與自已計較。

    一口肉對於自已而言真的很重要，這是判斷自已將來口糧的最低標準，不想過得和真正鸚鵡一個樣，想要特別一點，別人無可取代，這樣才能在時間倒退的年代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昭示著自已還活在世上，只不過換了副模樣。

    看檸檬是真可憐，段明湛心裡也不好受，小小的做出退讓，「不是不讓你吃，要有個限度，你看別的鳥像你一樣想吃什麼吃什麼嗎？」

    韓雲心裡憋氣，自已哪是鳥了，能拿自已和鳥比嗎，我可憐的人生，在一睜眼一閉眼下化為了泡影，淚水都快逆流成河了！

    「我去問問朱教授，你這樣的，能不能跳出鸚鵡這個族群，更獨樹一幟。」段明湛拿起小碟里的小段辣椒往檸檬嘴邊送。

    「快吃，在放下去味道該不好了。」段明湛沒曾想養只聰明的鸚鵡會這麼累，說實在話再累也樂在其中不是嗎。

    韓雲不會為了一點事餓著自已，跟自已過不去，張嘴咬住辣椒自已用爪子拿著吃。

    「今晚要是沒反應，以後可以適當的加點肉補充油水。」段明湛說什麼都得把疑問弄明白，萬一瞎胡餵把檸檬折騰病了得多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