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成為一隻鸚鵡 第三十四章 回還是不回？

    「一罐就行，我還得去辦事。」酒喝多了誤事，王則攔下繼續點酒的楊晨，「我這趟出門不屬於休假，等有時間再聚喝個痛快。」

    「行，咱們邊吃邊聊。」飯菜上桌，楊晨熱情招待，「你還在給人當警衛員？」

    「嗯，待遇好，不用像你一樣天天往外跑，有個什麼急事半夜三更必須從被窩裡爬起來。」王則十二分滿意現有的工作。

    「你那是懶得動，就喜歡在一個地兒呆著，從前就是這副性格，出了部隊一點沒變。」楊晨邊動筷邊叨叨，「我跟你不一樣就喜歡玩刺激，在外跑東跑西習慣了，一休息下來渾身的不自在，屁股底下有針紮根本坐不住。」性格決定一個人的工作方向。

    「說說你來這邊有什麼要緊事？」閒得發霉的楊晨主動詢問，能幫就幫，自已在這片工作熟悉情況。

    「不算多大事，就是家裡的鳥走了，留下張紙條說要回來看看，家裡老人不放心，叫我回來找找別丟了。」啃著排骨王則好似想到什麼可笑的事一樣，臉上的笑容散開。

    「就是為了找只鳥？」楊晨掏了掏耳朵難以想像自已聽到的話，「什麼樣的鳥那麼值錢，等等，我怎麼沒太聽懂你說的話？」

    「留紙條的是鳥還是人？」越聽越糊塗，楊晨不認為鳥能夠精到學人一樣離家出走，不，不是出走，出走哪用得著留紙條寫明去向，頓感事件匪夷所思到看不明白的境域。

    「鳥留的，就四個字，回去看看，寫的歪七扭八，看半天連猜帶蒙好不容易看出來寫的是什麼，不注意差點當成鳥擦爪子留下的廢紙。」王則笑著說了下情況，「品種是只折衷鸚鵡個頭比一般的同類品種大，聰明又機靈，也不知道現下在哪，憑鳥的能力是否平安回到這邊。」最為憂心的是怕半路失蹤或迷路，那可真就要演變成大海里撈針了。

    「怎麼又是鸚鵡！」自已今天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接連跟鸚鵡扯一起，找只鳥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楊晨問，「有照片嗎？」具體要看鳥身上有什麼樣的特徵，再一樣的品種也會有些微的差別。

    「有。」說著王則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界面，找到唯一的一張遞過去，「就這隻，叫檸檬。」

    楊晨拿過手機一看立時噴了，虧得嘴裡沒有東西僅僅是被王則的話嚇到，一不小心嗆到了口水，側過身猛咳數聲才緩過勁。

    「你，剛剛，說什麼？」楊晨萬分希望自已的聽力趕緊下降，最好聾了算了，對方的話一字不差的傳到耳中，猶如一記炸雷投下，轟得自已從裡到外焦黑一片，哀嘆自已今天倒了輩子的血霉，偏偏兩件看似不相關八竿子打不著的事，盡會聚攏到同一隻鳥的身上，世界那麼大圈子那么小為什麼會出現無巧不成書的情況？

    未曾料想一張照片引來對方如此大的反應，那張瞬間變成豬肝色的臉，王則半是不解半是疑雲的發問，「這鳥你見過？」沒見過不至於鬧這個景。

    「何止是見過。」把手機還給對方，楊晨苦著一張臉灌了兩口啤酒說，「你看我這手上的傷，就是拜你要找的鳥所賜。」

    「不能吧，檸檬在家裡很乖的，從不沒事找事。」天天能見到鳥的王則不敢想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對方臉上的表情加上手背的傷不似做偽，這其中是不是有別的什麼事？

    「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王則腦子裡當下冒出許多推斷，看向一臉便秘的楊晨，心道果然有事情發生。

    楊晨從晴天霹靂當中找回驚飛的神智，簡短的說了一下之前小市場上發生的事，到現在都沒能想明白，自已的克星怎麼就變成一隻鳥了呢？

    「我說呢，就你那不著調的樣，能把你當好人看待才怪。」王則幸災樂禍的取笑楊晨純屬自找的行徑。

    「都是職業病鬧得，做慣了便衣警察，走哪只要一看到不對勁的事，立馬產生懷疑，上前問個話確認一下，不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真沒別的意思。」楊晨感覺自已太冤枉。

    「我看你純屬沒事找事，一隻鳥拿錢買東西哪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地方，網上還有企鵝幫主人買魚的視頻，搶鳥的錢不跟你干架等什麼，動物都有本能的反應，活該挨兩下。」王則不信楊晨的眼力有那麼差，分不清事件本生的性質，一準晚上沒睡醒腦袋叫門擠了，看到鳥就想撩閒，鳥沒逗到反被抓偷雞不成蝕把米，不是活該是什麼。

    「算了我也不解釋了，越解釋越說不清，你愛怎麼想怎麼想。」被王則戳破了小心思的楊晨趕緊打住繼續下去的話題。心道誰還能沒有犯二的時候。

    「有你之前的話放下不少心。」還以為要跑一整天才能把鳥找到安全的帶回去，自已出來屬於臨時受命，來的時候搭乘的出租車，如今事情有了眉目，王則多少放下一半心。

    「吃完飯你陪我走一趟，我對這片不怎麼熟。」王則需要楊晨帶路找到那個蘇老師的家。

    「行。」捨命陪君子了，楊晨痛快的答應下來，自已今天休息沒什麼事，順道了解一下那隻鸚鵡到底哪裡特別，值得王則上班期間跑一趟。

    走在林蔭道上王則輕嘆，「這地方挺不錯，難怪那隻鳥要往回跑。」住哪都不如住自已家舒服，人是這樣，鳥也如此。

    「到了，就這裡。」大學周邊的環境氣氛透著股書卷氣，楊晨就喜歡到這邊轉悠。

    門口需要登記，兩人分別做了記錄，進了小區單元樓尋著樓層找到了蘇老師的家，敲了半天的門才有人應。

    睡得迷迷糊糊被敲門聲吵醒，蘇老師打開門一看居然是上午見到過的那名年輕人，怎麼突然找到這裡來了？

    「別誤會。」一看蘇老師皺眉眼帶疑惑的看著自已，楊晨趕忙把身邊的王則讓出來。

    「我上門不是為了上午的事，這是我朋友過來找檸檬的。」楊晨怕蘇老師不信，還將自已的警官證拿出來，證件隨身帶著應對不時之需，上午那件事根本沒給自已澄清的機會，現在回想起來臉都臊得慌，丟人丟大發了。

    蘇老師看到年輕人身邊有位穿著軍裝的年輕小伙，一頭霧水的接過年輕人遞來的證件看了看，上頭確實標示出對方的身份，非常的清晰明確。

    可，既然是警官為什麼上午非要誣賴檸檬偷錢呢，實在說不過去，蘇老師打量姓楊的年輕人，目光中充滿了遲疑與不解。

    楊晨見此馬上作出申明，「這證是真的，您要是不信可以明天隨便到哪個派出所查一下證件號，有我這個人的詳細信息。」主要問題依舊是上午的不良表現深入人心導致，現在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對方不信情有可原。

    「找檸檬幹什麼？」遞還證件，蘇老師時刻抱以警惕心裡，沒有讓兩人進屋，先問清楚情況再論。

    「是這樣，檸檬從那邊家裡跑回來，就留了張勉強看清字跡的紙條，兩位老人不放心，派我過來看看情況。」為了打消蘇老師的疑惑，王則掏出手機給對方看了眼檸檬的照片，和之前用手機拍下來的那份廢紙一樣的留言條。

    門外的動靜不吵醒了一向警覺的王子，拐帶睡在王子身邊的韓雲也醒了，好像聽到門口有人提到自已，誰啊？大中午的這個點來，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

    打了個哈欠，從王子的窩裡飛出來，落對對著門口的椅子靠背上站定，韓雲側耳聽了聽，有兩個聲音都有點耳熟，在哪裡聽到過？

    睡糊塗的韓雲一時間想不起來，兩個聲音的出處，隨即開口問道：「誰啊？」賣保險的嗎，站在門口都老半天了。

    「檸檬，是我小王。」王則見蘇老師讓開一個人的位置，恰巧可以看到屋裡椅子上的鸚鵡，趕忙打招呼，方便確認自已的身份。

    小王，是誰？哦，對了，記起來是有這麼個人，韓雲奇道，「你怎麼會來？」不在四合院看家，跑這裡來不會是專程來找自已的吧？

    「檸檬，你認識這人？」看到檸檬的表現，蘇老師提起的心放下一半，這才把人讓進屋。

    「壞蛋！」看到跟進來的還有一人，韓雲打眼一掃瞬間炸毛，高聲尖叫，「滾出去，大壞蛋。」媽的，他來幹什麼？

    進門的楊晨見此情景面色颯然一僵頗為尷尬，暗忖這鳥反應怎麼還這樣，雙方扯平了好嗎！

    「檸檬，他不是壞蛋。」蘇老師示意兩人坐下，同作出攻擊狀態的檸檬解釋，一旁的楊晨配合著拿出自已的證件，遞到鳥面前，哪管一隻鳥認不認字能看懂多少。

    娘的，居然還是個警察，韓雲眯了眯眼睛，上上下下看了個仔細，暗自思量不會是辦的假證吧！

    「檸檬，這是我部隊時期的戰友。」王則忍笑忍得很是辛苦，開口給楊晨證名，再不解釋清楚看檸檬的樣子，干一架的機率非常之高。

    「真的？」韓雲問的是王則，鳥都不鳥把證件收回去的某嘴欠的人，以王則在段家幹了多年的資力，應該不可能撒謊騙自已。

    「比珍珠還真。」弄得楊晨哭笑不得，搶在王則開口之跡插了句嘴，搞不懂一隻鸚鵡怎麼比人還難纏。

    「有你什麼事！」韓雲橫了對方一記冷眼，自已在問話插什麼嘴，上午的火氣還沒消乾淨，再敢多說一句話試試。

    「好吧，我閉嘴。」看到鸚鵡極其人性化的一面，楊晨好險沒有當場失態，僅僅驚掉了下巴，退到一邊暗自思量，這鳥是怎麼養成這副德性。

    「你們先坐著，我去給你們倒水。」蘇老師背過身的下一刻捂嘴直樂，一人一鳥的表現實在引人發笑，再不走就怕笑場，弄得小伙子下不來台。

    「你什麼時候跟我回去？」王則惦記著這事，現在走晚飯前就能回去，想歸想這事還得看檸檬的意願。

    「我才剛來。」還沒玩夠哪能這麼快就回去，韓雲不樂意，「住一晚上，明天再看。」

    「聽你的。」王則沒辦法強求檸檬跟自已回去，一個弄不好很可能步上楊晨的後塵，鸚鵡爪子是何滋味真沒膽去嘗試。

    「你今晚要不去我那住？」楊晨主動邀請，自已家地方大住得開，一晚上不麻煩，還能有個人陪自已說說話。

    「不用，我就住樓上對付一晚。」王則害怕自已走了檸檬一眼看不住的情況下，跟自已玩起躲貓貓的遊戲，雖然清楚可能性不高，總要防著檸檬在外玩野了不想回去的心，如若心血來潮整出這麼一手，這地方自已又不熟，找起鳥來也是件相當麻煩的事。

    「樓上，我有鑰匙。」蘇老師從廚房裡出來，端了兩杯蘋果汁放茶几上，又去端來大盤切好的西瓜，招呼客人吃西瓜不要客氣。

    「檸檬你要不要來一小塊？」蘇老師問站在椅子靠背上看不出在想什麼的某鳥。

    「要山竹。」西瓜那玩意全是水，吃多了廁所跑得勤，韓雲不願碰果斷換自已喜歡吃的。

    楊晨心裡嘀咕這鳥真能挑剔，比人還難伺候，想歸想到底沒敢說出口，鳥爪子的滋味不想嘗試第二回。

    聊了幾句同檸檬相關的事，蘇老師把鑰匙給了王則，帶著兩人到樓上房子裡看了看，「有什麼需要儘管說。」沒多留回家去了。

    沒等楊晨有時間打量屋子，手機響了有急事找，匆匆忙忙離開，讓王則有空就去找他。

    屋子裡只剩下王則和不放心的檸檬，家裡灰塵不少，想撿一塊乾淨地兒真沒有，韓雲瞅了半天飛到餐桌上自已吃剩下的，裝藍莓的袋子上站定。

    「先把屋子打掃一下。」這麼髒怎麼住人，韓雲從不知道客氣二字為何物，支使起王則來沒半點不自在。

    王則沒說什麼，找了塊抹布，開始大掃除，韓雲充當監工，半個小時後家裡煥然一新。

    「你睡沙發，還是床？」韓雲不太喜歡別人睡段明湛的床，這不叫潔癖，這叫領地意識。

    「你讓我睡哪就睡哪。」主人不在家檸檬這只能夠清晰表達意見的鸚鵡，成了家裡的半個主人。

    「睡沙發太擠。」韓雲看了眼沙發，又目測王則的身高，是有點窄，思前想後覺得自已應該大方一點，「你把床上的床單洗了，柜子里有一套新的，換上。」

    浴室里有洗衣機，王則聽檸檬的安排，把落灰的床單往洗衣機里一扔，定好時間完事。

    在王則收拾床鋪的時候，韓雲忽然又不太想過早的回去，於是同王則商量，「我想多住幾天。」家裡能住人了，不用麻煩蘇老師，特別想在家裡多呆幾天，回去那邊也沒什麼意思。

    「這個，我做不了主。」王則被檸檬突如其來改變主意的想法驚了一跳，給予比較中肯的回答，心道看吧，鳥對這邊的歸屬感大於那邊，有時候更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自已留下來住實在太有先見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