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天忽然有些陰了,天空中的月亮像是被蒙住了般,朦朦朧朧的。
黑夜幽深,院內卻張燈結彩,大紅的燈籠映亮了院內的參天古樹。
兩人行走於鵝卵石小路上,兩側栽種著柏樹。
「李萬猜到我派人去調查前任戶部尚書的事了。」林珩站在樹下,手裡掌著燈。
漆黑的夜裡,夾雜著冷風。
「他故意藉此事引我們同意那女子上前。」程慕清道,「但他應該想過,我們會有所防備,不會讓那女子得逞才是。」
「所以,他還別有目的?」
「你不接受那女子,代表的不光是那女子,還有其他人。」程慕清抱著湯婆子,「據我所知,朝中不少大臣家都有適婚女子,大概……那些女子便是他們與皇室產生羈絆的紐扣。回宮後,他們定會上摺子,要求你納妃。」
「那我便讓李瀾一將那些摺子攔下。」林珩直言,「眼不見為淨。」
「看來,皇上對我,是欲罷不能啊~」程慕清勾唇,眼中盈滿了笑容。
「嗯。」林珩點頭。
「李萬的手段,應當不止這些。」程慕清摸著下巴,杏眸一轉,「肯定還有其他的事情……只是我們還沒發現。」
「縱觀全局,他的想法無非就是想讓大晉自取滅亡。」林珩分析道,「他……」
「他是想將你的形象塑造為,只愛美人的昏君?」程慕清頓了頓,心中還是有些困惑。
園外,雖只是一牆之隔,卻也將分界線劃分得異常明顯。
園內,朝中臣子對杯暢飲。園外,身著破布麻衣的百姓匯聚在一起,手上拿著粗壯的枝幹,目光炯炯地盯著滿春園的牌匾。
「晉明帝害我們賦稅繁重,如今這個晉順帝又想將我們的田地都充進國庫!」打頭的漢子聲音雖小,卻又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
「林家是時候該讓出位置了。」有人接過話茬,「主子蟄伏多年,又在江州城創建了自己的軍隊,我們一定要為主子鋪墊好一切!」
「對!反晉復啟!」
一句話,頓時令在場眾人熱血沸騰。
這些人衣衫襤褸,臉上還遮著塊布條。布條看上去十分簡陋,甚至連臉都遮擋不全,一副不知從哪逃難而來的難民模樣。
「無論計劃成敗,我們的結局都只是死。」打頭的男人嘆息一聲。
「為了主子的霸業,死又如何?」有人不以為意。
「好!」打頭男人應一聲,舉起手上的木棍,「上!」
頃刻,便見這群難民一窩蜂沖入園子。
園子門口
就像是一個麻袋破了口子,黑壓壓的人群湧入滿春園,直奔宴席而去。
院內的侍衛前來攔截,與難民打得不可開交。
「殺啊!殺死狗皇帝!」
「攔下這群人!」
「狗皇帝!害我家破人亡!納命來!」
「林珩不配做皇帝!趕緊滾下來!」
「啊——」
不知何時,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一難民瞪大著雙眼,鮮血自他胸口涓涓流出,染紅了本就輕薄的麻衣。他踉蹌兩步,跌落於地。
隨著此人的落地,難民們仿佛被打了雞血,紅著眼,吶喊著上前。
「狗皇帝償命!」
「草菅人命啊!」
一時間,人聲鼎沸。園內的侍衛也不得不做出反擊,手持刀刃,以武力將這群人呵退。但這群人就
像不要命般,蜂擁而上,直至撞死在刀刃之上。
「哎呀!哎呀!這是幹什麼啊!」從宴上走出來的甄成功直拍大腿,「這些可都是老百信!你們怎能下得去手?快停下啊!」
「陛下呢?」曹達忙喚,「快去請陛下!」
頃刻,便有侍衛離開。
「將百姓們控制起來!不得亂殺!」陶御史步伐有些急匆匆的,他叫來御林軍統領,「秦統領,這群人可都是你的手下,你不管管嗎?」
「我可以讓他們繳械,可繳械了,誰來保護你們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秦統領嗤笑一聲,滿臉輕蔑。
「這群人不畏死亡,不……應該說他們就是來找死的。」陶御史語氣沉沉,「他們死在御林軍手下,你讓天下百姓怎麼想?將陛下想像為暴君嗎?」
「那好!」秦統領大喊一聲,「都停手!」
嘈雜的刀刃聲稍稍一頓,偌大的園內,只剩下木棍亂舞的空空聲。
御林軍手持長劍,頻頻後退。
「這些人都是百姓,務必生擒!」陶御史看向秦統領,見他不理會自己,說道,「而不是什麼也不做!」
「n的,你事怎麼那麼多?」秦統領哼了一聲,卻沒照做。
卻見難民離越來越近,百官面面相覷,露出難色。
「剛剛御史說了,他們都是百姓,不得傷害!都退下!」
秦統領大喊一聲。
御林軍得令,立馬向兩側撤退,這也給了難民更大的進攻空間。
難民們將百官團團圍住。
已經醉酒的官員見了這場景,還以為自己在夢中,笑著說了句「打啊~」
然而清醒著的官員卻是無比清醒,臉色煞白,身上僅剩的半點醉意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震懾得不敢動了。
「將晉順帝交出來!」為首得難民聲音洪亮,幾乎要穿透漆黑的夜幕。
「你們這是謀逆!」陶御史表情肅穆,「你們可知該當何罪?」
「即便株連九族又如何!我們的親人都已經死了!不怕你們株連!」那人答的擲地有聲。
連親人都沒有了……這個世道,還有什麼可期待的?難民們餓的面黃肌瘦,身上的衣服單薄的連身形都能凸顯出來。
雖然眼看著就要開春了,夜晚卻依舊冷的要命。
他們就這樣站在冷風中,眼中含著不干與悲哀,看著這群錦衣華服,方才還在暢飲吃肉的官員們。
「做官的,能有幾個好人?」為首的男子冷笑一聲,大喝一聲,「上啊!將這群衣冠禽獸都推翻!將大晉!都推翻!」
「沖啊——」
難民們忽然爆發,手持棍棒而上。
文官們本就手無縛雞之力,此時面對兇悍的難民,哪有什麼招數?
他們被打趴,被按在地上。衣衫被撕扯,頭冠被打落於地,他們高傲的面容上划過千變萬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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