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皋迷茫地看著散發著微弱晨曦的洞口,有那麼瞬間的時間他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夯部落。
藏匿於廣袤無邊的森林之中由許許多多石屋組成的夯部落,每當清晨時便也是如此。
部落的戰士晨起訓練又或者外出覓食,都會經過山腳下那片石屋,因此皋經常早上清醒過來的時候都能看到外面有人走動。
那只是瞬間的恍惚很快皋便回過神來,他現在既不在夯部落也不在森部落,而是在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瞬間清醒了的皋猛地瞪著眼睛看向站在洞口的那人,「誰?」
皋回首去找自己的骨刀,卻發現自己的骨刀被大白睡覺時蹬到許遠的牆壁角落去了。
一巴掌呼在睡得像個死豬似的大白肚子上,皋站起身來去撿骨刀。
睡得迷迷糊糊的大白睜開眼看了一眼皋,又看了看站在洞口的那個人類,它抬起自己的爪子把皋摟在自己肚子上,然後把皋放著它柔軟的肚子上,一轉身四腳朝天,居然又睡了過去。
只是這動作對於大白來說實在有些高難度了,它仰躺著沒多久便倒向一邊,腦門磕在牆壁上哐當一聲,發出巨響。
估計是這下撞疼了,它總算是清醒過來。
不過對於洞口站著的人類它並不是很驚訝,所以大白抱著皋換那個腳著地的姿勢趴在地上,繼續迷迷糊糊地打著盹兒。
山洞內發生的這些,站在洞口那人全部看在眼裡。
他神色變化無常,時而目瞪口呆時而有些憤怒,時而卻又有些溫柔。
只是他背光而站,讓人無法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你是誰?」皋好不容易從大白的爪子下逃生,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獸皮。
「我是來叫你出去吃飯的。」那個人類說道。
那人身形健碩,身材高大,雖然大雪天卻像是不畏寒冷般簡單地披著兩張獸皮。他倒是有幾分夯部落戰士的影子,只是對他中並沒拿著武器,身上也不見夯部落戰士那股子猛勁。
隨著那人離開山洞來到外面,皋總算是借著微弱的晨曦看清楚了身邊的人。
那人年齡大概在百來歲,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雖不見皺紋,但神色間的滄桑卻不能掩飾。
劍眉鷹目,一頭半長短髮,普通人類的裝束。五官輪廓更立體些,比起其他部落的人類他倒有些西方人的味道。
真要說的話這人的長相倒算是不錯,特別是那雙眼睛。大概是因為霧氣太重的原因皋終結覺得看向那眼瞳時候是銀白的,那顏色和大白身上的皮毛有些相似。
這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舉手抬足之間都有著不可忽視的氣勢。
離開那山洞之後,皋才發現在洞口外的這片平地十分寬闊,除了在他們洞口面前的那幾棵大樹之外,平地幾乎延伸到視線的盡頭。
太陽還未升起,空氣中水汽很重,站在平原上朝著四周望去,天地間全是白茫茫的一團霧氣。
呼吸時,吐出的氣體也是如此。
站在這冰冷的平原上,沒多久皋的鼻子便凍得通紅。
再看看身邊站著的那人,對方身上卻還只是披著兩件獸皮,露胳膊露腿的,一點變化都沒有。
「往那邊走。」那人看見皋站在原地,便伸手指了指一個方向。
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裡隱約有火光。
回頭看了看大白睡覺的山洞,皋還是跟著過去。這裡是大白他們種族的地盤,不可能出現什麼意外。
至於那些看他不舒服的大大白,大概也不屑於用這樣拐彎抹角的方式來對付他。
跟著那人離開了山洞,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了平原邊界的一處山洞,這個山洞比之前大白呆的那個山洞更大幾分,山洞的前方磊著幾塊石頭,石頭上放著一根棍子,棍子的上方串著肉。
火光就是從石縫之間傳來。
「你住在這裡?」皋有些驚訝的指了指他身後的那個大石洞。
在這裡走了一圈之後,皋才總算看清楚平原的情況。
他們在山上,平原的邊界便是懸崖,上來的路就在山洞前方那個斜坡,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上來,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我們部落就住在這裡,那些野獸你見過了吧?那是我們部落養的。」男人從火堆上拿下烤熟的野獸遞到了皋的面前。
聞言,皋挑了挑眉。
他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烤肉便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吃了起來,而那男人也沒停下,他從旁邊掏出根棍子在火堆下找什麼東西。
沒多久之後他便從火堆當中掏出一個圓滾滾的東西,那是一個類似於土豆一樣的東西,人族部落中也不常吃。
那東西經過烘烤之後十分香,味道誘人,不過也有些小缺點就是了
這東西還有個名字叫做臭豆,烤著吃,通腸胃。
這簡單直接地說法就是,吃了總放屁。
所以不到非不得已,部落中的人很少吃這東西。
不然萬一外出狩獵蹲著埋伏的時候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那野獸還不得都逃走了啊?
而且那個味兒
吃著烤肉,皋聽著那人繼續說話。
「之前不知道你來這裡是什麼目的,所以我們就沒出來,沒嚇到你吧?」男人把那東西也放到皋的面前之後自己也在對面坐下。
「你養的那頭野獸應該就是我們部落的,我們部落的人已經商量過了,想麻煩你把它留下。」男人鄭重其事地說道。
皋依然沉默不語,男人看不透皋的意思便繼續說道:「你叫它什麼來著?大白是嗎?這名字倒是貼切,不過你應該也知道,它並不是尋常野獸吧!」
皋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倒是再清楚不過。
普通野獸能有大白那麼欠揍嗎?
不能。
「它還會繼續再成長下去,雖然不是身體上的,換了個方式而已,但它和你們人族不同,把它留在這裡才能讓它更好的成長。」男人說道,他像是在和皋保證一般,說話的時候異常用力。
「你放心,我一定會、我們一定會好好教導它。」男人道。
火堆中發出咔嚓的聲音,有火星子飛濺開,騰空飛舞,然後落下。
咀嚼著口中的食物,皋打量著面前這說話的男人,並未開口。
他臉上不帶笑意,也沒有任何其他表情,只是注視著對方等待著對方接下去的做法。
那男人也打量著皋,眼中情緒倒是變化飛快。一開始是信心滿滿,後來一見皋一直不開口便隱約有些不耐煩起來,不過他並未表現出來。
「當然,你替我們部落養了它那麼久,如果你有什麼需要也儘管開口,我們一定會儘量滿足你。」男人道。
從他那語氣來看應該是早就已經想好了這些,甚至是大概連皋想要什麼東西他們都已經有了猜測。
神秘的大山之中,總有那麼一兩樣東西對於人族來說是稀奇珍貴的。
這時候皋總算是開了口,他放下手中的烤肉問道:「你是誰?」
本已經做好準備聽皋說自己要求的男人愣了一下,下一刻他皺起眉頭沉悶的回答道:「我叫做衣,我們部落叫做山衣部落。我和你一樣是人族,只是我們部族不喜歡見外人,所以一直避而不出。」
皋看了看男人臉上那一道再明顯不過的傷口,又看了看男人的眼睛,再看了看男人身後的大山洞。
視線掃過才磊起來不久的石灶,一點灰燼都不沾的乾淨地面,還有那明顯才從樹幹上生生掰下來帶著牙印兒的乾枯樹枝
你特麼的是在逗我玩兒嗎?!
皋嘴角無聲地抽了抽,要是大白以後長大了會變成這副和鷙部落的人有的一拼的蠢大叔樣,那他可就真的該著急了!
吃飽,皋也不準備再和這人拐彎抹角。
他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們部族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人還是野獸?」
面對皋的直接對面那男人眼中卻有些驚訝了,沉默片刻之後他說道:「我剛剛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我們部落常年隱居在這山中不擅長與外人交往。」
「大白也會像你這樣?」皋牛頭不對馬嘴地問。
男人啞口無言,好在很快他又想到了一個新的辦法來讓皋相信他這些話。
他把手指放進口中,吹了個口哨,然後很快身後的地面便傳來震動。
一頭龐大的野獸從一個山洞之中走了出來。
它來到平地上,蹲坐在了火堆旁。
男人從皋的面前站了起來走到一旁,然後伸出手去,那頭野獸明顯愣了一下,五官像是都扭曲在了一起一般窘迫。
這表情極為細微,再加上它的五官都是毛,如果不是因為皋和大白非常熟悉,習慣並且能夠清楚地辨別出大白的表情,一般人恐怕根本看不出來。
男人伸出手等好一會兒,可野獸沒有動作。男人只好又招了招手,順便給它遞了個裸的威脅眼神。然後那頭野獸才極不情願地僵硬地彎下頭來,學著大白昨天的模樣把腦袋伸到了男人的面前。
男人動作僵硬逆著毛摸了摸對方的腦袋,給對方腦門兒上擼了個毛疙瘩,然後才回頭看向皋。
「嗷嗚」為了增加可信度,那頭被撫摸著的野獸還故意學著大白一般叫了一聲。
它這一聲故意壓低了聲音,還捏著喉嚨,可是這野獸年紀顯然已經不它這一叫並沒有讓皋相信他們,反而是讓摸著它腦袋的那個男人瞬間臉都黑了。
看那眉目之間的神色,好像還有幾分嫌棄。
若不是因為皋還在旁邊看著他,估計他都想把摸過對方腦門的手在旁邊的石壁上蹭兩下了。
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皋又拿起放在一旁的烤肉繼續吃了起來。
編,你接著編!
那是你養的寵物?
那你倒是再抱著它摸兩把試試。
你摸啊!
你怎麼不乾脆說大白是你失散多年的兒子?
至少那樣還有點可信度。
畢竟你倆身上都長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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