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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王殿下回來了。
這個消息忽然像風一樣,傳遍王都的大街小巷。好事者紛紛小心議論,認為承王殿下只要抵達王度,必然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甚至有人提起,三年前承王殿下是如何領著人,將汾王打得落花流水。又是如何,扶著自己的父皇登上帝位。
但這一次,知情人卻在暗暗揣測,皇帝與承王,只怕是要拼個你死我活。
曹丞相這一次沒有告病在家,還是日日上朝,堅持去東宮為太子焚香。
他這是在用自己的態度,表現對,太子的支持,和對孫女的維護。
此時此刻,不管曹丞相如何做,他與太子一脈是脫不了干係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藏著掖著?
曹丞相率領家族老小,全府上下著素服,為太子守靈。
他的姿態無異激怒了皇帝,跟德妃雲妃。但明面上曹丞相做的在情在理,誰也挑不出錯。
皇帝忍氣吞聲,咬牙讚美曹丞相大義,並且還要賞賜,不可讓外人議論,皇帝的薄情寡義。
但更多的人是在觀望,他們在等,等承王回朝。等待一場父子相鬥,最後的結局。
還有些人早早站隊,這天下說破了,也是皇帝的。承王再厲害,豈能夠反抗自己的父皇,逆天而行?
自古都是,父親要兒子死,要的理所當然。兒子取父親的命卻是大逆不道,不孝不義。
於他們而言,承王時要回到王都,就只會被收走手中的權力。太子已死,無人可庇佑承王。甚至太子遺孤,都可能有危險。
最好的結局,不過是像平王一般被圈禁。可這圈禁,是到死才能離開。
傳聞說平王已經瘋了,可見被圈禁的日子並不好過。
可無論眾人如何猜想揣測,承王還是回來。
皇帝聽到這個消息,先是驚悚他回來的這麼快,接著便緊張問朱公公。「他是一個人,還是帶著部下?」
承王手中有兵,但木家軍早已被他藉口調往西北,協助太子平定動亂。此時太子意外身亡,木家軍成了待罪之身。
此刻正被押送回王都,木家軍暫時被西北軍接管掌控。至於掌管王都城防的王錚將軍,跟隨太子一同前往西北,據說在路上遭遇匪患,失蹤不見。
可以說,此時王都里不會有梁融的人。
王都里的軍隊,全部掌控在皇帝手中。然而,梁融憑著一己之力,戳破汾王陰謀掌管南海,可見他手中還有沒有暴露的勢力。
皇帝只覺得心下不安,不知他是否帶著另外的勢力回到王都。
「陛下放心,承王此次歸來,只帶了一個貼身隨從。」朱公公諂媚笑笑「第一下很快就能得償所願,老奴在這裡先給陛下道喜了。」
朱公公的馬屁話,深得皇帝歡喜。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暗中跟太子較量,三年裡,他不斷培植自己的勢力,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擺脫太子,做一個真正的帝王。
當他得知父皇將王位傳給他時,內心萬分歡喜,但隨之而來的各種流言就像一根針,狠狠刺在他的胸口。
沒有哪個皇帝願意聽到,自己的皇位是靠兒子得來。也沒有任何一個皇帝能夠接受,兒子手中掌握的權勢比他還要大。
他幾乎成為歷史上唯一一個,對兒子掌控的傀儡皇帝。這是一個男人的恥辱,更是一個帝王的恥辱。
到了此刻,他才漸漸覺得,自己會成為一個手握實權的皇帝,再也不用受任何人鉗制。
皇帝正陷入沉思,下人便來稟報,承王殿下的馬車已經進入宮門,即刻前往東宮為太子奔喪。
皇帝聞言,先是一怒。真是不把他這個父皇放在眼裡,回宮第一件事情不來見他這個一國之主,反而先去拜祭一個死人。
可轉念又熄了怒火,這就在他預料之中,東宮早已設下埋伏,只要梁融去,就註定會被擒住。
皇帝暗暗用力,捏緊龍椅上的扶手。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願意對自己的兒子下手,只要梁融到時能夠束手就擒,自己會給梁融留一條活路。
可如果萬一,他非要拼死抵抗,那也就怪不得他這個做父親的,不把梁融當兒子看。
思及此處皇帝,對朱公公道「你趕緊下去準備,必定要萬無一失。」
朱公公頷首,邁著步子快速離開御書房。
梁融穿著一身黑衣,大步往東宮走去。觀宇緊緊跟隨在他身後,目不斜視,不去看周圍是否已經設下埋伏,也不管前方是否有去無回。
皇宮裡一片慘白,進進出出的宮女太監,誰人不是腰間束了孝?見到承王,紛紛跪地行禮。
承王到了東宮門口,卻忽然停下,望著巍峨的宮殿,神情複雜。
守在門口的小太監見到承王,趕緊迎上前來,恭敬行禮道「殿下,您可回來了。太子妃娘娘在宮裡,已經等候您多時。」
梁融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那掛滿白布的宮門。
小太監低垂著腦袋,弓著背,只覺額頭不斷冒汗。因為緊張,甚至腿都有些哆嗦。
許久,梁融才開口道「裡面還有誰在?」
小太監先是一愣,然後才小心翼翼道「回稟殿下,就....就只有太子妃跟小皇孫小公主在。」
梁融聞言冷笑道「堂堂太子為國捐軀,這靈堂之上,竟然只有孤兒寡母在守靈,禮部是幹什麼吃的?」
梁融一句話,小太監就嚇的跪伏在地,連連磕頭。「王爺恕罪,王爺有所不知,殿下這靈堂已經設了好些時日,原本禮部按照規制,這宮內外的大臣還有女眷們,都必須在此守靈哭喪。」
「可是,可是....」小太監瑟瑟發抖,話不敢往下說。
要不是因為他得罪了人,也不能領了這份差事,在這裡抗承王的怒火。
「可是什麼,有話直說,不要結巴。」觀宇不悅,這幫奴才當真是捧高踩低,太子靈前,竟然弄了這麼個不機靈的太監在此做事。
小太監用力扇自己一巴掌,強迫自己不要哆嗦。牙齒打架道「回稟王爺,原本,這些人是要來守靈的,可是欽天監的人說,太子殿下死的時辰不對,又是客死異鄉。哭靈的人越多,太子殿下的魂只怕是回不來。」
「只能留了最親密的家人在靈堂,如此一來,太子殿下的魂才可以被招回來。」
「故而...故而...故而太子妃,讓所有的大臣家眷都回去了。」
小太監說完這番話,已經累癱在地上。趴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聽完這番話,觀宇率先怒罵「我看他欽天監都是吃乾飯的,平日裡連個月圓月缺都測不出來,怎麼到了太子這,就說的准了?照我看...」
觀宇還沒罵完,梁融便抬手制止他。
「罷了,那些人在這裡,也不是誠心為我大哥守靈,留在這裡,還侮辱了我大哥的眼。」說完這話,抬腳推開大門,走進殿內。
迎面而來的,是高高懸掛的太子畫像,跟靈台。靈台上擺滿供品,香火,靈台之後,便是一個巨大的棺木。
太子死得匆忙,內務府甚至來不及準備棺木。只能先匆匆湊出一塊上好的楠木棺材,湊合著給太子使用。
至於棺槨,寢陵都還在籌建之中。禮部的人已經忙得腳不沾地,拉了工部的人趕往皇陵,盤算策劃怎樣修建太子陵墓。
小皇孫自來跟這位皇叔親近,見到他來,立刻撲到他懷裡。嗚咽的哭著「皇叔叔,你怎麼才回來,父親沒有了。」
小皇孫才三歲不到,可繼承了父親的聰慧,年紀輕輕,已經比同齡的孩童懂得更多。
梁融蹲下身,將他抱起來,走到太子妃跟前。
「大嫂,我來遲了。」梁融一說完,太子妃就忍不住擦淚。
「阿融,你不該回來。」太子妃淚眼婆娑,神情是忍不住的難過。她明明送了信出去,讓他不要回來,為什麼他還是回來了。
她沒有護住自己的丈夫,卻連丈夫想要護住的弟弟也守不住嗎?
「大嫂說的是什麼話,大哥有事,哪怕天上下刀子,我都會回來。」梁融將小皇孫抱在懷裡安撫,抬眼看向奶娘抱著的小公主。
小公主太小了,奶娘已經將她哄睡。
太子妃焦急抓住梁融的手「你快走,帶著他們一起走,這裡有我擋著。算我求你,一定要護好這兩個孩子。」
太子妃滿眼決絕,這是想要攔下外面的埋伏,給梁融和自己的孩子留一條生路。
她本以為自己送出去信,梁融便不會輕易回到王都。誰知梁融還是回來了,此時此刻,她只能殊死一搏,騰出時間讓他們從暗道逃離。
梁融還沒有說話,大殿之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一人領著御林軍沖開殿門,將他們團團圍住。
那人神情囂張無比,看向梁融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死人。這個人梁融如何不記得,他是德妃家的內侄子,曾經因為得罪梁融,被打的剩半條命。
到如今,彭碩只覺得自己時來運轉,終於可以報仇雪恥。
「承王殿下,想不到你竟如此喪心病狂,為謀太子之位,毒殺自己的親哥哥。」
他才跟說一句話,觀宇就指著他大罵「放你娘的狗屁,哪裡來的王八,別以為穿了盔甲,你就是個人。我告訴你,就你長得這慫樣,王八就是王八,永遠也別想說人話。」
彭碩此人,長得有些矮胖,五短身材不說,還有一對綠豆眼。外面的人,暗地裡都叫他王八。
這些年,憑著德妃的關係,他被安插進御林軍。直到今時今日,更是手握大權,皇帝讓他親自來處置承王,他如何能容得旁人這般羞辱自己。
觀宇機靈,身子靈活,在彭碩身提刀砍向他之前,快速退了回去。
彭碩怒笑「哼,別說你一個小小的狗奴才,就是你家主子承王,本將軍今日也讓他血濺當場。」
態度囂張至極,已經絲毫沒把梁融放在眼裡。
本以為梁融會認慫害怕,誰知梁融雲淡風輕,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
反而泰然自若問他「你剛才說的那番話,可有證據?」
彭碩哈哈大笑,大聲道「虧你梁融還自詡聰明,到了此刻難道不知,要你命的人正是皇上!」
「你與太子不敬陛下,意圖奪取皇權架空皇上,這種行為簡直是大逆不道。我早說過,遲早要親手取你的命。」
彭碩好不得意,還是她姑姑德妃說的對,一時得意算不得什麼,笑到最後那個才是贏家。
當日他忍下被打的屈辱,今天能用梁融的命來還,真是何等的大快人心。
誰知梁融面對這麼多的侍衛,全部是若無物。攔下要上前理論的太子妃,淡淡道「你沒有本王謀害太子的證據,本王這裡可有德妃雲妃勾結汾王叛黨,意圖迷惑陛下謀害太子的罪證。」
「你說這天下人是信本王,還是姓你這跳樑小丑?」
彭碩聽到這話,先是一頓,然後嗤笑道「你有證據又如何,今日你進了這東宮,就是進了閻王殿,別想活著出去。」
「只要你一死,陛下就會下旨詔告天下,給你定下罪名。到時候,你手裡的證據就是,一堆廢物,無人會信。」彭碩可是奉皇命辦差,天底下最可信的,不就是皇上的聖旨嗎?
就算不信又如何,皇帝的話就是結果。沒有人能夠違抗聖旨,反抗皇上的命令。
太子妃怕的也是這個,所以才不想讓梁融回來。她緊緊抱住小皇孫,擔憂的拉一下樑融的衣袖。
自從太子出事,皇宮裡她布置很多眼線都被除掉。手裡唯一還剩下一條通往宮外密道,她只盼著梁融聽她一勸,帶著孩子離開這裡。
誰知梁融卻回頭安慰她,讓她不用擔心。
「彭碩,你不會真的以為,穿了這身衣服就能夠掌控御林軍吧?」梁融淡定笑笑,姿態實在是太輕鬆。
彭碩被他看得全身發毛,忍不住後退兩步,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可到這一步,自然是輸人不輸陣,他持刀大喊「來人,給我殺了他。」
他高聲喊完,卻發現沒有一人有動作。彭碩心裡一驚,回頭看才發現,他的手下,居然整整齊齊,站在門口。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怎麼還不動手?」彭碩驚慌大喊,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不聽指揮。
梁融卻冷笑,「御林軍是我大哥一手組建,他們可不是禁衛營的人。御林軍,只會聽從我大哥一個人的指揮。」
「你放屁,太子都死了,上哪指揮他們去。」彭碩大怒,只覺得梁融臉上的笑容,實在礙眼無比。
剛要拔刀砍向梁融,卻被人一把擒下。
「放開我,你們這些狗奴才,本將軍可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你們膽敢違抗皇命?」彭碩被擒住,按在地上死死掙扎叫喊。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錯,分明一切都計劃好了,這些人也都服從他的指揮,怎麼事到臨頭卻轉了方向。
「是父皇的命令,還是德妃的命令?」一道陰冷熟悉的聲音從靈堂後面傳來,眾人一驚,驚恐回頭。
彭碩瞪大眼,看向走來的人。「鬼....鬼...鬼呀!」
還沒吼叫完,就被觀宇一巴掌打到吐血,斷了一顆門牙。
「鬼吼鬼叫個屁,太子殿下也是你能侮辱的!」不覺得解恨的觀宇,又抬腿給了他兩腳。
從前他還在大街上混的時候,也因為得罪這個死胖子,被打得十分慘烈。若不是得到承王相救,他早就淪為孤魂野鬼。
這麼好的報仇機會,他怎麼能錯過。
太子妃看見活生生的太子,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愣在當場,完全忘了反應。
倒是小皇孫從母親懷裡掙扎,落地,跑到太子跟前,哭喊著阿爹你回來了!
太子高興的抱起孩子,走到太子妃眼前溫柔笑道「對不起,讓你辛苦了。」
太子妃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忍不住哭出聲來。禮教讓她無法像平常妻子一般,在丈夫面前撒嬌生氣。
但她內心更多是失而復得的欣喜,這些日子恍恍不安,讓她幾近崩潰,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站在這裡沒有倒下。
如今忽然之間,悲喜交加,她一時間沒忍住,閉氣暈過去。
太子趕快放下兒子,過來抱住妻子。梁融伸手為她探脈,發現太子妃是因為操勞過度才暈過去。
御林軍里走出一個人,是太子的心腹之一,米江諦。「殿下,時辰已到。」
太子戀戀不捨放下妻子,叮囑宮女太監一定要照看好太子妃,才大步離開東宮。
一天之內,王都里的風聲便轉了方向。
太子殿下居然是詐死,只為忍辱負重。
雲妃德妃這兩個妖孽,跟汾王勾結,意圖謀害皇帝太子,謀奪江山。他們不僅對太子下毒,還給皇帝下了毒,只等承王入宮一死,就當場殺了皇帝,嫁禍給承王。
誰知,汾王的計劃被承王挫敗,在南海送了性命。可這兩個妖妃,卻依然妄圖篡改江山,讓自己的兒子登上帝位。
好在太子及時察覺他們的陰謀,設局抓捕叛逆,這才穩固江山,沒有引起暴亂。
只可惜太子他們來的遲,皇帝因為中毒太深,身體不適,已經無法處置朝政。
皇帝已經頒下聖旨禪位,太子殿下幾日後就要登基稱帝。
隨著太子的死而復生,跟承王的霸道歸來。王都里再次掀起一場風暴,好在這風暴僅僅是針對雲妃,德妃兩家。
太子寬厚仁慈,沒有搞株連九族的酷刑。為了給皇帝陛下祈福,太子知把這兩個本家的人,下了大獄。那些一封一封的密信罪狀,全被太子焚毀。
太子說得大義凜然,江山穩固,國家正是需要人才之際,切不可再動搖根本毀了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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