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海之王 第六十八章 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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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中,章平候脫了外衣,正要入睡。下人恭敬的熄滅一部分蠟燭,關好門,離開內室。可章平候眼都還沒閉,一陣冷風吹滅了滿室的蠟燭,屋子瞬間暗沉下來,唯有屋外的燈火照出室內模糊的影子,章平候發現,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他床邊。

    章平候猛然坐起,看著床前矮凳上,坐著的身影問「誰?」

    那人的臉隱才暗處,背光,看不清樣子。可章平候清晰的感覺道,他身上有一股血氣。很濃郁,這是在沙場浴血奮戰,砍殺過無數敵人才有的氣息。危險,恐怖。猶如黑夜中蟄伏的一隻猛獸,雙眼死死盯住獵物。

    伺機而動,一個不察,就會被他撕碎喉嚨!

    章平候不覺將手摸向枕頭下,藏著的匕首。

    「侯爺無需驚慌,陳某來訪,並無惡意。」陳琰低沉的嗓音在屋裡響起,章平候不覺看一眼窗外,竟然毫無所覺?外面的人,難道被他制服了?

    陳琰看出他的心思,不疾不徐道「侯爺莫慌,他們只是睡過去了,我想您也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跟逆賊有牽扯,對吧?」他說的幾分譏諷,章平候如何聽不出。

    陳琰說的沒錯,這種跟逆賊牽扯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是木拙,也不過知道個影子而已。

    眼前的人若是有心殺他,憑陳琰的本事,自己剛才早已身首異處。想了想,章平候冷靜下來,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將軍這是做什麼?有事交代一聲便是,何須親自到訪?」

    陳琰如今是亂臣賊子,哪裡還當得起將軍二字。明知章平候在譏諷他,陳琰也不為所動。「明人不說暗話,我為什麼來,侯爺當真不知?」

    章平候垂眸一下,揚起笑容道「可是王爺有何吩咐?」

    見他裝傻,陳琰也不惱,把玩著桌上的盆景,淡淡開口「侯爺何必裝傻,王爺問的,是那筆金子,去哪裡了?」

    章平候頓一下,狐疑道「將軍這是何意?什麼金子?王爺當日問我要錢,我可是將褚縣令的命都交出去了,他的身家財產,王爺可是全部運走。如今怎麼反而來問我要金子?」

    褚縣令的確有錢,那整整十大車金銀珠寶器皿等,幾乎要趕上汾王府十年的收入。可這就更讓汾王憤怒,原來你一個小小的縣令,竟然都比他有錢?這還不算,更重要的是,傳聞褚縣令藏了一大筆金銀,卻沒有蹤跡。

    對褚縣令動手之前,汾王就已經打探過,那傢伙手裡,卻是如傳言所說,有一個秘密金庫。那筆錢,足足上百萬兩。

    這麼多黃金,那是能滿足三十萬大軍,兩年的軍餉。可他們找了這麼久,那筆黃金卻依舊不見蹤跡。

    本以為許容暴動後,他們能乘虛而入,誰知暴動卻忽然停了。汾王自然懷疑章平候,整個南海能如此輕易平息暴動的,除了他,沒有第二人。

    要不是風聲緊,汾王幾乎要親自來問問章平候,到底將那筆錢,藏到何處。

    「侯爺,咱們如今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們出事,您又有什麼好?」陳琰不緊不慢,拋出威脅。

    章平候心裡冷笑,面上卻依舊溫和客氣。「將軍說的是,王爺出事,下官自然也不會好過。所以您看,我實在沒道理,私藏這筆金子不是?」

    反將一軍?陳琰冷冷看他一眼,心裡十分清楚,這位章平候心思狡詐,比汾王殿下不逞多讓,當初到南海,若非王爺手裡握著他的把柄,只怕早就被他賣給朝廷邀功。

    「這麼說,侯爺當真不知?」陳琰是分毫不信的。

    「當然,我何苦欺騙將軍。」章平候十分委屈「我知道王爺心中疑惑,其實下官心中餓十分疑惑。您想,當初許容出事,計劃,應該有一場暴動才是。可那暴動,忽然就停下來。書院院長給我來信,我還不信,誰知許容真的平靜。」

    章平候微微停頓,看一眼陳琰「下官還以為,是王爺有了新計劃,故意平息的暴動。下官不敢亂來,只能按計劃命人守在道路上,以免壞了王爺的事。」

    陳琰聞言,也是一愣「怎麼,暴動不是侯爺平息的?」

    「自然不是,咱們不是說好,乘著暴動,清理一番」清理什麼,他沒再說,陳琰卻是知道的。清理什麼?自然是清理褚縣令的財產,還有他們搶劫的痕跡。

    陳琰細想,覺得這話不是沒有道理。「不是你,也不是我們?那會是誰?」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將那場將近萬人的暴動平息下來?

    那個院長他是不信的,一人之力,怎麼可能做到。要麼,的確像他說的那樣,背後有人。要麼,他就在撒謊。可無論如何,能平息這場暴動的,一定是一伙人。

    那這些人會是誰?他們這麼做,又有什麼目的?

    陳琰陷入沉思,對章平候的疑慮,卻依舊沒有消除。

    章平候自然知道,事情不會這樣簡單過去。汾王要財,那麼大筆黃金沒得到,他怎麼會善罷甘休?可章平候也愛財,無論如何,不會自掏腰包,去填汾王的無底洞。為今之計,只有讓汾王去跟承王對打。

    「既然如此,也許那黃金還在許容,沒有被運出。將軍不妨再讓人去許容打探一番,只是」章平候露出一個為難的笑容「只是如今許容被承王殿下全面掌控,將軍若是派人去,可要萬分小心才是。」

    陳琰站起來,眼裡沉靜如水,看不出任何波瀾。「這就不勞侯爺費心了,我此次前來,是奉王爺之命,來問您要些東西。」

    章平候抬眼看他「何物?」

    陳琰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章平候,章平候打開一看,頓時愣住「王爺要這些藥材做什麼?」

    「侯爺無需多問,還請您及時備好藥材,三日後,在下派人來取。」說罷,從窗口消失不見。

    章平候看著那張單子,陷入沉思。這麼大量的藥材,汾王這是想做什麼?他有點不悅,陳琰的舉動完全不露陷,在他身上,自己看不出一點問題。

    原以為陳琰來,會跟他說說承王的事,誰知他一句話都不提,這就不太正常。承王來南海,除了要收南海的權,更是要拔出汾王的根。

    可陳琰的態度看,汾王似乎一點也不著急,甚至連刺殺的事,都沒提一個字。這是為何?

    是汾王胸有成竹,已經有了計劃,還是,出了別的事?章平候捏著那張紙,借著微光看了又看,還是覺得第一種可能性更大。

    那麼汾王憑什麼胸有成竹?

    正當他還沒想明白,陳琰又出現在屋內。章平候嚇的差點尖叫「將軍這是做什麼?為何去而復返?」

    陳琰面無表情,淡淡道「差點忘了告訴你,我的線人給我傳來消息,那位褚縣令似乎留有其他證據,蔣騰正大費周章找這個證據。王爺讓我告訴您一句,有些事,還是早作打算的好。」說罷,再次消失。

    章平候望著他消失的方向,氣不打一處來。行啊,他還以為汾王真的什麼都不管呢,原來早就安插了人。這話里的意思,分明是讓他趕緊站隊。否則褚縣令的證據一出現,他肯定沒退路。

    一種被人擺布的無力感,讓章平候憤恨捶打幾下床。真是不甘心,他只想好好當他的南海王,為什麼一個兩個都來打他的主意?梁家的人,都他娘的不是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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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州城裡再次起了風聲,各路官員耳聽八方,一得消息,紛紛趕往章平候府。等他們到了,才發現門口早已停滿官轎馬車,一溜排過去,從街頭到巷尾。

    木拙站在門口,恭敬的招呼著各路官員。

    有人看到好些官員搖頭離開,不覺問身旁人「怎麼回事?那些可都是侯爺的親信紅人,怎麼也垂頭喪氣離開?」

    一人搖頭道「誰說不是,我一早就過來了,門一開,大伙兒都著急想見一見侯爺。可都這會兒了,侯爺愣是誰也沒見。」

    「不見?為何不見?該不會真被承王的人,關起來了吧?」一人驚異,面露擔憂。章平候可是他們的頭頭,若是他出事,那他們這些小官,哪個能有好下場?

    另一人打斷他「你胡說什麼,侯爺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要我看,侯爺不見我們,八成是別的原因。要不咱們再等等,指不定一會兒便見了。」

    有這想法的人不少,從早上等到晌午,依舊拍著長龍,非要見見章平候才肯罷休。

    木拙微笑著命人招待他們,自己急匆匆跑回落英院,對著逗鳥的章平候道「侯爺,他們不肯走,非要見您一面才行。」

    章平候捏捏手裡的鳥食,哼笑一聲「一幫酒囊飯袋,願意等,就讓他們繼續等。這種時候找我做什麼,又了線索不該及時去許容確認嗎?承王殿下可是都失蹤半月有餘,他們聽到風聲,竟然先來找我問情況?」

    章平候嗤笑一聲,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他章平候就算被圈禁,也把持著南海的權利嗎?難得裝一回病,好清淨幾分。

    誰知一道流言,就讓他的計劃全盤落空。他不用想,也知道這股邪風從哪裡吹來。汾王好手段,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他用流言自保,汾王就用流言戳破他的假象。

    這下在承王心裡,對他只會更加忌憚。這動他的決心,不會絲毫動搖。

    可他什麼都不能做,做的越多,錯的越多。眼下無數雙眼盯著他,他簡直無法動彈。

    木拙想明白裡面的關節,也是心裡唏噓。不怕對手太狠,只怪隊友太蠢。

    「那您說怎麼辦?總不能這麼幹等著吧?」門外那幫官員,可是做好了堅持一日的準備,有些連乾糧都帶來了。

    章平候微微嘆息一下,對他道「你去找個人,鼓動一下,就說既然傳言承王在許容,那就該去許容親自找找。誰先發現殿下,必然是搶到頭功,朝廷必有嘉獎。」

    「一定要讓他們知道,本侯這是奉命禁閉,沒有朝廷的允許,本侯仍是待罪之身,怎麼能輕易出來見客?」

    木拙聞言,點頭離開。對,汾王不就是想逼侯爺動一動嗎?那就把這幫人都引到許容去。讓他們去折騰承王殿下,將許容鬧個翻天。承王躲在許容看熱鬧,他們可不能坐以待斃,任由這兩個王爺折騰。

    很快,一個不知名的小官站出來,說要去找王爺,確保他的安穩。而其他人,因為一番似是而非的話,都產生了搶功的念頭。在他們看來,不管侯爺掌權與否,這搭救承王的功勞,都是有好處的。

    若是能占得先機,侯爺倒台不倒台,他們都能保命。對,怎麼早沒想到這個。就不該來找章平候,應該直奔許容,搶了功勞再說。

    於是剛才還信誓旦旦,對章平候忠心不已的官員們,紛紛換了心思,趕著去找承王殿下。無需章平候指派,無需得到章平候首肯,誰讓他堅持不見他們。這將來有何不妥,可都跟他們無關。

    紗姑娘聽到這消息,先是一頓,然後嗤笑出聲「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好戲一出連著一出。」

    「可不是,你是沒看見,剛才門口還排著長龍。那幫人烏壓壓一片,全是來等章平候的指令,深怕來晚了,得罪章平候。一個個表忠心,說與侯爺共患難,哪怕侯爺暫時被禁閉,那他們也只聽侯爺的話。現在呢?」

    觀宇哼笑,還是朝廷官員,一方父母官。在利益權勢面前,也不過如此醜陋而已。一聽說誰先找到承王殿下,誰就能得到朝廷的嘉獎,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深怕落於人後,連湯都沒得喝。

    紗姑娘卻狐疑起來「你說,殿下在許容的風聲,是誰傳出來的?」好端端,怎麼忽然就傳了這消息?

    「不是章平候嗎?」觀宇撓頭,除了他,還有誰?

    紗姑娘搖頭「不會是他,我聽王爺的意思,章平候大約早就知道,他人在許容。可這麼久了,章平候一句話也不發,為什麼?」

    「為什麼?」觀宇不解。

    「自然是為了藏起來,躲避麻煩。如果他當時跳出來,說找到承王殿下,那他隱藏的計劃豈不是落空?也讓人知道,他另有所圖。」紗姑娘前後思索一番,覺得有問題。

    「那能是誰?這麼做為什麼?」觀宇是看不出,這裡面的門道。

    「我記得殿下說過,章平候這麼做,是為了避免被汾王裹挾。所以他即便早已知道殿下在哪裡,卻未必肯說出來。一個不好,就容易被汾王利用。可如今,這事情卻突然冒出來。我怎麼看,都覺得跟汾王有關。」

    紗姑娘在侯府里暗查許久,除了碧溪那件事,其他的一無所獲。這也從側面讓紗姑娘意識到,章平候府,的確深藏不漏。他願意讓你知道的,你才能知道。不想你知道的,你門都摸不到。

    對手如此可怕,紗姑娘心裡焦急的很。

    「可為什麼這時候爆出來?汾王肯定不會做沒意義的事,您說,這裡面能有什麼陰謀?」觀宇知道,汾王這人,是走一步算三步的。他聽承王說過,這位王爺,陰謀詭計算的比誰都精,世間少有對手。

    當年若不是汾王大意,沒將承王看在眼裡,也不會讓他鑽了孔子,逼宮失敗。

    如今情況有變,汾王定然不會小瞧了承王。可相對的,承王殿下的危機,也高出許多。

    觀宇好奇的緊,可只能幹著急,不知可以做些什麼,才能摸透汾王的計劃。

    紗姑娘也是一陣嘆息「我要是有那腦子,早就抓住汾王,大卸八塊,讓他給我的師門謝罪了。哪用的招,被他差點算掉性命。」

    問題是有的,可惜她看不出來。心傷,對手太狡猾太強大,她真想直接將人揪出來,狠狠打一頓了事。

    兩人對看一眼,都是一場嘆息。

    高手過招,他們這種小角色,恐怕連邊都摸不到。

    而此時,為了搶功的各路官員,紛紛喬裝打扮,趕往許容。有那走不開的,只能讓手下人去找,乾瞪眼看著那些能動彈的官員,得意的出城。好像自己立刻就能找到承王殿下,然後得到朝廷封賞,加官進爵。

    呸,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於是便有人在心裡詛咒,盼著那些得意的傢伙全撲空。老子搶不到功勞,你們也白費功夫才好。恨人有,笑人無。心裡的齷齪,別提多噁心人。

    許容城裡,蔣騰正命人登記造冊。來登記的人太多,他不得不加派人手,在衙門口開了幾個攤位,一個個辦理。

    他一邊留意這辦理的人,一邊讓屬下觀察可疑人等。若是發現不妥,暗中跟著抓捕,以免打草驚蛇。

    可才走到一半,就有一個守衛匆匆跑來,在蔣騰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蔣騰聞言,不可置信道「你確定?」竟然還有這種事?

    「不敢欺瞞大人,確實如此。」守衛再篤定不過,一見到事情不對,他立刻趕來給大人報信,深怕晚了,會出現什麼不可控制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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