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夫嫡妻 061—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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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溟未將事情鬧大,對相府,對連氏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對於柳煙華的請求,味溟一向百求必應。

    柳驊宇的安危卻瞬間無人關心,因牽扯上了四皇子,無人敢提。就連柳王爺也要避及這一點,就算對方是他的孩子,但在利益面前,有些東西往往無法勝任。

    柳煙華就像個無事人,但總的給人感覺似沉默了些。

    她在等,等四皇子主動。

    與柳月清一齊行在後花園中,看著花蝶,含笑。

    柳月清偷偷用餘光看著這般柳煙華,卻見其似無事人般,依舊如之前那般無恙,不由心疑。

    「大姐姐可是有了驊宇的消息?」柳月清輕扶著柳煙華的手臂,歪著頭笑問道。

    柳煙華低眉微微一笑,「六妹妹過相府也有些日子了,姐姐這邊是不需要人陪伴了,姐姐尋了個機會與母親說說,趙姨娘那邊也是需要六妹妹的。」

    纖纖玉指拂過花瓣,頭未回,語氣輕快。

    聽聞,柳月清臉色驀然變色,扶過柳煙華的手也僵了僵。

    「大姐姐可是嫌棄了妹妹?」柳月清苦著臉色擺出那張臉,似乎真真如她所表現的那般,是柳煙華嫌棄了她。

    柳煙華卻是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姐姐是想著妹妹來相府時間過長,怕是對妹妹往後的名聲有害,早些回柳王府,也好叫姐姐心裡放心。」

    柳煙華模凌兩可地解釋道,那神情,那眼神,讓人不忍再駁半句,但是柳月清心中早已有了那個人,怎能輕易放過這般好機會。

    柳煙華見柳月清不死心,心中冷然。

    給了這麼多次機會,不知把握,那麼接下來就怪不得她了。

    「既然妹妹不想回,便不回罷,也好在這裡與姐姐做個伴!」柳煙華眯著笑眼,皮笑肉不笑地道。

    偏偏有些人看不懂裡邊的內容,還以柳煙華是個「心思單純」的人來對待。殊不知,柳煙華骨子裡的那種霸道,只要有她在的一天,相府就別想進別的女人。

    連氏拉攏過來的女人,她必先會給對方機會,若同意,她可清清白白的送人走,不給世人留下任何話柄。

    但若如柳月清這般不知進退,非要緊抓住,那可就怨不得人了。

    「妹妹自是願意陪著姐姐的!」柳月清馬上陰轉多晴,臉上笑意連連。

    都道,在感情面前,人都會容易失去理智,若是在平常時,柳月清早就知道有些東西不是自己能抓住的就不會是自己的。

    但柳煙華的懦弱卻給了他人機會,而她恰巧正是要抓住這天大機會的人,所以,怪只怪上天對柳煙華不公平。

    讓她痴傻了這麼多年,如今醒了過來,卻是一個心思單純的人。而很不巧的,她所嫁之人,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

    柳煙華似沒瞧清柳月清的心思,只是微微一笑,道:「只要六妹妹不嫌苦悶,姐姐一萬個願意讓妹妹留下來。只是柳王府那邊……」說到這裡,頓了頓,似有所糾結。

    「姐姐且放寬心,正是趙姨娘派遣妹妹來陪大姐姐的。那些年大姐姐病得厲害,身側無個解語人,如今大姐姐好不容易好痊了,趙姨娘放心不得,便讓月清過府陪伴姐姐。」柳月清滿臉笑容,聲音輕緩且脆,媚眼微挑,帶著些空靈感,給人一種耐看的感覺。

    柳煙華餘光瞥見她的表情,點點頭。

    兩姐妹晨時一道從梅花樓走出,途過花園,兩兩笑語伴行。遠遠望著,兩人當真似親密無間的好姐妹。

    「咳咳……」葉溟輕聲悶咳,那聲壓得極低,站在最遠處的亭子,從這個方向看過去,可以將花園內的一幕瞧得一清二楚,然花園內的人看過來卻是個死角。

    「夫人那邊可有異樣?」葉溟如今倒是有些不懂柳煙華了,之前若能在她的臉上看到擔憂,那麼現在,她就像是個無事人一般。

    忽想起昨夜的那一幕,葉溟眉目挑了挑,又問站在身後的絡歡,「四皇子或是雪貴妃那邊可有派人前來請夫人入宮?」

    絡歡搖搖頭,「夫人從昨夜回府後,就如往常一般,並未有任何的異樣。雪貴妃那邊更是無動靜,四皇子仍如舊養花種草,似對外界甚至是不關心柳世子的死活。」

    葉溟聽言,點點頭,就無所問。

    「讓人盯緊些四皇子那邊,至於夫人那邊……」想了想,道:「暗衛們莫讓他們靠得太近,夫人的敏感度一向極好。」

    絡歡愣了愣,點點頭。

    沈竂再一次出現時,便就是要替柳煙華把脈,旁邊有柳月清伴著左右。

    柳煙華是相府的主母,表面上自是要多多親近,所以,沈竂來請脈時,柳月清從一開始就陪在她的身邊。

    柳煙華也不避嫌,讓人在旁。

    「如何?」見沈竂面色有些古怪,柳煙華收回手腕,溫聲問道。

    沈竂彈了彈衣袍,道:「當真是奇了怪,沈某開的味藥里並未曾加過此藥,但從嫂子的藥材中,沈某卻是看到了另外一味藥,可是有人多加了藥?」

    不等柳煙華說話,沈竂又接著道:「不過,這葉藥倒是加得極為完美,莫不是那一個識藥之人加了進去,或是不小心掉了藥,只是一個巧合罷了?」說完,還似有疑惑地在柳煙華身上輕輕掃視了一眼,最後停在旁邊一直未語的柳月清身上。

    見男子的視線望來,柳月清俏臉微微一熱,低語道:「沈公子何故看著月清?」

    英俊的臉揚了揚笑,道:「柳王府果然倍出美人兒!六小姐亦是個可人兒,能日夜陪在嫂子身側,葉溟那小子也算是享了齊人之福!沈某甚是羨剎!」末了,還望了柳煙華一眼,似要從那張不動聲的臉上找到些什麼。

    柳煙華見沈竂饒有興味地向自己看來,低斂微笑,不語。

    柳月清他的話弄得臉一紅,不敢抬臉見人。

    沈竂看著姐妹二人的反應,臉上的那種笑容更是加深。

    「綠柳,送沈公子。」柳煙華見事已了,沈竂把脈,既未再開藥,就說明自己的身體已經無大礙了,至於小毛病,那就看日後了。

    沈竂摸了摸鼻子,一副受傷的表情,「嫂子用完了人,就急著趕人了?這臭毛病可是跟著葉溟學來的?」

    沈竂對葉溟倒是不客氣,似老好朋友那般。

    葉溟能交得上這樣的朋友,柳煙華心中甚是奇怪。

    「沈公子怕是還有很多要緊事要辦,我便不留人了。」柳煙華抿唇而笑,眉目乾淨,讓人不忍再駁話。

    所以,沈竂只好摸摸鼻子,狀似灰溜溜的走了。

    看著沈竂佯裝出來的委屈背影,柳煙華暗暗搖頭一笑。

    柳月清看著,側是更嫉妒柳煙華,為何連帶著葉溟的朋友都如此待柳煙華她?住在府中這麼久,遇上沈竂的次數也是蠻多,但總是對她冷冷淡淡,並不如在柳煙華面前這般。

    柳月清只是想多多與葉溟的朋友親近,也好慢慢打進他的朋友圈裡,更多的了解葉溟的一切,可不想,沈竂似乎只對柳煙華這個女子有所不同。

    這樣柳煙華更是讓柳月清嫉妒,那小粉拳握了握,再鬆開。

    「沈公子真真是個有趣的人呢!聽說他還是江湖第一神醫,來相府是專給姐夫治病的,能得此稱號的人,姐夫的身體必然會無恙。」想到葉溟不必背負那個「過不得立年之齡」的傳言,心中不由大喜。

    柳煙華暗看了她一眼,附和著笑應,「是呢,這樣的醫術,夫君再重的病也會慢慢癒合。」

    「妹妹先在此恭喜了大姐姐,姐夫!」柳月清滿臉喜色。

    柳煙華笑扶過她的人,「今日劉小姐約了我去錦繡坊選些布綿,母親那邊若不需要妹妹相陪,與姐姐一道過去吧。」

    眯了眯笑眼,柳煙華詳和說來。

    柳月清微微愣了一下,似想起了些什麼事,接而地含笑應了下來。

    劉雨莘似乎有耐不住了,上次秋水樓一事後,就沒有機會出侯府,所以,這一次有了藉口過來約人,柳煙華自是要帶著旁邊人一道過去。

    這一次的方向與秋水樓往反,正是往著柳王府的方向而去,那邊的街市更為熱鬧,天子腳下,不管是白天黑夜,都是熱鬧非凡。

    待與劉雨莘匯合時,但她身邊多了一個柳丹燕。

    柳煙化細細觀察著柳月清的表情變化,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

    幾人在錦繡坊大門外剛巧碰了面,錦繡坊在這一塊地方極為出名,占地又極廣,所以,大門正對著熱街大開著,錦繡坊也只有他們這些達官貴人才能輕易進入的地方。

    但並不說只有他們能進,錢財充足者皆可進,但要看你買不買得起。

    「柳姐姐!」先是劉雨莘揚著笑臉迎了上來,親昵無間地從柳月清手中奪過柳煙華。

    柳煙華站在她們之間就當一個「單純」的人,狀似什麼也看不懂。

    「四姐姐!」柳月清上前盈盈行禮。

    柳丹燕皮笑肉不笑,擺擺手,「六妹妹莫多禮!你可是從相府里出來的,身份非同小可,豈敢承了六妹妹的安!」

    一句話,說得柳月清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柳丹燕那譏諷的言語她還是聽得出來,再加上旁邊正有許多人注視著她們,柳丹燕的聲音又故意提高了些,讓眾人聽得清。

    柳月清如今名不正,言不順的,被柳丹燕說成是從相府出來,又聽聞相府主母是個痴傻,必然是柳月清不要臉,趁著姐姐是個傻的,從中間橫插了一腳,一個庶出也想要取代嫡出。

    「哎呀,你看看我,光顧著柳姐姐,忘了還有六小姐在。若是讓老夫人知曉雨莘未曾照顧到六小姐,必是會怪雨莘偏心!」劉雨莘有些陰陽怪氣地鬆開柳煙華,轉頭向著柳月清。

    柳月清聽了,臉色更是難看。

    劉雨莘這是在告訴別人,她柳月清是靠著死纏著連老夫人才進得了相府。

    相府那裡是個什麼地方,豈是她一個庶出說進就進的。

    而且,劉雨莘也在提醒著某些人,葉丞相根本就不喜她這個從柳王府出來的六小姐。

    柳月清見得眾人的指指點點,還有投來暗諷的眼神,臉色都鐵了青,緩了緩,愣是撐了過來,忙勉強笑道:「劉小姐這是哪裡話,連老夫人將月清接入相府不過是讓月清多陪陪大病初癒的大姐姐罷了,劉小姐說這話,可是折煞了月清。」

    「哦?是嗎?」劉雨莘微昂著頭,將語調拉得有些長,揚高了聲音道:「怎地我聽說,丞相大人天天陪著柳姐姐?你膿我膿,好生恩愛。因了六小姐在旁,最近丞相可是日日夜夜不敢輕易露面,免得誤了六小姐。」

    柳月清臉刷地一白,死死地咬著唇瓣。

    柳煙華站在一旁,就如外邊傳言那般,含笑靜立,似對這一幕完全搞不懂,對自己的妹妹更是寬容大度,完全沒有半點介意。

    看著柳煙華,眾人更同情不已。

    前頭,柳煙華一個痴傻嫁給一個快病死的男人,本就是轟動一時,如今再見這一幕,不由觸發別人往前所聞。

    人都痴傻成這般了,身為妹妹的卻還與她一道搶夫君。若是遲些日子,又是名正言順的抬入府,或許別人不會有這般大反應。

    但是,柳煙華剛嫁入相府不過多長時間,又聽得劉雨莘這話,眾人看向柳月清的眼色更是鄙夷,對其指指點點個不停。

    柳月清被突然的攻勢有些反應不過來,好似真如劉雨莘說的那般,她是個不要臉的女人,死巴著相府不放。

    想著從一個妾室與嫡姐搶夫君,若是正常人也罷了,偏偏那大姐姐痴傻什麼也不懂,更不懂何為搶奪。

    劉雨莘就是堵了柳月清,在眾人的面前,讓她難堪,讓她措手不及。

    「劉小姐,你誤會六妹妹了,六妹妹真真是來陪我的。老夫人喜歡六妹妹,雖然偶爾讓六妹妹過碎玉軒陪夫君,但能得六妹妹這般善解人意人兒陪在夫君身側,我心裡也是高興的!本想著讓六妹妹回王府好生休息,六妹妹卻是堅持著要留下陪我,我便允了!」柳煙華一雙純然乾淨的眼睛微微眨巴了一下,似不知自己說這話時惹得旁邊更投來同情的目光。

    眾人瞧向柳月清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

    柳煙華這話就是添油加醋,柳月清同時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只覺顏面都丟盡了,一張臉紅了又青,青了又黑,最後沉澱成慘白之色,只覺喉嚨都似被人勒住了一般,竟是憋悶得她半個字也吐不得。

    柳煙華將柳月清的反應瞧在眼裡,一臉擔憂地扶過柳月清的手,「呀!六妹妹,你的手何這般冰涼?臉色如此難看,可是病了?你看你,我且說讓你回了柳王府休息,就是不聽,如今可知道利害了?」

    柳煙華那像是憂心妹妹的表情與動作入了世人的眼裡,暗道大度,包容心重之類云云……

    反觀之,以往人人都傳柳王府六小姐知書達理,琴棋書畫,多才多藝……可如今一看,並不如傳聞那般,眾人不由失望。

    柳月清早就臉色鐵青,沒想成,自己出來一趟就受到了這般重瘡。

    「柳姐姐,你的身體本就不好,且讓六小姐的丫鬟將六小姐扶進去小坐一會兒。」劉雨莘滿眼笑意地抬眸看向旁邊早就急得不知所措的冬青。

    柳月清臉色慘白地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怎麼沒想到劉雨莘會幫著柳煙華,更不想到,劉雨莘竟就這麼當著眾人的面如此做來,讓她無半點準備。

    「小姐!」冬青擔憂地扶過柳月清,將其扶進了綿繡坊。

    綿繡坊的老闆聽得丞相夫人,侯府大小姐以及柳王府四小姐來時,匆匆放下手頭的工作,出門將幾位迎入了門。

    進了門,讓諸位安坐,上了熱茶。

    柳月清坐定了下來,捧著茶水喝下,那張臉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如今外邊的人也不知將她的事傳成什麼樣了,如此這般她還能繼續呆在相府嗎?想到名聲被損壞,又被趕出相府,一顆心早就顫得找不到了邊際。

    劉雨莘此刻卻是心情彼為大好,與柳丹燕在那邊有說有笑地選著布綿。本來不對頭的兩人,今日倒是看著像好姐妹。

    就連柳煙華看著這一幕也覺得有些出奇,卻未表現在臉上。

    坐在柳月清身側,關心地問道:「六妹妹可是身體不舒服?你看看我,真該仔細看著六妹妹的,怎地現在才發現妹妹病了!」

    看著柳煙華那自責的模樣,柳月清心中暗暗叫若,但柳煙華那表情,那語態分明是認真,哪裡滲有半點的假意。

    所以,她只得認了,柳煙華什麼也不知道,只是劉雨莘容不得她罷了。只是劉雨莘突然倒戈向柳煙華,彼是讓人意外。

    劉雨莘不也喜歡著葉溟嗎?卻是為何還要幫著大姐姐?

    柳月清心中疑惑間轉頭看了柳煙華那張臉,那雙眼,不由暗暗咬牙。原來如此,對比柳煙華,她柳月清才算是最大的「情敵」。

    柳月清勉強一笑,還得安撫著柳煙華,道:「大姐姐莫自責,是妹妹自個不小心,怨不得人。」

    「那可怎麼才好?莫不如現在便馬上回府,許是沈公子得了空,讓他替六妹妹你瞧瞧身子。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如何向母親交待?」柳煙華似急得七上八下的,找不到頭緒。

    看著這樣的柳煙華,柳月清心裡也彼是不滋味。

    忙笑道:「大姐姐莫急,妹妹今日這身子怕是無法陪著大姐姐們了,便讓妹妹先行告退!」

    柳煙華臉蛋微皺起,急忙點頭,似恍惚大悟,「冬青,快將你家小家扶回府,讓大夫過去好好瞧瞧……」想了想,咬牙道:「不行,我得陪著才能放心。」

    「大姐姐可別,六妹妹只是小病,劉小姐那還需要姐姐陪伴……且莫為了妹妹讓劉小姐空望。」今日柳煙華是出來陪劉雨莘的,她可不敢再得罪了劉雨莘。

    柳煙華猶豫了半響,咬了咬牙,道:「那好吧,綠柳,你陪著冬青她們將六小姐送回府,再讓大夫過來瞧瞧是怎麼回事。」

    旁邊的綠柳遲疑半響,才低眉應下。

    「前門怕是不能走了,將才看著那些人這般圍在前方,可別又給六妹妹添堵,綠柳,冬青你們且好生扶著六妹妹從後門回,莫惹得麻煩。」柳煙華眼睛微閃,突然又提起了前面的事。

    剛剛緩過勁來的柳月清,忽聽得柳煙華的話,臉色更是慘白。

    「小姐!」冬青一直注意著柳月清的臉色,忽又見她滿臉慘白難看不由出聲驚呼,忙扶穩她似要倒下的身子。

    如此不經激,倒是讓柳煙華高看了她。

    「莫再拖,快些回了。」柳煙華急急道來。

    「是。」冬青表情甚憂地與綠柳一道扶了人,尋到了後門稍然而去。

    看著的柳月清遠去的背影,柳煙華眼神平靜,神色依舊憂慮。

    「夫人,六小姐會無事的,且莫憂。」綠柳這個會武的丫鬟一走,只余綠珠能護人了,在一旁見柳煙華如此,不由勸說。

    「咦?六小姐怎地走了?」劉雨莘從那邊過來,明知故問地從旁插話。


    柳煙華側是笑了笑,道:「許是病了,我便讓六妹妹暫且先回了府休息。」

    劉雨莘卻是默然點頭,並未真正將柳月清放在眼裡,倒是多看了幾眼柳煙華,尋思了半響,才拉著柳煙華一道過去選布匹,好準備給冬至準備新衣衫。

    陪著劉雨莘選了布匹要,臨著熱街一路逛著。跟在柳煙華身邊的丫頭們也是甚少出門,如此這般熱鬧還是極少見的,都興致大發,竟也忘了留意落在身後的柳煙華。

    待入密集的人群外,柳煙華微微一笑間,身形微偏,避開她們前方的視線。

    不過轉身間,柳煙華已經站在另一條熱街之上了,正是通往沾雨樓的那個方。

    抬頭看了看四周,柳煙華驀地抬頭,但見一處酒樓二樓處一片寶藍衣角,嘴角微微挑起,又驚得身後有暗衛跟隨。

    雖不知是葉溟的人還是周炎的人,亦或是那天晚上的人。柳煙華卻七拐八彎,帶著暗處的人走了許遠,她神情似迷了路尋不得往回去的路。

    過了暗巷,柳煙華提著裙,一個利落的翻身,越過人家的院子,然後稍無聲息地將身後那些人甩開,再回到了剛剛的酒樓處。

    「忘憂樓?」柳煙華喃喃念來。

    「夫人,我家公子有請。」忽地從旁冒出一個長像,打扮極為平凡,但氣勢絕對不一般的男子。

    易容術!

    柳煙華不著痕跡地收回神色,沖其微微點頭,左右相顧一周,便隨著來人一道入了「忘憂樓」。

    聽言「忘憂樓」只買酒水,京城的名酒多數是出自此處,讓人喝入口便忘掉煩惱之事,醉倒,便真真是忘憂!

    被人帶著上了二樓一處小雅間,那人替柳煙華開了門,待得她入了門,施禮,掩門,退守。

    柳煙華一入得門,便細細打量一番,名畫掛牆,花紋地毯上擺著一張四方檀木桌,桌上還擺著一套茶具,茶壺裡是裊裊上升的熱氣,四把靠椅,再往裡一些,兩側掛著賬幔,中央隔著亮閃閃的珠簾!透過珠簾再往裡望去,卻是一張長榻,可供兩三人躺就。小雅間整個擺設極為簡單,卻隱隱有一股淡淡的曖昧。

    而這一股淡淡的曖昧,正是來源於那張擺設不合的床榻。

    兩面有窗,一面通前,一面通左,所看到的風景亦是不同。

    珠簾之後,寶藍錦衣男子正背對著柳煙華而立,面向打開的窗戶,眼不離下邊熱鬧的街景。

    柳煙華進得了門,站定在珠簾前,輕輕附身,「見過四殿下!」

    珠簾後的人這才緩緩轉過身,一身寶藍綿衣束身,透過珠簾隱隱可見得他腰間掛墜著一枚龍紋寶玉。

    「叮噹!」

    男子伸出白皙的手,挑開珠簾,將自己露在珠簾之外。

    柳煙華抬頭迎上他的目光,眼眸微微一眯,重新打量著他。

    這個人靜靜望著你笑時,有竹的清雅,竹的高貴,竹的瀟灑飄逸。開著的窗,突吹進一口風,掠過珠簾,吹向他,揚起衣衫,勾勒出修長的腿,臨風若歸。

    這個人,與初時所見有些略不同。

    而其實,四皇子的長像並不如何俊美,是文秀,但是他的身份,卻是讓很多人忌憚,巴結。

    別看他對朝堂之事無過問,更不輕易接觸這些朝事,日夜養花,讀書,似不聞百事……但柳煙華知道,他非常不簡單。

    有點眼色的人,都知道,龍玹國的四皇子不同他表面那般簡單。

    就單憑剛剛將柳煙華接進來的下人來說,那一手易容術,絕非是一般人能做得到。還有那沉穩的腳步,柳煙華雖未感覺得到古人的內功,卻是知道,剛剛那人,武功不弱。

    南宮洛也大大方方的讓柳煙華打量得夠,笑眯眯地望著那雙純然的雙目,笑意更深了些。

    「丞相夫人昨夜交到本殿的東西已細看過,如今丞相夫人準時而來,可見對柳世子之事有多關心!」四皇子錯過她的身邊,直走向四方檀木桌,親自替兩人倒了杯茶水。

    柳煙華微微而笑,也不作做地走至他的面前,執起他倒下的茶水,輕抿於唇,未語。

    見其動作,南宮洛的眼神更深邃。

    眼前柳煙華與他在皇宮中所見時有些不同,尤記得這個女子走進花瓣雨時的模樣。但今日,似又有些不同,特別是她自然而然的動作。

    「丞相夫人如此單獨會本殿下,就不怕葉丞相吃味?亦或是,令人瞧了去,生誤會?」四皇子饒有興味地抬了抬眼皮,含笑語道。

    柳煙華卻是笑著抬起頭,與之對視。

    突地對上這雙純淨清澈的墨瞳,四皇子心口微微一窒,竟是跳慢了半拍。

    「四皇子向來愛惜自己的名聲,便不會輕易讓人瞧了去。更何況,你我的身份都十分微妙,四皇子更是不敢讓人察覺到半毫。如此,我亦憂些什麼?」柳煙華說這些話很是自信,那純淨的眼裡帶著些天真無邪。

    而說出來的話卻驀地讓四皇子冷了眼神,抿了唇,黑色的眼珠直直盯著眯笑的女子。

    「你很自信!」最後,四皇子得出這麼一個結果。

    柳煙華笑笑,道:「此次前來,我是與四皇子作交易。」

    「哦?」在紙條上早已讀到了她的意思,但如今聽得她親口說來,四皇子不由笑得拖長了音調,彼是感興趣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這個曾經視為痴傻的王府嫡女,如今卻這般自信滿滿地站在他的面前,說要與他做交易,若將這事傳了出去,必然不會有人信。

    「四皇子如無意,還請明說,我便不必浪費後邊的口舌。」柳煙華放下手中的茶杯,退開一步,迎著他打量的目光道。

    四皇子低笑出聲,似覺得眼前的柳煙華彼為有趣。

    聽得他如此笑來,柳煙華狠狠地皺了皺眉。

    她時間不多,不想在此處與他廢話。

    等了半響,見他仍是不止笑,柳煙華收斂神色,轉身欲走。

    「丞相夫人想與本殿下做何交易,而你身上,卻有什麼值得本殿下感興趣討取的?」男子的聲音從身後幽傳來。

    柳煙華頓了頓腳步,回頭。

    「雪貴妃百般的靠近我,不就是想讓葉溟站在四殿下的這一邊來?而我恰巧正是丞相夫人,如此份量,不知道夠不夠。」柳煙華的聲音沉了沉,一股隨身散發的自信沖面而來。

    四皇子微微一愣,又看著柳煙華半響。

    「夫人何以替葉丞相做主?」畢竟對方只是個附屬的女人罷了,葉溟如何在乎,不過是一時,若真是在利益面前,只怕葉溟不會妥協。

    柳煙華也學著四皇子低笑出聲,那聲音似在嘲笑著他。

    四皇子臉色有些微變,卻仍是不肯做出決意。

    「四殿下說這話不是矛盾嗎?前幾日可是雪貴妃將我請入宮,而四殿下你卻將我的親弟弟『請』入四皇子府。如不是因為我對葉溟的影響力大,你又何必無聊的將心思放在我身上?我的存在對葉溟而言就是一個軟助,而殿下正是抓住了我這個軟助,讓葉溟不得不站在你那邊。」柳煙華說得直白,完全不拐彎末角。

    第一次,四皇子完全變了臉色。

    沒想到柳煙華會直白指出,完全不含蓄。

    緩了緩,四皇子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臉色很多恢復了正常,語調卻比之將才沉重了些。

    「那麼丞相夫人的意思是?」這回,他也直奔了主題。

    柳煙華抬眸笑了笑,態度從一開始都十分的從容,「四殿下何必再問,驊宇從您府上失蹤,你且說說,我與四殿下除了這個,還有其餘可談?」

    四皇子臉色沉了沉,復又重新看著笑眯眯的女子,溫聲道:「今次方才知,丞相夫人是如此之人!是本殿下眼茁了。」頓了頓,道:「柳世子從四皇子失蹤,我亦不想出此事,但此事,葉丞相似乎已想插手,畢竟這是柳王爺的事情,也不好爭搶。」

    想起昨夜一事,柳煙華瞭然而笑,是她要求葉溟不插手,自是知道。

    「驊宇一事還是得勞煩了殿下,畢竟驊宇是從四皇子府上失蹤,此事,殿下理應負起責任。」柳煙華緩緩步來,眼睛帶笑。

    四皇子輕聲笑出,「丞相夫人這是在威脅本殿下嗎?」

    柳煙華彈了彈衣袖,漫不經心地抬頭,無邪笑語道:「若殿下這般認為,也不是不可。」

    四皇子眸底的光芒暗了暗,直直地盯著柳煙華。

    「丞相夫人,我不是三哥,可接受不得這些。」

    四皇子不受柳煙華的威脅,卻是突然提到了三皇子。

    柳煙華表情不變,再逼近一步,道:「殿下可知,若葉溟真真站在三皇子那邊,您,又當何?」

    四皇子面色鐵青,驀地冷冷看著她,「丞相夫人便就是想著不讓葉丞相累極其中,才來尋了本殿下做這筆交易,如今又扯上葉丞相,夫人的話是不是也有些矛盾了?」

    柳煙華抿嘴一笑,聲音突地一轉涼,「殿下且聽我說完,若這事殿下辦不得,那就是另外一番場景了。殿下不過是一個預備罷了,殿下連這樣的事都沒法辦妥,何以讓他人跟隨其後?」

    四皇子臉部徹底地僵了僵,「柳煙華……」

    柳煙華這是在用激將法,明知是,但南宮洛的心裡還是忍不住想要暴發出那一股來羞辱的怒火。

    柳煙華這是在罵他無能,連這樣的小事都辦不得。

    柳煙華身上沒有多餘的人手,只能靠著四皇子的人來尋回柳驊宇。

    只要不涉及了相府,她此刻願意在某些人暴露些本性!

    「四殿下,可想好了,若成,就得一助力。若讓他人捷足先登了,殿下與我這筆交易就算是催了!」柳煙華笑盈盈地退後。

    當然,她沒有明說,這個助力倒底是誰,是她,還是葉溟。

    但在四皇子的眼裡,她與葉溟不分彼此,她助自己,就是葉溟助。

    深深看著柳煙華,四皇子良久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柳煙華讓人覺得熟悉且陽生,有一刻,他一度以為,這麼多年來,柳煙華的痴瘋症根本就是裝出來的。

    如今隱忍了這麼多年,此刻已經忍不住要暴發出來了。

    好個柳煙華,藏得可真是深。

    「果然是你的性子。」半響,從四皇子的嘴裡吐出來的,竟是這麼一句話,似有些感慨的憤怒。

    柳煙華歪頭笑了笑,「還有,殿下莫不要交給我一具屍體,我只對活人感興趣。」若交上來是一具屍體,他們之間的交易仍是催了。

    「你……」四皇子連番吃鱉,臉色早已黑如鍋。

    沒想到,有一日,他會被一個女人威脅,拿葉溟來威脅他。

    葉溟真正的底線在哪,無人得知,但縱然是皇帝,也不敢輕易觸碰,而身為皇子的他更是不能。

    所以,他註定被柳煙華這一威脅吃得死死的。

    不用在朝上讓他承擔此次責任,卻是私下裡讓他接受了這個責任而不被皇帝知道是他人威脅了他。

    若是說丞相夫人威脅了他,誰信?

    這般,也算是與相府撇清了,皇帝不能拿了相府的錯處,自是不會再生什麼事。

    「如此,驊宇的一切就拜託四皇子了,煙華在府中等侯四皇子的好消息!離開太久,只怕奴婢們已尋得急,便先告退了!」說著,不等四皇子有所反應,轉身推門而出。

    門外,仍是將才那人靜守著,見了柳煙華出來,施禮。

    柳煙華卻是突然站定腳步,笑得天直無邪地盯著那人的臉看著。

    那人被柳煙華這般眼神盯著,不知為何,只覺渾身發毛……好不自在。

    柳煙華幽幽地收回目光,跨步下樓。

    四皇子遂轉身回到了剛剛的那個窗口,臉上卻是不如剛剛的好心情,沉著。

    柳煙華下了樓,又站定在門口,笑盈盈地抬頭與站在窗前的四皇子對峙一下,很快就沒入那方的人群,尋著眾丫鬟而去。

    「柳煙華……」南宮洛喃喃念著她的名。

    「殿下。」那名屬下早站在珠簾之後,感愛著四皇子身上那一股奪抑,知曉他心情彼是不好,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喚道。

    南宮洛未轉身,聲音卻由前傳向後方,「極力尋找柳世子,不惜一切代價,記住,要他活著。」

    那人愣了愣,卻是沉聲應下「是」,轉身就去。

    柳煙華突然憑空不見,綠珠等人都急得團團轉,人群眾多,又是這樣走散,尋了幾圈不見柳煙華的人,有些婢子都急得哭了。

    將才她們就不該如此大意,明知夫人心思「單純」,這般突然走失,若是讓人騙了去,如何是好啊?

    而夫人人就長得漂亮,遇上了歹人,她們何以向大人交待?

    這般想著時,都急得失了理智。

    劉雨莘與柳丹燕不想這個時候柳煙華會突然失蹤,人不見了,她們也是擔著一陪分責任的。

    但這兩方卻不似柳煙華那些丫鬟急得沒了邊際,只隨著剛剛的路回走了一遍。

    若是找不得人,只能通報相府,讓葉溟親自出馬了。

    在眾人急得冒煙尋到柳煙華時,她正站在一處攤位前好奇地盯著那些小玩意兒!

    眾婢尋得柳煙華,差點沒當場跪下來謝天謝地。

    「夫人,您可嚇死奴婢了!」綠珠似也嚇得不輕。

    「怎麼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柳煙華看著眾人如此,竟也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指著那些小玩意兒道著好玩,不錯之類的話。

    劉雨莘則是抹了抹汗。心想著,往後,儘量不要與柳煙華單獨走在這種地方,特別是人多的地方,若是有個好歹,讓她如何微葉溟交待?

    「我的柳姐姐,你可是嚇死我們了,若是你出了什麼差錯,要雨莘如何向葉大哥交待?」劉雨莘似無奈地指責道。

    見氣氛緊張,柳煙華收了笑,道:「對不起,我,我下次不會了。」

    「哎呀,夫人啊,你還想著有下次啊!」綠珠有些欲哭無淚。

    柳丹燕看著這一幕,倒是在心中冷笑一聲,暗道:失蹤了更好,沒得到時候還要他們動解決手。

    「好好好,不會有下次了。」柳煙華自知說不過她們,無奈投降。

    「天色也不早了,還是趕快回吧。」劉雨莘有些後怕地催促著道。

    柳煙華抬頭看了看天色,點點頭。

    一行人再度分開,柳煙華站在自家馬車前,與劉雨莘兩人揮手告了別。

    末了,從背後深看了眼緩緩而去的柳王府馬車,裡頭坐著正是柳丹燕,今日突然與劉雨莘一塊出現在這裡,卻是什麼也沒做,柳煙華甚是有些好奇她心裡倒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夫人……」綠珠站在其中一輛馬車前,見柳煙華看著那方馬車發呆,不由喚道。

    柳煙華回過神,笑笑,跟著欲要跨上馬車,似有什麼感應般,驀地回頭。

    「夫人?怎麼了?」綠珠見柳煙華神情突然有些不好看,忙問。

    看了半響,仍是熱鬧的街市,回頭又沖綠珠微笑,搖頭,「沒什麼,回吧。」

    說著,便坐進了馬車裡,悠悠而去。

    而就在她剛剛目光冷掃一處死角,遂走出一個青衣人。



061—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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