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那個女人的鞋子這麼新?很明顯就是趕路磨破了鞋子,那為什麼他們要趕路呢?
真相呼之欲出。
莊萊慌了,「快!攔下那艘小船。」
那女人瞥眼衝著他笑了笑,還揮手說著再見,男人回頭的一瞬間,他終於明白。
剛才的女人就是蘇雨卿。
也是!蘇雨卿向來出其不意,經常做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舉動。
那船隻本來就偏遠,他們的人絕不可能掉以輕心,肯定是上船查過了的。
沒有查到是因為,一來歷承洛喬裝打扮,官兵不熟悉他,看不出來原有的面貌也是有的。
二來他們兩人通常不會分開,當看到只有一個人在船上的時候,難免會下意識地略過。
若是他們選擇快速上船逃跑,他們的軍隊只會第一時間追過去,能夠順利逃掉的機率為零。
所以他們選擇用分開走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覺的,還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難怪是他們會進一家門,都是這麼精於算計。
此時的蘇雨卿眼角帶淚,卻笑得比誰都開心。
蘇雨卿笑著對歷承洛說:「你看,我說相信我吧,保證帶你逃出去。」
歷承洛垮著臉,抱著她死死不放手,而且力道越來越重,她幾乎喘不上氣來了。
「我快憋死了。」
她用力掙脫,卻也知道歷承洛是太過擔心她的安危,她拍著他的背,安慰著,「別擔心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我這麼聰明還能逃不掉。」
歷承洛把頭埋在蘇雨卿的脖子裡,盡力去嗅她的味道,直到確定了她已經實實在在的待在他身邊了,這才放心下來。
他不敢在經歷一次失去蘇雨卿的痛苦了。
小時候生活再難再苦,也不及失去蘇雨卿的萬分之一,他真的害怕了。
許久之後,他鬆開蘇雨卿。
她也終於喘上來氣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歷承洛突然接過她的身上的包裹,她很欣慰,不好意思的說:「謝謝啊!也不重沒事的。」
誰知歷承洛突然嚴肅起來,冷著個臉,「以後這包裹我來拿著,萬一你被抓了,我還有糧食,免得就算是我跑了,沒有吃的也是要餓死的。」
「」
她滿臉不可思議,「不是,合著你是擔心糧食?」
「不然呢?」
蘇雨卿眼睛瞪得圓圓的,想要說點說什麼,但最後都咽下去了,「行,你牛!」
歷承洛冷冷地又補了一句,「不過你最好別出事才好,你欠我那麼多,不得給我打工十年根本還不清。」
「」
他毫不客氣,丟了一根繩子過來,「去,撈魚去。」
蘇雨卿氣鼓鼓的,合著自己真的是白自戀了,說實在的,歷承洛這個愛恨分明的性格,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對他好時,他能豁出命救你。
對他不好時,他也能直接弄瞎你的眼睛。
真的是個十分矛盾的個體,總是讓人琢磨不透。
可她不明白,怎麼說她這個皮相也算是十里八村最美的吧,這等傾國傾城的美人,他怎麼就沒動心呢?
不是說君王從此不早朝嗎?
若她是個男人也動心了,怎麼歷承洛就沒感覺呢?
看來她要好好計劃一下,讓歷承洛愛上她。
蘇雨卿在船上架了一個火堆,一點點地烤著魚,夜晚的風還是這麼涼,可不管怎樣,他們好歹不用趕路了,也有足夠的食物,她比任何時候都要知足。
河上一片平靜,把原本波光粼粼的水波襯得更加絢麗奪目。
歷承洛靠在船艙旁,望著月亮有些出神。
蘇雨卿早已忘記手上的魚,她的目光全然在他的眼睛上,那是一雙有靈氣的眼睛,嫵媚中帶著英氣,甚至她還在那雙眼睛裡看到星辰大海,看到所有美好的幻象。
就這樣一看,便失了魂。
不知何時,歷承洛已經將她手上的烤魚拿了過去,「這魚本來就小,被你這麼烤,只怕成了灰。」
她回過神來,才發現半邊魚已經被烤得焦黑。
歷承洛剝去焦黑的地方,又重新遞到她手上,「裡面還是好的,還可以吃。」
她看著這魚若有所思,「你說」
「什麼?」
她低著頭緩緩道:「明明這個世界有這麼多美好的東西,為什麼人們總是視而不見,偏偏追求那些永遠帶不走的財富和權力?」
蘇雨卿並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觸了。
以前在道觀的時候也是這樣,說來大家都是為了求解脫選擇修道,可總有人背道而馳。
不管是做生意還是修道,都是為了成為人上人的跳板,沒有人真正懂得什麼叫解脫。
也許是說到歷承洛的心坎上了,他這次並沒有敷衍了事,而是正經的跟蘇雨卿說起來,「你以為權力是什麼?或者權力能帶來什麼?」
「許多的錢,眾星捧月的威望。」
他又說:「我再問你,我們如今坐的這一條船,是誰造的?」
她看著這船一臉懵,應該沒有人會在乎這種小事吧,「我哪裡會知道這個?何況這也不重要吧,只要有船能渡河就行。」
「是啊。」歷承洛點頭,「船能載人渡河,那麼越多人造船,想要渡河的人是不是也就更方便,兩地的百姓交流頻繁了,不管是物品還是文化都可以得到流通了。」
她點頭,仔細聽著。
「我們坐船自然是不用管造船的人,可作為官員就必須要考慮這一點,比如,有多少人有這造船的手藝?他們的生活能夠得到保證嗎?若有人想要學這門手藝,他們有足夠的耐心嗎?即便是有,他們在學藝期間,沒有收入,又該如何生存?」
「若是」蘇雨卿仔細思考著,「若是朝廷能夠派銀子補貼,或許各行各業能欣欣向榮起來。」
「沒錯,一個人的力量很小,只有取得巨大權力後,你才能有話語權。」
蘇雨卿越想越覺得難過,「可現在,大部分官員都沒有你這樣的胸懷,他們只在乎自己,在乎自己是否能夠號令天下。」
「所以與其讓那些人享受著俸祿卻不干實事,還不如讓有實力者上位,這就是權力和金錢的意義。」
歷承洛吃著烤魚,隨意聊著幾句,比那些打著官腔的虛偽小人要真誠的多。
這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了他眼裡的星辰大海。
她以前總是希望世間再無戰亂,家家戶戶炊煙裊裊,百姓安居樂業,願景很美好,可她從沒有為這世間做過什麼。
而歷承洛不同,他的每一步都是實打實的在往上爬,唯願有一天能站在高處,護慰那些和他一樣的,曾經受傷害的人。
或許權力和理想是不衝突的。
他們在洛河上又呆了一個月,日日夜夜的捕魚吃魚,剛開始還覺得挺舒服的,到了後面,每一天過得都是渾渾噩噩的。
蘇雨卿怕自己分不清今夕何夕,於是每到白天她就會用石子在船上做一個記號,這樣一記,就是一月。
好在他們終於到了黑風寨了。
黑風寨已經完完全全屬於黎國中心地帶了,這裡的黑風寨相當於當地的地頭蛇。
黑風寨有一套獨一無二的管理方式,就連朝廷也無法插手。
他們原本計劃,糧食先留著,在船上吃小魚就好了。
可理想與現實的鴻溝大到難以想像。
小魚吃幾天還好說,可一日三餐日日吃小魚,是個人都會反胃,結果就是吃一次吐一次,最後也只能吃糧食了。
現在她們的糧食嚴重不足,還是得去購置一些糧食。
沒有想到一切如歷承洛所料,糧食的價格是大幅度的上漲,甚至比喬都的糧價還要離譜。
他們賣了船隻也根本不夠銀兩,只能灰溜溜地從糧鋪出來了。
蘇雨卿嘆了一口氣,看著包裹里這一袋子小魚乾,有些懊惱,「怎麼辦啊?我真的不想在吃魚了。」
歷承洛沒說話,只是四處看著。
見他不說話,她更惱火了,一股腦地怒到他頭上,「看吧,就是你烏鴉嘴,說什麼糧食一定會上漲,怎麼樣?現在靈驗了吧。」
他似乎早就料到,「這黎國從來都是不太平的。」
「算了吧,你當我瞎啊,你看看這裡哪個不是穿金戴銀的,誰過得差了?我看你就是不承認自己是烏鴉嘴。」
誰知,歷承洛轉身揪著她的臉,別說,軟軟的,還挺舒服,「你這張嘴啊,就該用在該用的地方。」
「幹嘛呀!在大街上,我還要不要面子的啊?」
歷承洛拖著她來到一處小攤旁邊,將手裡的包裹解開,又把所有小魚攤在地上。
他得意洋洋地說:「你養我的時間到了,現在把這些小魚乾都賣出去,我們就有飯吃了。」
合著他打這個主意呢。
不過這確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蘇雨卿揉著自己被捏紅的臉頰,看著那些令人反胃的小魚,開始吆喝起來。
可一個時辰過去,沒有一個人來買他們的魚乾,只有偶爾幾個人,見他們是外鄉人,好奇的過來看了兩眼。
歷承洛坐在一旁,悠閒地閉目養神,還時不時諷刺兩句,「我說卿卿啊!你行不行啊!說好要養我的,一個都賣不出去,可怎麼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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