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前。
「沈小姐,你現在的月份太大,如果要做引產手術的話,風險很大。」醫生看著沈蓁的檢查報告,面色嚴肅地說。
喬嫿聞言看向沈蓁,她臉色蒼白坐在椅子上,有些回不過神。
喬嫿還算平靜,鎮定地說:「醫生,真的不能打嗎?我朋友不想留下這個孩子。」
醫生輕輕搖頭,「如果早點來的話還能做,現在已經太晚了。」
沈蓁攥緊的指尖有些發白,「如果我一定要做的話呢?」
醫生見沈蓁這麼堅持,語氣也嚴肅了不少,「那我們不能保證手術中的安全性。」
言下之意就是,這個手術風險很大。
沈蓁雙手不由得撫上小腹,目光有些失神,「那我只能留下這個孩子?」
醫生點了點頭,「我的建議最好是這樣。」
沈蓁大腦里一片空白,脫力般靠坐在椅背上,她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把孩子打掉,結果現在對方告訴她,這個孩子打不了。
那不就等於,她要把游瀟年的孩子生下來?
喬嫿默默站在一邊,沒有說話,其實她早就知道了,因為原劇情里沈蓁就是因為拖延時間太長,所以沒能把孩子打掉。
剛才在出租屋的時候,她就是想告訴沈蓁這件事,可是又怕說了以後沈蓁會對她起疑心,所以還是把話又咽了回去。
兩人連問了好幾家醫院,醫生都是同樣的回覆。
沈蓁從一開始的滿懷希望到絕望,她坐在醫院門口的長椅上,腦海里不斷迴響著醫生說的話。
就算沈蓁真的打掉了這個孩子,以後也很難再懷孕了。
喬嫿拍了拍她的肩,擔心地說:「你沒事吧?」
沈蓁回過神,她抬頭望向喬嫿,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喬嫿,你陪我演場戲好嗎?」
喬嫿眨了眨眼,「什麼戲?」
沈蓁低頭望向自己隆起的小腹,失神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她終於開口,「讓游瀟年死心的戲。」
後來就有了游瀟年在病房門口看見的那一幕,這裡的醫生以前跟沈家有點交情,聽說了沈蓁的難處之後,答應陪她演場戲。
為了不讓游瀟年發現端倪,沈蓁還用繃帶把小腹纏繞起來,製造已經做完引產手術的假象。
就算游瀟年後來反應過來,去查沈蓁的病歷,也早就做好了手腳,絕對不會被查出什麼。
聽了沈蓁的話,喬嫿倒沒反駁。
以游瀟年多疑的性子,要是不讓他親眼看見,他肯定不會相信沈蓁已經把孩子打掉,說不定哪天反悔了,又連人帶孩子一起搶回去。
只有眼見為實,游瀟年才會徹底死心。
說起來還是顧聞澤提前給喬嫿通風報信,讓人過來通知她游瀟年在來的路上,兩人才能提前做好準備。
不然現在有可能已經暴露了。
做戲做全套,喬嫿索性陪沈蓁待在醫院裡,借前台的座機給顧聞澤打了個電話。
聽說喬嫿不回來,顧聞澤臉色一下子沉到了底,「你今晚要在醫院過夜?」
喬嫿眼神閃爍,「這不是演戲演到底嗎?要是沈蓁這麼快出院,游瀟年起疑心了怎麼辦?」
顧聞澤語氣不悅,「那你為什麼要留在醫院?這種事情有護工去做,你馬上回來。」
「那怎麼行?」喬嫿飛快說:「沈蓁抑鬱症還沒好,她爸媽又都不在世了,現在她只有我一個朋友,我怎麼能放她一個人在這裡。」
喬嫿當然不會說她留在醫院是為了防止顧聞澤晚上纏著她做那種事,好不容易有地方躲一躲,她當然要把握好機會。
顧聞澤呼吸變得粗重,顯然很不痛快,喬嫿生怕他不答應,放緩了語氣:「好啦,今晚你就抱著兒子睡吧,等沈蓁的事情解決了我就回去。」
「沈蓁那邊叫我了,我先不跟你說了。」
說完喬嫿掛了電話,顧聞澤整理好的語言還沒說出口,發現通話已經結束了,他面色沉得能滴水,險些砸了手機。
走廊里,喬嫿摸了摸胸口,暗暗鬆了口氣。
看來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擺脫了顧聞澤那隻大型犬,喬嫿腳步都輕快不少,掛了電話回到病房。
沈蓁正在病房裡看電視,見喬嫿從外面回來,嘴角還掛著笑容,她好奇地說:「什麼事這麼高興?」
喬嫿來到病床前坐下,「沒事,剛才給顧聞澤打了個電話,跟他說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聞言沈蓁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喬嫿,你們關係剛緩和不少,要是因為我又吵架怎麼辦,不然你還是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喬嫿給她掖了掖被角,「你一個人在這裡,要是游瀟年找過來,我們多一個人還多個照應。」
見沈蓁還是一副擔憂的表情,喬嫿安慰道:「你放心吧,顧聞澤現在怕我跑還差不多,更別說跟我吵架了,你就安一百個心。」
沈蓁欲言又止,然而看著喬嫿自信而俏麗的笑容,最後又把話咽了回去。
她看得出來,顧聞澤對喬嫿是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有時候她真羨慕喬嫿,連顧聞澤一開始那麼討厭她,到最後都喜歡上了她,甚至為了保護喬嫿差點變成植物人。
可是她跟游瀟年卻走到了這個地步。
想到游瀟年,沈蓁心臟某處傳來悶悶的疼痛,雙手隔著被子撫上了小腹。
不知不覺夜色沉了下來,牆上的掛鍾時針指向十點。
自從懷孕之後,沈蓁的睡眠時間越來越早,加上經常被游瀟年囚禁在房間裡,所以養成了早睡的習慣。
不多時病房裡熄了燈,沈蓁閉著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喬嫿給沈蓁掖了掖被角,她還不困,索性拿上床頭櫃的水杯,打算去走廊盡頭的熱水機裝點水喝。
走廊里一片寂靜,安靜得落針可聞。
就在喬嫿經過一個轉角處的時候,一雙手忽然從暗處里伸出來,猛地把她拽進了樓梯間裡。
事情發生得太快,喬嫿還沒反應過來,樓梯間的門已經打開又合上。
喬嫿心臟猛地一跳,第一個念頭就是遇上打劫的人了。
她緩緩抬起頭,借著走廊透進來的光,終於看清了面前的男人,顧聞澤的臉在黑暗裡晦暗不明,那雙眼睛仿佛藏在暗處里的狼似的散發著危險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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