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夢,喬嫿沒有了困意。
她起身下樓,看見外面大雨傾盆,電閃雷鳴,連保鏢都躲在屋檐下躲雨。
聽見腳步聲,保鏢回過頭,看見喬嫿下樓,有些驚訝地說:「喬小姐,這麼晚,你怎麼下來了?」
燈光下喬嫿的額頭帶著薄薄的細汗,抿唇說:「我想給顧聞澤打個電話。」
見保鏢皺起眉頭,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喬嫿說:「顧聞澤只是說我不能聯繫別人,沒說過不能聯繫他吧?」
顧聞澤的確沒說過喬嫿不能給他打電話,只說不允許喬嫿聯繫別人。
見喬嫿盯著他,保鏢只好拿出手機遞給她。
喬嫿從保鏢手裡接過手機,給顧聞澤打電話。
窗外的雷聲伴隨著電話里的嘟嘟聲,猶如無形的擂鼓在喬嫿心上捶打著,連時間也變得無比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那邊終於接通了,不過傳來的不是顧聞澤的聲音。
「林助理?」喬嫿眉頭皺了起來,「怎麼是你接電話?顧聞澤呢?」
「喬小姐?」
林超的聲音顯得有些遲疑,「顧總他.........」
話里的停頓被喬嫿敏銳地捕捉到,她心底那股不安不易察覺放大,咽了下口水,「他怎麼了?」
林超支支吾吾地說:「顧總出車禍了。」
喬嫿眉心重重一跳,「出車禍?怎麼回事?」
「顧總今晚開車過去您那邊,結果車子打滑,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杆。」
喬嫿心臟跳得有些快,「那.........那他傷得嚴重嗎?」
「醫生正在搶救。」林超硬著頭皮說:「我趕到的時候顧總滿頭是血,已經沒有意識了。」
喬嫿沒想到這麼嚴重,「那.........我能不能去醫院?」
林超語氣為難,「喬小姐,顧總說了,您不能離開莊園。」
喬嫿抿緊嘴唇,「我只是想去看一下情況,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讓保鏢跟著。」
林超苦口婆心地勸道:「現在外面雨那麼大,您還是別過來了,要是您出了什麼事,顧總不會放過我的。」
喬嫿低下頭,目光掃過隆起的小腹,知道林超做不了主,她無奈嘆了口氣,「行吧,那如果有什麼消息,你打這個電話跟我說一聲。」
「好的。」
掛了電話,喬嫿把手機還給保鏢,她脫力地坐在沙發上,後背的睡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浸濕了。
顧聞澤是笨蛋嗎?
這麼大雨還過來幹什麼?
偏偏還出了車禍。
忽然意識到不對,喬嫿用力晃了晃腦袋。
她為什麼要關心顧聞澤?
要是顧聞澤死了,她不就能離開了嗎?
喬嫿安慰自己,他關心顧聞澤,是因為顧聞澤是男主角,他要是死了,她的任務不就失敗了嗎?
對,她就是擔心自己任務失敗而已,跟顧聞澤沒有半點關係。
喬嫿仿佛找到了自我安慰的理由,但即便這樣,心裡那股不安依舊持續放大。
保鏢見喬嫿一直在客廳里坐著,擔心她熬夜出事,對喬嫿說:「喬小姐,您先去休息吧,要是有什麼新的消息,我再通知您。」
喬嫿不想讓保鏢難做,她點點頭,起身上了樓。
外面隱隱可見天光,雨勢卻絲毫沒有小下來的意思,喬嫿躺在床上,絲毫沒有睡意,一閉上眼睛就浮現出顧聞澤渾身是血的樣子。
喬嫿就這麼睜著眼睛到了天亮,直到吃早餐的時候,林超那邊都沒有回音。
喬嫿借保鏢的手機撥過去,無人接聽。
她忍不住往最壞的方面去想。
顧聞澤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想到這裡,喬嫿看著面前的粥沒了半點胃口,碗裡的勺子無意識攪動著,整個人心不在焉的。
忽然間,身後的門打開,喬嫿以為是林超來電話了,她回過頭,看見顧聞澤從外面走了進來。
喬嫿停住動作,怔怔地望著顧聞澤。
「磴」一聲,勺子無意識掉回碗裡。
喬嫿被嚇了一跳,終於回過神,結巴道:「你,你不是在醫院嗎?」
隨著顧聞澤來到面前,喬嫿這才注意到他臉色蒼白,額角貼著紗布,透著與平時極為不同的虛弱。
顧聞澤沒有血色的嘴唇微微勾起,「聽說你給林超打電話,所以我就過來了。」
喬嫿表情有些不自在,嘴硬道:「我是看你昨天晚上沒過來,所以才打電話過去問問,結果聽說你出事了。」
「沒事,只是小傷而已。」
如果是小傷,又怎麼可能被送到醫院去。
喬嫿咬了咬唇,遲疑地問:「你傷到哪了?」
看著她認真帶著詢問的眼神,顧聞澤沉默了下,只好說:「頭撞破了。」
喬嫿上下打量著顧聞澤,有些懷疑,「就這樣?」
「不然呢?」顧聞澤眼神透出一絲不悅,「你還想我傷到哪裡?」
看在他受傷的份上,喬嫿懶得計較他誤會自己,她望著顧聞澤額頭那塊紗布,隱隱有血跡滲出來。
她遲疑了一下,伸手去揭。
顧聞澤按住了她的手,「別看了,沒什麼事,過幾天就好了。」
喬嫿掙脫開顧聞澤的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把紗布解開。
一塊觸目驚心的傷口映入眼帘。
喬嫿倒吸一口涼氣,眉頭擰成了結:「怎麼傷得那麼嚴重?」
「擋風玻璃撞在電線杆上碎了,被碎片割了一下。」顧聞澤語氣雲淡風輕,仿佛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喬嫿光是想像一下那個畫面都覺得疼,忍不住說:「那麼大雨你跑過來幹什麼?」
顧聞澤深深望著她,「我想見你。」
像一顆火星驟然砸進心底,連臉頰的溫度好像都被蔓及了似的,喬嫿耳根爬上一抹紅暈,把頭轉向一邊,「我又逃不了,你什麼時候過來不都一樣?」
「當時我沒想那麼多。」顧聞澤的嘴角微微翹起來,「我只想著過來。」
看著顧聞澤蒼白的臉色,喬嫿睡衣衣角捏得發皺,「以後這麼大雨就別隨便出門了,下次你就不一定有這麼好運了。」
顧聞澤望著喬嫿的眼睛,忽然說:「喬嫿,你是在擔心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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