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告訴胥夜,病人不怎麼配合,但不排除是抑鬱症復發,如果可以最好去醫院接受規律治療,給了許多抗焦慮抗抑鬱的藥。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簡空不願去醫院,但沒有抗拒吃藥,她直接和師父說自己出了問題,短時間不適合回到醫院上班,態度誠懇。
古老問了老葉一些情況後,直接通過約翰霍普金斯醫院發函瑞民表示要調回空明淨,合作交流的事延後再續。
於是她每天都在別墅里,用藥的關係,睡眠也好轉,每天都在長時間的睡眠,然後看電視,看書。
胥夜還是陪著她,幾天過去,簡空一直很乖,狀態都還可以,漸漸也不再那麼擔心。
這天,胥夜去了公司,簡空也終於出門,她和老葉謊稱自己回公寓去取點東西很快回來。拿了胥夜的車鑰匙,在車庫裡選了輛灰色的跑車。
其實她並不知道要去哪裡,只想四處轉一轉,車開離別墅區,看見一個牽著寵物犬在散步的女人,海藻般的長髮,鮮艷的唇,很張揚的美,而那寵物犬的身上的飾品掉在了路邊,她打下車窗提醒。
那女人回頭撿起,朝她優雅的笑了笑。
簡空也笑了,在附近繞了幾圈,高檔的富人聚集區,馬路上沒什麼行人,想了想,又把車開到了江邊。
看到路口有人背著吉他在彈唱,穿著洗得發黃的白襯衫,唱的是最近流行的民謠。
她聽了一會,看到他的吉他盒裡還立了個二維碼,用手機掃了掃,兩百。她剛來A市,在莉莉安唱一首,酒吧經理就是給她這麼多。
車停好,她下了車,沿著江邊走。七月尾,空氣中的風都是躁熱的,陽光一點也不親切。
她在樹蔭下的石凳上坐著,來了個男人,相貌也算出色,他和簡空聊天。
「我在這邊找工作很多天了,一直都想不清楚自己要做什麼。」
「缺錢就做些靠譜的,不缺錢就做些喜歡的。」簡空應道。
「你呢?你是做什麼的?」
「我什麼都沒做。」
「也對,你看起來還很年輕,自然是家裡養著。」
「我沒有家。」
男人看了看她,「我突然知道我想做什麼工作了。」
「哦。」簡空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你不好奇嗎?」男人問。
簡空不想理他,站起身,打算回車裡,天氣實在太熱。
「嘿,你叫什麼名字?」男人跟著她又問。
「路人甲。」
「你真的很有趣。」男人笑了。
簡空只繼續走著。
「我覺得我喜歡你了,所以我會去做那份收入最高的工作,然後給你一個家。」男人突然表白。
「……」
「你不覺得感動嗎?」男人又問。
「呵。」簡空拿出車鑰匙摁了一下,「看到對面那輛車了嗎?我男朋友的,所以你的收入多少才能買得起這樣的車,然後給我一個家?」
男人跟著她一起過了馬路,走到車前的時候,「我以為你不一樣呢,我和朋友打賭,這車是你自己的,不是你男人的,但現實真是悲哀。」
簡空鬱悶,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後面的那個停車位上的奧迪,奧迪車裡果然坐了另一個青年。
「那真可惜,讓你輸了。」她明白過來。
「沒關係,不一起玩玩嗎?」男人發出邀請。
「不,被包養也有被包養的原則。」簡空勾起嘴角笑了笑,坐進車裡……繼續在路上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
夏天的天氣總是變幻無常,天突然就變得陰暗,沒一會擋風玻璃上開始綻放淅瀝的雨花,逐漸變得急促。
雨刷規律的擺動,經過紅綠燈,黃燈閃爍,她減慢速度停下。
斑馬線上有個父親背著個三歲多的孩子跑過,孩子伏在父親的肩膀上,因為跑動的顛簸笑了。
綠燈,車再次啟動,她回想今天看到的,女人和寵物,歌者和吉他,男人和朋友,父親和孩子。
那她呢?她和什麼,想了想,沒有找到合適的詞彙。
車開上高架橋,速度開始變快,她把車窗打下,任凜冽的風夾帶著雨點打在臉上。
側頭看遠處灰暗的天空,泛著朦朧,不知是雨勢的原因恍惚,還是因為她突然流下的淚所以看不清,她覺得像有人在身體裡嘶吼,如同在企圖掙脫束縛的牢籠,讓她幾近無法呼吸,心跳加速……
……
胥夜接到醫院的電話剛剛回到別墅。
聽清電話里說什麼,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
趕到醫院。
「病人脾破裂,失血過多,我們這裡儲血可能不夠,要麼我們立刻去血站取,要麼你們馬上轉到市裡的大醫院去。」一個醫生從搶救室出來著急的和胥夜說。
「你們出救護車,馬上轉院。」老葉跟來,替胥夜做了決定,醫院的救治條件如果落後將會直接影響病人預後。
胥夜沒反對,救護車一路飛馳,開到了最近的三甲綜合醫院。
跟車的醫生車裡就已經和轉入醫院做好溝通。
轉入後醫院測了血壓,便開始輸血治療,並緊急術前準備。
胥夜聯繫了醫院的院長,讓安排最好的醫生,他其實也有想讓院長過來,但記起簡空說過的那些手術室見聞,行政的可能久別臨床會有些生疏,又消了這樣的念頭。
手術進行很順利,腹腔鏡方式完成,簡空也很快醒過來,卻只是躺著什麼也沒說
胥夜一直守著她,見她不願說話,也沒有多問。
直到第三天早上,胥夜濕了毛巾想幫她擦臉。
「我們分手吧。」簡空突然開口。
「不可以。」胥夜很平靜。
「胥夜…接到我重傷或者生死不明的消息刺激嗎?算算,你也感受過很多次了。」簡空笑了笑。
胥夜沉默。
「這已經是在我克制收斂之後,你總有一天會承受不住,或者變得麻木。」
「你生病了,等傷好一些,我們去精神科。」
「不去。」
「簡空,當是為了我可以嗎?我想你活著,想你好好活著。你傷了,不見了,我確實承受不了,但麻木…怎麼會呢,你若死了,大概我也活不下去了…」胥夜聲音低沉。
「所以…才應該分手…」簡空頓了一下。
「我不同意。」胥夜將毛巾掛起。
「……」
「被綁架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麼?」胥夜坐到她身邊。
「什麼都沒有。」簡空低下頭。
「我當時進去只抱了你出來,蘇白後來去看了,他回憶,裡面有一具焦屍,碎了的酒瓶,損壞的手電筒…」胥夜看著她。
簡空暗暗捏著拳。
「周浩宇在打給蘇白後沒多久就聯繫不上,所以你被綁走後很快就殺了他。他和你之前有過節,知道你的身手,按理不可能讓自己和你單獨相處,除非他覺得安全。」胥夜繼續說。
「你處於被動的狀態,且身上沒有戒指也沒有金針,他是男性,力量懸殊,很容易壓制你,但他依然被你殺了。是你讓他給你喝了酒,對嗎?」
簡空捏著拳的手,指節發白。
「蘇白說屍體他沒仔細看,但右上臂是殘缺的,殘缺的斷骨在附近有找到。」
「所以又代表什麼,喝了酒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殺了他,斷了他的手又如何?」簡空冷冷的問。
「你不殺他,我也不會饒了他。但當時肯定不止如此,必定有其他我沒有想到的,不然你不會突然變成這樣。」胥夜倒了杯水遞給她,想讓她放鬆,「無論是什麼,過去了我們讓它過去好嗎?」
簡空仰頭,望著天花板,眼淚開始緩緩流下,「已經過不去了……」
「那告訴我可以嗎,說出來會容易一些。」
簡空咬著唇。
「你不是想分手嗎,告訴我,我也過不去就會同意分手了。」
「……」
「我每天陪著你,你現在不說,但總有一天我會發現。」
「如果我自己發現了,你希望我繼續假裝不知道嗎?」胥夜不希望她把事情藏在心裡。
「你告訴過我自己經歷過不少危險,如果這次什麼都沒發生,那為什麼會讓你這麼難以承受。」
「沒有為什麼!沒有為什麼!」簡空終於控制不住近乎咆哮的喊道。倒在床上抱頭痛哭,哭著哭著,甚至尖叫起來…
未曾預想她是這般激烈的反應,胥夜有些愣住…
「對不起,對不起。」他懊惱不已,唯有用力的抱著她。
簡空卻是拼命的扭動掙扎,身體每一處都像在抽搐,竭力推開他,發出歇斯底里的喊叫,甚至是嚎叫,叫聲愈加悽慘,胥夜的腦袋嗡嗡作響,幾乎要鉗制不住,只能猛的在她頸後一劈,看她癱軟在了自己的臂膀中…
將她放平在床上,後背已全都是汗,他還是不知道集裝箱裡發生了什麼,只有自責,悔恨充斥著內心。
病房外許多人都被之前的哭叫聲驚動,在門上小小的透明窗口窺探。胥夜發現沉著臉去將人驅散,然後給吳特助打了電話,要他找個精神科醫生過來,簡空的抑鬱症已經確定復發。
可是沒有用,醫生到來時簡空雖已清醒,但無論醫生問她什麼她都不說,眼神空洞惶然,連最簡單的你叫什麼名字,也不回答。
胥夜在一旁看著,感覺往日場景仿佛再現,床上的女孩如同記憶里那個十四歲的少女,殘忍決絕的將自己的世界切割,面對外界所有的信號,不作回應。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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