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術士 第 46章 老人

    正當徐默陶醉於安寧祥和的聖光浮雕的景象之時，天邊響起了刺耳的鷹戾。

    徐默收回心神，看向高空層疊的白雲之中，一隻鷹身人首的怪物手中拿著一根尖銳的長矛，破空而來。

    「糟了！」

    徐默這才想起來那個教務處老師一再的叮囑，去教師私人住宅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必須經過老師的同意和授權以後才可以踏入他們的私人領地，不然的話，就有可能觸發老師們設置的警報，被當做非法闖入者擊殺在當場。

    看著遠處的怪物離自己越來越近，徐默的雙腿因為恐懼而不停的顫抖，他感覺身子突然一軟，一個踉蹌，無力的摔倒在地上。剛剛倒下，他就感到耳邊響起了刺耳的破空聲，抬頭看去，才發現自己剛剛躲過了怪物一對尖銳的鷹爪。

    明明剛剛還遠在天邊的怪物突然間超過了自己滑翔速度的極限，閃現瞬移到自己的邊上，這種防不勝防的能力想必就是這個怪物的天賦技能了，如果不是運氣好，徐默估計連高階法師也無法抵擋那對奪命鷹爪。

    「我是來找教授的！我有教務處的審批單！」徐默趕忙把審批單拿了出來，哆哆嗦嗦的雙手舉了起來，把審批單給那個怪物看。

    「你現在已經構成非法闖入，按照奧茲曼達的法律，我有權立刻擊斃你。」徐默抬頭看去，那個鷹身人首的怪物雙腿站立在一根欄杆上面，那個人類的頭顱瞪著一對藍色的雙眸，冰冷的看著徐默的身體，仿佛正在看一條活蹦亂跳的可口海魚。

    「我是來找教授的！我是他的學生！」徐默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一股腦的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都說了出來，惶恐的看著那個怪物。

    那個怪物的眼睛呆滯的看著空中，然後又恢復了靈性，對著徐默說道：「主人沒有回覆我，我無法在1分15秒內確定你的身份，你將被立刻擊斃。」說完，便扇動著那對棕色的巨大翅膀，縱身飛向空中，一個滑翔俯衝，尖銳的利爪瞄準了徐默那細皮嫩肉的瘦弱身軀。

    徐默突然感覺時間變慢了，安寧祥和的壁畫變得模糊了，藍藍的天空和白白的雲也變得模糊了，他的眼中只剩下那對反射著金屬光澤的鷹爪。即使是陽光照射在徐默的身上，他也感受不到絲毫溫暖，令人心悸的寒冷在身體上蔓延開來。

    我要死了嗎？

    那對爪子越來越近。

    「索尼克，回來吧，他是我的學生。」

    塔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天際之間迴蕩。

    然而，一切已經太遲了，徐默甚至可以聞到那個名叫索尼克怪物身上腥臭的味道，毛茸茸的羽毛摩擦著徐默的脖子，尖銳的利爪刺進了徐默的心臟，激射而出的鮮血噴在索尼克的身上，把棕色的皮毛染得血紅。

    「索尼克，回來吧，他是我的學生。」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迴響，渾身疼痛的徐默撐著朦朧的雙眼看著面前那座宏偉的聖光高塔，他似乎是想要用手擁抱一下這個建築，把僅有的一隻右手無力而僵硬的舉了起來，在空中漫無目的的揮舞了幾下，卻最終沉重的放了下去。

    「死了？」

    那個天使族老者的身體從浮雕之中穿牆而出，看著倒在金黃色高台上面的徐默，滿不在意的說道。

    「死了。」

    索尼克的聲音還是那麼冰冷。

    「自己去鷹崖的冰封谷裡面待著，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

    索尼克似乎沒有辯解的**，原地揮舞了幾下翅膀，用遠超剛才飛來的速度消失在天際，顯然，剛剛他隱藏了自己真正的力量。

    天使族老者的臉上依舊掛著令人感到溫暖的微笑，儘管此刻他的前面擺著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卻絲毫不妨礙他身上他股聖潔的氣息在四周瀰漫。

    「不錯，不錯，總算死了，這樣子就不至於一直拖著一個人族的身體去和惡魔打交道了。讓我來想想，給他找個什麼樣的軀體好呢？骨龍皇的軀體太大了，不夠靈活，不行。巫妖王的身體…不行，他的靈魂還駕馭不了命匣。那副小魔鬼的肉身太珍貴了，我可捨不得。」老人在徐默的身邊徘徊了一陣，眼睛中閃耀著興致勃勃的光芒。

    「誒？怎麼回事！我怎麼抽不出他的靈魂！這不可能！」老人突然驚訝的大叫道。

    「難道？他的血統能夠比我的抽魂術等級還高？不不不，那不可能，那幾種頂級血統早就消失了，就算有，也肯定不是人族…」一個對著屍體自言自語的老人，這個景象如果被凡人看見了恐怕會嚇出一身冷汗。

    「哎，看來只能先隨便的復活一下他了。真是的，這種低級的復活術還要我親自出手，太掉價了。」老人搖了搖頭，手中在空中隨便畫了幾筆，一道從天而降的神光籠罩住徐默的屍體。

    「無聊，太無聊了，這種低級復活術…」老人抱怨著。

    徐默的胸膛伴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原本冰冷而蒼白的臉蛋現在也有了一絲血色，變得紅潤而富有生機。心臟處的那個傷口上，泊泊溢出的鮮血在神光降落下的瞬間便停止了流動，很快就結痂，脫落，然後裸露出來了白嫩的皮膚。

    「這是…在哪兒？」

    徐默的眼皮微微顫動，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卻只看見了漫天溫暖的聖光，安寧祥和的不像是一個人間應該有的地方。

    「哦，我的聖光啊！孩子，你總算是醒來了。」

    老人原本臉上輕浮的神情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欣喜和喜悅。

    「我的孩子，真的是太抱歉了。我的隨從把你誤認為了是非法闖入者，失手之下居然錯殺了你。向聖光贖罪，我犯下了多麼大的罪孽！」老人的眼睛眨巴著，淚水在眼光中打轉。

    「幸好，幸好，感謝聖光，雖然歷經千辛萬苦，最終我還是把你救回來了！」老人一邊哭泣，一邊從自己的兜裡面拿出一塊手帕擦乾自己眼角的淚痕，一邊感嘆道。

    似乎是因為不小心，老人拿手帕的時候從兜裡面掉出來了一塊塊魔晶，五顏六色的光芒照亮了徐默還有些虛弱的臉龐。

    「這是…」

    「哎，我老頭子攢了大半輩子，也沒幾塊魔晶。真沒想到教堂裡面的主教那麼黑心，救人命還要收黑心錢！」老人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老師，老師！您，您…」稍微一推測，徐默便猜到了事情的始末，想到老師捧著自己的屍體被黑心的主教百般刁難，一時之間感動的哽咽起來。

    「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啊。是我害了你，別多說了。」老人搖了搖手，似乎不願意提及復活時候的淒涼事。

    老人背過身去，潔白的翅膀微微顫抖，徐默知道，老師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

    「老師的恩情，我一輩子也難以報答！從此以後，老師不管說什麼，我徐默就算是這條命不要了，也一定恭恭敬敬的完成！」說完，徐默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在地上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

    另一邊，背過身去的老人，卻使勁在憋著笑，一張老臉擠成了一個菊花的樣子，使勁忍著笑出聲來。

    「嘿嘿嘿，任你精似鬼還不得喝老子的洗腳水。你啊，就準備在我的實驗室裡面打一輩子的工吧，嘿嘿嘿。」老人的的翅膀微微顫抖，差點得意的把翅膀都張開。

    「老師在上，我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

    「叫我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