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聽完了臨波的傳話,當夜便病倒,昏迷不醒。
林嬤嬤和耿姑姑急得色變,報了帝後東宮,自己且跪在太后榻前淚流不已。
臨波已經後悔得幾乎要撞牆。
她自然是知道湛心大師之事的。
但是她沒想到,這件事會對太后產生這麼大的衝擊。
太醫署的左右署令並幾位醫術出眾的太醫都在壽春宮屏息等著建明帝出現。
「太后若有個好歹,你們幾個等著陪葬就是。」竟是邵皇后先趕了來,當場發飆。
建明帝趕來,忙著先讓人:「先救人,其他的話以後再說。」
待聽說太子和太子妃也要來,煩躁地皺眉:「他們來做什麼?三更半夜的!太后好好的,不過是一時擔心老三——讓他們回去!」
走到了半路的太子和太子妃浩浩蕩蕩地又被攔了回去。
邵皇后不高興,看了臨波一眼,沒說話。
太醫們忙活到後半夜,太后終於緩緩睜開了眼。
一看見滿眼的人,太后娘娘先皺了皺眉,低聲咕噥一句。待看見建明帝,眼神一黯,隨即招手叫他,責道:「我都什麼歲數了?不過睡覺睡沉了些,還值得你點燈熬油的?西北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你天天忙得睡不了三個時辰,這時候還不好生保重著?你說你幹嘛來了?」
一口氣說完,又喘不上來氣,咳了半天,方推一推建明帝:「行了行了,聽娘的話,回去睡覺。明兒下了早朝再來。」
一轉眼瞧見皇后,厭色一閃:「皇后也回去。你一來我這裡就不得安生了。回頭梅妃她們都得鬧著來。」
頓一頓,拉了臨波的手:「二丫頭陪著我也就是了。你們倆快走吧!」
連說話的空兒都沒給建明帝和邵皇后留,直接命林嬤嬤放帳子,說自己要睡覺。
帝後只得帶著大批的太醫退出了壽春宮的寢室。
邵皇后忍不住訓斥林嬤嬤和耿姑姑:「太后這不是沒事兒麼?你們也不看清楚了!這樣興師動眾的……」
建明帝聽見這等蠢話,簡直都不願意搭理她,一口截斷:「嬤嬤和姑姑辛苦了。若是再有風吹草動,告訴朕一個人也就是了。不必勞煩皇后大駕。」
甩袖子去了。
當著一眾太醫宮人,邵皇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不由得面紅耳赤,咬著唇低下頭忙忙走了。
林嬤嬤和耿姑姑不動聲色,鄭重謝了眾太醫,又私下裡拉著梅署令問:「太后這身子……」
梅署令擦擦額角的冷汗,搖搖頭,一字不發而去。
林嬤嬤滿眼的淚再也蓄不住,嘩嘩地流。
耿姑姑且先扶了她在旁邊坐著,二人相對垂淚許久,方各自擦淚起身,相互叮囑:「別教太后看出來了……」
回到內宮,卻只見臨波正抱著太后的手嗚咽。
太后見她們二人進來,虛弱笑著招手喊她倆:「我正跟臨波說呢,怕她這婚事,要倉促了。」
太后想親眼看著臨波出嫁……
「娘娘……」林嬤嬤繃不住,跪倒在地,淚落如雨。
太后笑罵:「老貨!你哭喪個什麼!我還沒死呢!你趕緊的給我打起精神來!我手裡的這點子東西,明兒開始,你得幫著我,悄悄地都搬送去二丫頭的公主府去!」
耿姑姑嗤地一聲笑,一邊擦眼窩,一邊哭笑不得:「您要賞誰什麼東西,明白說就是。誰還敢爭不成?」
「哼!那可不好說!」太后的氣息越發虛弱,面上卻都是得意:「先帝可是給了我不少好東西。有好些,咱們現在那位大秦皇后,連劍都見過……」
臨波心下難過,卻還得強顏歡笑:「皇祖母,您瞧瞧您這小氣樣兒……看來東西挺多,一時半會兒肯定是數不完的,不如您先歇著吧?明兒咱們當著我父皇的面數,也防著旁人惦記,您看可好?」
太后還想調侃臨波兩句,卻再也沒了精神,只得笑一笑,合眼朦朧睡去。
回了宣政殿的建明帝呆坐無語。
綠春陪在他身邊,眼看著天近四更,輕聲解勸:「您先打個盹兒吧?就那兩個卷宗,朝上還有得吵呢。若是您都沒精神,那一大攤子事兒,讓旁人拿主意不成?」
建明帝抬起眼來,愣愣地望向殿外的漆黑一片,半晌,低聲道:「我只是沒想到,母后的身子已經這樣羸弱……」
綠春嘆著氣,上前去扶了建明帝起身,勸著他再去躺一躺。
……
……
早朝被建明帝直接散了。
然後宣了太子、左相、六部堂官和陳國公、安平侯至宣政殿議事。
兩個案卷挑挑揀揀給了眾人傳看。
所有的人都做出一副驚疑交加的樣子來,倒吸數口涼氣。
唯有太子,酸溜溜地先問沈信言:「沈尚書,你這妹夫很有手段啊!到了洮州沒幾天,就搜刮出三十萬貫軍餉出來……這若是讓他在洮州真的鎮守十載,他怕不是要富可敵國了?」
搜刮?
眾人耳中聽見這兩個字,都替沈信言和施彌先不值了一下。然後,裝死。
誰知沈信言竟溫和地對著太子點頭:「太子所言極是。不如還是讓施彌趕緊回京吧。換個人去洮州好了。」
太子語塞,惱羞,卻不敢怒,唯一能做的只有低下頭不吭聲。
他自然是沒那個意思。
但他也極度懷疑,施彌能變出三十萬貫軍餉來,就能變出另外三十萬貫其他的錢。而這個錢,是不會給他這個太子的。說不準一轉手,就送給了老三……
建明帝漠然地看了太子一眼,根本不對此事做任何評價,且轉向眾人:「三郎已經進了西番,這一戰無可避免。眾卿議一議,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竺相面無表情。
若無太子前頭這句廢話,那麼他現在就可以斟酌著、小心著,試著提一提把翼王追回來,不要這樣任性妄為。
至於追回來之後給翼王頭上扣什麼罪名,那就隨皇后和太子的便了。
可太子和沈信言好好地先有了這樣兩句對話。
呵呵。
那他現在若是還要找翼王的麻煩,說這件事是胡鬧,那就是自己伸了脖子遞給皇帝砍了。
——安福是個禍害。
為了這麼個禍害和現在的蠢貨太子結盟,自己當初究竟是瞎了哪一隻眼做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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