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還朝。
二皇子第一時間被送回寢宮。
並傳召了整個太醫院的太醫。
威遠侯則頂著一張風塵僕僕的臉,去面見隆徽帝。
朝堂之上。
隆徽帝看到威遠侯的斷臂,面容肅穆。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大昭在對外戰爭上,本就處於弱勢。
不如大淵富庶。
不如北離兵多將廣。
更別提蠻夷那彪悍的騎兵作戰能力。
威遠侯是大昭數得著的將才。
如今卻為了容清禹那廢物,讓這員大將折損至此。
「威遠侯,辛苦了。」
威遠侯心中難堪。
辛苦是辛苦,可結果卻讓人無力。
出征時,他帶走了三十萬將士。
如今有近二十萬將士,埋骨邊城。
雖說他斷了一臂,好歹是活著回來了。
可他心裡苦啊。
那是足足二十萬人。
大昭總兵力不過六十萬。
一場仗打下來,損失了全境三分之一的兵力。
威遠侯可以想像,大昭接下來,恐怕很難喘息了。
想到這裡,他痛苦的閉上眼,眼淚滑落。
「陛下,是臣無能。」
十四歲跟隨父親上戰場,至今已有十幾年了。
雖說大昭這些年,輸多贏少。
可也從未像這一場戰役一般,輸的如此慘烈。
他是大昭的罪人!
「威遠侯!」
隆徽帝心中豈能好受了。
他身為帝王。
殺過很多人。
有兄弟,有朝臣,也有宮中奴僕。
這二十萬人不一樣。
威遠侯伏地,「請陛下降罪。」
二十萬亡魂,壓在他的身上。
幾乎將這位見慣生死的將軍,壓垮。
「罰你回府自省,暫且禁足半年。」
隆徽帝揮揮手,讓人退下。
「著太醫過府為你診治一下。」
威遠侯哽咽謝恩。
**
二皇子寢宮。
容清禹整個人徹底消沉了。
他的一條腿,從小腿處被切斷。
雖說被威遠侯救了一條命。
他仍舊恨上了對方。
或許知道和威遠侯無關。
但,容清禹無法控制自己。
如果不找個人恨著。
他的心情如何紓解。
鄭妃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看到兒子的那條斷腿。
整個人在第一時間就暈了過去。
宮婢們手忙腳亂的,把鄭妃送回棠梨宮。
「二哥」
容清卓進來。
看到二皇子的那條斷腿,人都傻了。
「這是怎麼回事?」
腿斷了?
容清卓立馬想到,二皇子此生與皇位註定無緣了。
大昭並非只有容清禹一位皇子。
一個斷腿的皇子,豈能越過其他的兄弟,登基稱帝。
「你在看什麼?」
容清禹眼神里充斥著濃郁的戾氣。
他知道自己的處境。
回程時,腦子裡將所要面對的一切都翻來覆去想了無數遍。
越想越煎熬。
本身他是最有希望登上帝位的皇子。
現在全毀了。
容清禹無法接受。
尤其是被人盯著斷腿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好似一隻可憐蟲。
心中的暴戾情緒根本無法壓制。
容清卓收回視線。
心中卻暗暗做了計較。
他該尋個退路了。
太醫為二皇子重新調配了內外所需的藥物。
將他的傷口包紮好便離開了。
很快,二皇子斷腿的消息,便在宮中傳遍。
哪怕是對政治敏感度不高的人,也察覺到了宮內的氣氛之壓抑。
這場奪嫡大戰,不過剛剛開始。
二皇子,已然出局。
當天下午,一道詔諭來到二皇子面前。
他被禁足了。
解禁時間,不明。
後宮裡,有兒子的娘娘們,舒坦了。
曾經那不可一世的鄭妃,將徹底成為過去。
唯一的兒子失去了爭奪儲君之位的可能性。
日後他們母子只能在新帝的手中。
苟延殘喘!
容清禹難以置信。
他愕然的看著前來傳旨的魏亨,恨不得把對方身上盯出兩個洞。
「魏公公,這是為何?」
他可是在戰場上失去了一條腿。
父皇非但沒有嘉獎安慰,反而將他禁足?
魏亨雙手交握,笑的很假卻讓人挑不出刺來。
「二殿下,陛下說了,是您貪圖軍功,致使五千人成為蠻族刀下亡魂。」
魏亨覺得二殿下是個傻的。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他仍不知錯在哪裡。
明明陛下不是這種蠢笨的,怎的二皇子殿下這般愚鈍。
看來,二皇子更是隨了鄭氏的根。
他的兩位舅舅,都拎不清。
自從二殿下隨軍出征,這兩位在朝堂上,蹦躂的最歡快。
好像那至高無上的位子,已經是二皇子的囊中之物了。
**
鄭貴妃醒來。
呆滯了很久,突然從榻上起身,一路往兒子那邊跑去。
「娘娘,娘娘」
嬤嬤和宮婢在背後趕忙追趕。
鄭妃害怕。
她似乎看到兒子的腿斷了。
怎麼可能。
雖說兒子去了戰場,也不過是個監軍。
監軍都是坐鎮後方的。
來到目的地,鄭妃被人攔下了。
「放肆,你們敢擋本宮的路,不想活了嗎?
鄭妃疾言厲色,恨不得把面前的禁軍給殺了。
她不想在這裡和禁軍爭論,甩袖準備入內。
「唰——」
兩把帶鞘佩刀,交叉橫亘在她的面前。
「娘娘,陛下旨意,二殿下被禁足,若無陛下點頭,任何人不得入內。」
再次被攔住,鄭妃心裡的怒意,差地壓不住了。
「你們」
鄭妃踉蹌著後退,被身後眼疾手快的嬤嬤攙扶住。
她知道,自己非要進去,陛下那邊定然無法交代。
可她的兒子就在裡面。
想到兒子的那條斷腿,鄭妃急切之下,怒火攻心。
「噗——」
她捂著胸口,一口血噴了出來。
隨即倒地失去知覺。
「娘娘,娘娘」
嬤嬤趕忙差人把鄭妃再次送回寢宮。
隨後讓人傳太醫。
一番診治後,太醫道:「娘娘只是急火攻心,無礙的。」
棠梨宮,寂靜極了。
二皇子廢了,宮中上下,似乎預見了自己的將來。
**
容清璋知曉二皇子被禁足。
他正在看書。
「倒是快!」
聽到雙福送來的消息,他微微勾唇。
應慄慄卻抖了兩下。
二皇子不是去做監軍了嘛。
怎麼剛回京就被禁足了?
難道是打輸了?
「怎麼了?」容清璋問道。
又發呆?
好神奇的腦袋。
應慄慄幽幽嘆息。
道:「殿下,打了敗仗,要禁足嗎?」
「不會!」容清璋嗤笑。
「他可不僅僅是打了敗仗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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