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時晏看著給自己把脈的太醫,又看看一臉焦急的裴褚翊,眨眨眼,仿佛什麼都不知道。
「回皇上的話,小公子他……突遭變故,腦袋又受了外傷,淤血堆積於腦,暫時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太醫看著裴褚翊的臉色,斟酌著用詞。
「還有就是,小公子已經恢復神智,不再單純如稚童。」
「你說……他失去了記憶?」
裴褚翊在這瞬間說不出是驚喜多一點還是心痛多一點。
如果,如果溫時晏能忘記之前發生的種種,是不是就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是不是就能留在他身邊。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裴褚翊就壓抑不住心中的喜悅。
他太想,太想和溫時晏有重來的機會。
沒有上一輩的恩怨,沒有雲崢,只有他們兩個。
裴褚翊轉身去看身後的溫時晏,那雙曾經對他充滿恨意的眸子裡此時只有單純的疑惑。
「皇上放心,臣會為小公子調配藥,可確保小公子無虞。」
「不。」
裴褚翊收回落在溫時晏身上的眼神,看向太醫時,滿是威脅。
「朕要他好好的,但是不許想起之前的記憶。」
太醫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
他可是記得,當初皇上抱著這位小公子回宮的時候召集了半個太醫院的太醫會診。
那些太醫爭論不休,皇上直接殺了半個太醫院的太醫。
血流滿地。
要不然也不會輪到他來當這個太醫院的院首。
「皇,皇上放心,臣定然會竭盡全力。」
溫時晏通過小糰子,將兩人的竊竊私語聽了個真真切切。
他輕哼一聲。
不愧是權謀文,目標人物的心眼子簡直比蜂窩煤還要多。
「為什麼要背著我,我的病很重嗎?」
溫時晏想要強撐著起來,不小心牽動了傷口,他眉頭輕蹙,倒吸一口冷氣,身體虛弱的往前一傾。
裴褚翊立刻飛奔上前,將他小心翼翼的護在了懷中。
「沒有。是我有些別的話要和太醫說。」
溫時晏靠在裴褚翊懷裡,抬眸看著他,眸子裡波光瀲灩,如同璀璨星河。
「那我為什麼在這裡,你又是什麼人,和我什麼關係?」
溫時晏問。
裴褚翊看著溫時晏想要探求真相的眼睛,確定他真的失了一部分記憶之後,才試探的開口。
「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是你的夫君。」
溫時晏蒼白的小臉帶了些血色,他眼神躲閃。
「你胡說,你不要以為我想不起之前的事情就能哄我,你是男子,我也是男子,你怎麼可能會是我的夫君?」
溫時晏輕輕咬著唇,長長的睫毛顫啊顫,就是不肯抬頭看。
兩隻無措的小手不安的攪動著裴褚翊的衣袖。
裴褚翊呼吸都在顫抖,生怕自己傳出來的氣息會嚇到溫時晏。
他小心翼翼的說。
「我沒有騙你,在瑾朝,男子也能成婚,你忘記了嗎,我們是在一個秋天成的婚,秋天是豐收的季節,那一年收成十分的好,碩果纍纍。」
「我們成婚的那天,朝霞漫天,我騎著馬去娶你,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十里紅妝。我們三跪九叩,祭拜了天地和祖宗,就連護國寺的大師都說我們八字天定,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管是前世今生還是來世,我們都註定會在一起。」
「這些……你全都忘了嗎?」
裴褚翊看著溫時晏,滿含期待。
可期待中,又有一絲恐懼。
他害怕,害怕謊言被戳破,害怕那些不止一次出現在他記憶中的幻想,成為鏡花水月。
「抱歉。」
溫時晏垂著眼。
「我,真的不記得了。」
「沒關係。」
裴褚翊的唇角都在抖動,他輕輕伸手撫摸著溫時晏的頭髮。
「我們還有以後。」
「我們還會有別的回憶。」
「可是……可是我不想忘記之前的記憶。」溫時晏抓著裴褚翊的手,「你在說起那些事的時候,我在這裡很疼,那些記憶對我來說也應該很重要吧,我不想忘記。」
溫時晏說著,伸手捂住了胸口。
「大夫會把我治好的,對嗎?」
裴褚翊看著溫時晏說心口疼,剛剛湧起的喜悅像是飛上天空的高鳥被人狠狠的從雲端砸落。
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臉上的笑幾乎要維持不住,四肢百骸蔓延出密密麻麻的疼。
他強迫自己露出笑。
「放心,我會讓他們治好你的。」
溫時晏臉上終於露出了笑。
「謝謝!」
喝了太醫開的的安神藥,溫時晏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在他睡著的時候,他所住的宮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宮殿裡的所有宮女太監都被換了乾淨,新來的小宮女和小太監都是剛剛才進宮的,什麼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會胡說。
宮殿裡所有關於溫時晏之前的東西全都被換掉,以免他觸景生情,會想起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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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那七……小公子養的那隻兔子怎麼辦?」
裴褚翊看著這幾天好吃好喝伺候著,長的十分膘壯的兔子。
「先養著吧,別讓他看見了。」
「是。」
溫時晏在床上躺了小半月,裴褚翊就在床邊陪了他小半月,終於太醫說他的外傷好了,溫時晏讓他被允許下地走一走。
「真的不能出去嗎,房間裡太無聊了,出去看看行不行啊。」
溫時晏可憐巴巴的趴在桌子上,裴褚翊正在看奏摺,知道他在裝可憐,故意沒去看看他。
溫時晏嘟著嘴,調皮的手輕輕的抓著他的袖子,滿臉都寫著「快答應我快答應我」。
「不可以,今天外面在下雪,天氣寒冷,你身體不好,萬一病了怎麼辦?」
裴褚翊最不想讓溫時晏看見的就是漫天大雪。
可是他沒有辦法操控天氣,只能將人關在屋子裡。
「哼!我看你就是不想和我出去玩!」
撒嬌不管用,那就換撒潑。
可今天裴褚翊鐵了心不讓他出去,撒嬌撒潑都不管用。
在地上打滾也不行!
溫時晏被裴褚翊從地上薅起,抱著輕輕放在了床上,俯身壓下。
狹小的床榻之間瞬間被兩人填滿。
兩人靠的極近,氣息都在交融,一股說不出來的氣氛在床榻之間涌動。
裴褚翊看著溫時晏瞬間變慌亂的眼睛,笑著捏了捏他的臉。
「既然你這麼有精力,不如我們做點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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