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歌 第四十一章 臨危受命

    我懷著不安的心情走進師傅軍營，發現羽林軍的三大統領已在，這讓我更感覺事情的嚴重，我正想問他們師傅在哪，卻看見師傅躺在床上，地上一灘血。我急走去看師傅：「師傅怎麼了。」只見師傅的嘴角隱隱有血跡。

    師傅笑了笑，說，徒兒，你要聽我說，我時間不多了。

    一聽師傅說時間不多，我不禁震驚起來：「師傅，你說什麼！？」

    師傅向我擺了擺手，無力地說著：「不要插嘴，聽說我。」

    我望著憔悴的師傅，狠狠地點了點頭。

    「我……」話未說出，師傅嘴巴湧出一股血吐在了地上。我驚訝地望著師傅，正想喊軍醫，卻發現軍醫就站在旁邊，我說：「快看看師傅。」只見那個軍醫神情沮喪地搖了搖頭，我便知道師傅可能已經病危，我淚水不禁奪目而出。

    「徒兒，不必傷心，生死上天早已定斷，」師傅用手帕擦這嘴角，然後望向四大統領：「現在我有些很重要的時候跟你們宣布」

    師傅說，我走後，瘋歌將代替我成為元帥繼續抵抗藍桑。

    師傅此話一出，我不由震驚起來，我驚訝地望著師傅說，師傅，徒兒不能勝任！

    師傅拍著我肩膀說，你盡得我真傳，現在的你也已經穿越了我，世間出了你，沒有人能完成歷史的使命。

    我真想說話，此時百里馳卻說，大王，這樣不太好吧？皇上那邊？

    師傅說，皇上那邊我已經派去使節，請求皇上封瘋歌為元帥。

    百里馳說，大王，皇上還沒下御，大王就先讓瘋歌當上元帥，恐怕……

    師傅說，這有什麼，不管皇上怎麼樣，這個元帥的位置必須由瘋歌來坐，你們現在就宣誓效忠瘋歌。

    我望著師傅驚訝地無法說出話來。

    「臣絕對忠於瘋歌元帥。」

    我立即回頭望去，發現出了百里馳其餘三大統領跪在了地上。

    師傅叱道，百里馳！

    百里馳向我跪下：「臣絕對忠於瘋歌元帥。」

    師傅說：「以後你們事瘋歌就如事我。知道嗎？你們應該知道，能結束這個亂世的，就只有瘋歌了，希望你們奮力幫他一把。」

    四大統領異口同聲說：「勢死追隨瘋歌元帥！」

    一會兒後，師傅說，我死後，把我埋在將軍墓。

    我本想說把師傅帶回皇城，但望著師傅暗淡無光眼神，那眼神仿佛穿透了一切，呈現在他眼裡的是將軍墓，我便開口說，徒兒遵命。

    師傅就說：「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事單獨與瘋歌說。」

    「是！」統領們起身退去。

    我立即單膝跪下：「師傅，徒兒真的不行！」

    「你已經沒的選擇了。過來師傅這裡，」師傅向我伸出手，我立即過去抓住了師傅的手，師傅的手很冰涼，師傅說，「你現在是時候擔起這個重任了，答應師傅。」

    我含著淚點了點頭。

    師傅笑了，然後說：「無論皇上那邊同意不同意，你都不要交出兵權，只要兵權在手你就是元帥，皇上那裡我只是走走程序。記得不能交出兵權，不然我怕你有生命之憂，更重要的是，最後的太平成果會化為烏有。」

    我再次向師傅點了點頭，滴淚。

    「如此甚好，」師傅停頓了一下繼續說，「現在國事交待完了，我最放心不下紫琳。」

    我明白師傅的意思，我說：「我會替師傅你照顧紫琳。」

    師傅笑了，笑的蒼白：「甚好，甚好，我看得出那丫頭很喜歡你，你一定好好替我照顧好她，我這個父親欠她的實在太多。你幫我告訴他，我很愛她。」

    我狠狠地點了點頭說：「師傅放心，我一天在就不會讓紫琳有事。」

    師傅點了點頭，口中念念道，如此甚好，甚好。

    然後師傅便閉上了眼睛，我立即叫喚著師傅，並沒有反應，我跑出去拉著軍醫進來，軍醫把手壓在師傅的脖子脈道上，然後將手指放到師傅人中，說，大王只是睡了，尚有氣息。

    我總算鬆了一口氣。

    軍醫說，現在最好讓大王自己休息一下。

    我說，不，我留在這裡陪他，你也不能走，留在這裡。

    「遵命。」軍醫說道。

    我望著師傅安詳的面容，內心一陣絞割。我在問自己，師傅應該有將近五十了吧？在我九歲那年，師傅就已經開始征戰在外了，十多年了，這是個漫長的過程，也是一個轉瞬而逝的時間。

    我想起了父親小時候對我說多，「人生苦短。」在我這一生中，我也不停地想著這句話，究竟是人生苦短抑或人生苦長？我想，這個或許並不是絕對，在我正在苦難當中的時候，我覺得苦長，但我經歷完苦難之後再回頭想想這一切，其實，苦很短。或者說，苦短只因為我們必須經歷更多的苦，然後連接起來便變長了，這樣人生就變成不停遇到苦難，然後解決苦難的過程。只要人還有生命，問題就不會停止，就如師傅，在這生命危難關頭，擺在他面前還有這麼多問題。某種意義上說，只要死去那一刻，才是真正解脫的一刻。可是解脫又是一個多麼炫的概念，說不盡理不清。

    師傅，此刻你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每個人即將告別人世的一刻，不是說自己的感想？而是吩咐後事？在他們眼中身後事比死跟重要嗎？人為什麼會這樣？

    就在此時，師傅的手臂突然抽搐了一下，我剛摸著師傅的手，他便可以全身抽搐，我立即叫軍醫。

    軍醫立即扳開師傅的眼皮，注視起來，然後跟我搖了搖頭。

    我不明白他跟我搖了搖頭是什麼意思：「什麼？」

    軍醫說：「趁現在多陪陪大王吧，有什麼話就儘管說，他還能聽得到的。」

    我愣愣地望著師傅：「師傅！師傅。能聽到嗎？」

    無論我怎麼說，師傅一直都沒有事反應。師傅的抽搐直到了深夜，然後突然之間就停了，沒有任何預兆，突然之間就停了。

    我收起淚水，對軍醫說：「叫四大統領進來。」

    一直在外面守候的四大統領進來了，百里馳低聲問著我：「元帥，大王怎麼樣了？」

    那兩個字一直咽在喉嚨里，不遠出來：「駕崩。」

    四大統領立即跪了下來。

    我說，此事不可外傳，秘密發喪。

    當晚，南宮宏、公羊青隨著我和四大統領將師傅的遺體帶到了將軍墓，銅羽也被我知道來了，他必須知道這一切。

    我對著師傅的木碑念念道，「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靈，王魂魄兮為鬼雄。請師傅佑我王國。」

    我們所有人齊齊彎身一躬。

    我說，你們都回去吧，我今晚陪陪師傅。

    他們都走了，除了宏和青站在我身後默不作聲。我在打開一瓶酒放到師傅面前，然後我和師傅喝起來。直到了天明。那一晚學一直下個不停，當然，它並沒有停止過的時候。

    此時青說，大人，天都亮了，我們回去吧。

    宏說，是呀大人，你已經是元帥了，軍中還有很多事要你好處理，不能冷出病來。

    我點了點頭，對師傅說，師傅，徒兒有空會再來看您。

    「元帥！元帥！」

    我循聲望去，是羽林弓手統領賀蘭英偉在雪中彭跑著過來。

    「元帥！」賀蘭英偉喘著氣，「昨晚我全無睡意，一直坐在營帳外，發現一支軍隊往南邊而去，我細細一看，是百里馳的羽林騎。」

    我神經立即繃緊：「羽林騎去南邊幹什麼，那不是皇城的方向嗎？百里馳本人呢？」

    「我去他軍營看過了，一個士兵都沒有，連他本人都一起南去了。」

    我大驚，百里馳想幹嘛？我立馬返回軍營，召集其餘三大統領，向他們說百里馳南去。

    此時獨孤雄說，糟了！

    我急問，怎麼了？

    獨孤雄表情懊悔說，「昨晚他找過我，說，『瘋歌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我們元帥啦，我恐怕他經驗不足呀。』那是我也多想，只是說，瘋歌連雲熊都打趴了，還有什麼經驗不足？百里馳笑笑便不說話了，然後就走了，現在照這樣看，他是不滿意瘋歌你當上的元帥。」

    「昨晚百里馳也跟我說過這番話呀！」我望過去，說話的是羽林衛統領端木尹。

    賀蘭英偉此時說，這麼說，百里馳都跟你們都說過了？

    獨孤雄說，怎麼？他也跟你說了？

    賀蘭英偉頓首：「是呀！那時我卻沒有察覺出來。」

    獨孤雄說，元帥，這麼說，百里馳是想要造反呀！

    「造反」一詞立即在我腦海里炸開。我說，「或者他只是不想聽我們調遣，回皇城了。」

    賀蘭英偉說，皇城空虛，而且沒有皇上召令不可擅自踏入皇城半步，這明擺就是要造反了。

    我立即感覺事情的嚴重：「叫銅羽來。」

    獨孤雄說，讓銅羽知道我們內部分裂不好吧？

    我說，我們軍中還有騎兵嗎？

    他們終於恍然大悟，百里馳把五萬羽林騎帶走，要想制止百里馳，非有騎兵不可，現在有騎兵的只有銅羽。

    我對青說，快叫銅羽過來。

    「是！元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