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電腦 第013章 疏忽？刁難？

    圈內的資深評論人，左海。他在家裡有些坐立不安，按照道理來說，他在音樂圈裡算得上是老資格了，他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根本不會因為出任明天「蘋果音樂節」的特約評委而緊張。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海里總是浮現出幾天前在網絡上看過的那段音樂視頻，久久不能忘懷。那個視頻的音質並不是那麼出色，對於他刁鑽的耳朵來說，甚至算得上是噪音連連。若不是吉他手出色的發揮，他根本沒可能看完。

    但是玩音樂的，時常會有一種神秘莫名的衝動，叫靈感也好叫直覺也罷，他總覺得那個名為酷火的校園樂隊中的吉他手，以後的成就絕非一般，甚至可能憑藉著這次音樂節扶搖而起。

    左海相信自己的眼光，因此早就給天馬唱片公司的老闆劉仕遠，打了一通電話。劉仕遠為了表示對自己的重視，甚至表示要親自去蘋果音樂節看一看。

    他心裡清楚得很，這種話也就是說說罷了，以劉仕遠的身份，又哪裡有時間去看這麼個在全國範圍內根本不出名的音樂節。最大的可能也就是派個經理過去。

    「算了，明天一定要先找到他。」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好苗子被埋沒。

    在他看來，天馬唱片作為國內一流的影音娛樂巨頭，絕對是作為新人的石迦最好不過的選擇。以天馬唱片的財力和人脈，想要捧起來一個頗有實力和靈性的新人，簡直是輕而易舉。他也很樂於促成這種雙贏的好事。

    左海忙了半天，忽然笑出聲自言自語道：「非親非故的，我這是圖個什麼啊。希望明天這小子能給我帶來更多的驚喜吧，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

    「趙先生，以你現有的聲帶條件，我建議你以後不要登台演出了。」

    「孫醫生，我會注意的。」

    趙浩然默默合上手機，將褲兜里的聲帶診斷書拿出來，撕成了兩半扔到樓道的垃圾桶里。

    推開休息室的門，聽見裡面傳來說話聲。

    「我們一定會贏的！」

    酷火樂隊的成員們眼神明亮，目光中充滿自信。這是一種擁有目標，並且能夠為之奮鬥的自信。

    李依薇簡直沒法用內心表達出對石伽的崇拜，原本以為已經對石伽有了足夠的了解，直到現在她才猛然發覺自己真是大錯特錯，這個男人的本錢比想像中要深厚得多。

    別想歪，她想表達的是石迦的創作天賦已不能用有天分來形容，如果真的要選擇一個詞語來描述，她寧可將其歸類到恐怖、妖孽的層次中去。

    「真想不懂，數字媒體藝術專業怎麼還有你這種怪物。我現在更好奇你當初怎麼不去考音樂院校，跑來這理工類的雲海大學做什麼。」李依薇停下手中的貝斯，一本正經地向石伽問道。

    石伽微笑，解釋道：「如果說是夢想，你信嗎？」

    「信啊，不信還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還讓我逼迫你說啊，我也沒那個資格……」李依薇顯得有些意興闌珊，蔥白纖細的手指撥弄著琴弦，掃出雜亂的聲響，低頭不再說話。

    趙浩然看見氣氛有些不對，救場說道：「好了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大家回去睡個好覺。然後明天早上七點，我們在新區門口見面，不用穿得太正式，隨意一點就好。」

    其他人先後都離開了練習室，劉宇宸走在最後面。

    當他經過石迦身邊時，伸出手拍了拍石迦的肩膀，在石迦耳邊低聲道：「那個賭約……」他的目光有些複雜，一時間竟然有些話說不出口，最後只說出兩個字：「謝謝。」

    石迦同樣輕拍劉宇宸的肩膀，說道：「原本我怕你誤會，想明白就好。」

    「明天見。」

    時間到了第二天早上。

    五個人在校門口碰見之後，商量了一會，決定在校門口找一輛黑麵包車。

    幾個人談好價錢後就趕向了蘋果音樂節的舉辦地，地處於雲海市二環附近的雲海體育中心。

    麵包車上。

    李依薇緊緊把裝在包里的貝斯摟在懷中，時不時地撩動發梢，看向窗外的時候，她還在攪動著手指，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何勇低頭眯著眼睛，戴著一副鐵四角牌子的頭戴式耳機，在座位上安靜地聽歌曲，而無意識中攥緊的拳頭暴露出他內心不是像外表那樣鎮定。

    劉宇宸坐在副駕駛上，石迦看不清他的表情。

    路途不算近，雲海大學所在的地方是雲海市城北的新開發區，而即將舉辦蘋果音樂節的雲海體育中心卻在城南二環附近，也就是說他們幾乎是橫穿了整個雲海市。

    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到，石迦本想閉目養神一會，剛放鬆下身體背靠在座位上，忽然聽到身旁趙浩然開口道：「有些事情……你們就算不問，我也要同你們說出來的，高良那件事算起來也有我不小的責任……要不然也不會讓你們牽扯進來。」

    李依薇先是瞧了一眼劉宇宸，然後搖搖頭說道：「那種人，我們不去惹他，他也會上躥下跳，更何況他還——」她欲言又止。

    「算了，過去的讓他過去吧。」趙浩然故作笑容道，他拍了拍手，清清嗓子繼續說道：「我們今天可要好好表現啊，別讓那個高良比了下去，畢竟石迦已經下了賭約。」

    眾人把目光投向石迦。

    石迦聳聳肩，道：「他贏不了。」

    「說的也是，我們可有石迦給的殺手鐧！」何勇插話道。自從幾次排練時石迦接二連三地拿出新歌，每首都是難得的精品，他現在對石伽的佩服難以言表，簡直就是腦殘粉。

    話鋒一轉，幾個人聊起了石迦最近給他們的新歌曲，後來話題又變成了石迦本人。

    他們正開著玩笑，忽然司機師傅提醒道：

    「同學們，到了啊。」

    眾人提著大包小箱，剛把東西搬下車，就感受到了蘋果音樂節作為雲海市範圍內最大音樂盛典的氣氛。

    馬路兩旁全是些漂浮在高空上的氫氣球，底下掛著各式各樣的條幅。衣著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穿行在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中，盡力維持著最基本的秩序。海報、公示板和led顯示屏上儘是些節目預告和樂隊介紹。

    這才是雲海體育中心的邊上，距離正門還有一段不算近的路程。一路上，有賣音樂製品類似於cd光盤的，有賣熒光棒、簽名照之類周邊的，還有不少賣寶島魚丸、山東煎餅的商販，不過在舉辦方盡責的管理之下，整體來說還算乾淨整潔，地上看不到多少垃圾。

    不是每個人都有參加蘋果音樂節的資格。

    蘋果音樂節對校園樂隊，尤其是本地的大學樂隊特別優待，參與資格很容易就能夠申請到。然而對於外地院校或者社會人士，資格的審核標準就要嚴厲的多。

    因此很多人懷著滿腔音樂理想卻沒有審核通過，他們只能在周圍的馬路邊上，做一些比較隨意的露天演出。

    正門人山人海，除了淹沒在人群中的商販們，其餘人幾乎都在排隊檢票。一眼望去，黑壓壓的全是腦袋，根本就找不到一塊寬敞的空地。

    李依薇看著手裡提著的大包小包，心裡不免有些發愁，無奈道：「這可怎麼進去呀……」

    「走這邊，有表演人員通道。」石迦指了指正門南側的一個小門。

    門前站著幾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門口正零零散散地往裡進人，從裝扮氣質和隨身的行禮上就能看得出是同樣來演出的樂手。

    從表演通道走進去，眼前的景象頓時豁然開朗，大廳四通八達，牆壁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宣傳海報。

    一名瘦高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問道：「你們是專業樂隊，還是校園樂隊？」

    李依薇不樂意了，像是只被惹到的貓，嗆聲道：「怎麼著，瞧不起校園樂隊？」

    「沒有，沒有。」工作人員笑著解釋道，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服務台，繼續說道：「如果是校園樂隊，請到那邊去簽到，然後會給你們分配具體的表演場地。」

    眾人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屬於他們的休息室。他們的節目分在了a區，是下午的第14號節目，距離表演還有一段時間。

    不過既然來了，當然要見見世面。

    無論是李依薇何勇他們，還是兩世為人的石迦，其實對這個音樂節都十分感興趣。

    簽售會、音樂周邊、珍藏典籍，還有各式各樣的小活動，幾個人逛了個痛快，大有一種流連忘返的感覺，因此都沒怎麼在意時間問題……

    李依薇看著手錶忽然驚聲道：「哎呀壞了，現在怎麼都四點了，聽說要提前半個小時準備登台，我們得趕緊回後台休息室啊。」

    眾人一驚，哪裡還有時間討論其他的事，一路上快步加小跑終於在十分鐘之內趕到了a區的休息室。

    路過走廊的時候，就聽見廣播裡傳來的通知聲：「a區第14號節目，請樂手提前做好登台準備，若有需要搬動的大型樂器請聯繫工作人員。」

    「輪到我們了！趕緊收拾東西呀……」李依薇匆匆忙忙道。

    眾人頓時忙碌起來。

    趙浩然站在門口，他作為主唱，並且主辦方提供麥克風和音響，因此沒有需要攜帶的樂器。何勇帶著的是自己另外買的一套雅馬哈牌子的電鼓，而不是學校練習室里的架子鼓，沒有什麼需要工作人員搬動的東西。

    「快點——」李依薇催促道，然而工作人員的話讓他們都愣住了。

    「哎哎哎，你們別擋道啊，別耽誤人家14號節目上台。」

    趙浩然還以為是場誤會，解釋道：「我們就是負責14號節目的酷火樂隊。」趙浩然還看到工作人員胸前掛著「王德凱」的身份牌。

    王德凱愣住了，翻了翻手上的節目單，然後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們啊，我下午還找你們來著，但是沒找到你們人。沒別的什麼事，就是通知你們一聲，你們被調到下午三點整的c區9號節目了。」

    「什麼！？」「不可能吧！」「怎麼搞的！」眾人不可置信反問道。

    只有石迦顯得比較鎮定，耐心問道：「這種臨時調換出現的錯誤，應該由主辦方負責任吧？那麼我想問一下，你們能否重新為我們安排一下具體的表演時間？」

    王德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臉上驚異道：「不是，我說——」他拍了拍手中的記事本，「你們以為這是過家家，你們想演就能演？想排時間我們就得給你們候著？小同學，想多了吧。」

    「這本來就是你們的錯誤！」何勇高聲道，因為難以抑制的劇烈情緒，聲音有點高，把王德凱嚇了一跳。

    王德凱頓時變了臉色，惱怒道：「你們再這樣胡攪蠻纏！」他用力指走廊盡頭的大門，「信不信我把你們現在全都攆出去！區區一個校園組合，在這給誰甩臉色看呢！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規矩？這麼大的人了還用我教？」

    傳來的廣播聲音簡直在火上澆油：「請14號節目表演人員準備登台。」

    「看什麼看，叫的不是你們。」王德凱扔下這句話，轉身就離開了休息室門口。

    「我草你——」如果不是劉宇宸和趙浩然兩個人急忙拉住何勇，他早就狠狠揍這王德凱一拳頭了。

    李依薇抱著貝斯眉頭微蹙，忽然一跺腳道：「我去找他們講理！」

    石迦搖搖頭道：「來不及了。」

    他剛剛讓自己進入到「絕對控制」的狀態中，聽力遠超凡人，就算隔著好幾堵厚實的牆壁依舊聽清了外邊舞台上主持人的報幕聲。

    「東西放在這，我們先出去看看情況，一會再找主辦方的領導說明情況，相信肯定有辦法的。」石迦最為理智，向眾人安排道。

    事到如今只能這樣，於是他們聽從石迦的話，不甘心地離開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