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徐二柱被踹得坐在地上,其他幾人連忙起身,房間內瞬間陷入沉寂。
趙泰目光威嚴地掃視眾人,然後在主位落座,「你們是不是都飄了,不把我放在眼裡。」
孫禮忙陪笑道:「怎麼會呢?」
「不會?」趙泰神情嚴厲,「本官現在是山東西路宣撫副使,知滕州、邳州事!」
孫禮反應過來,連忙踢了一腳徐二柱,「快起來給相公行禮!」
徐二柱這時酒已經醒了,他從地上爬起來。
「卑職等人,拜見相公!」各人連忙給趙泰行禮,然後又樂呵呵的站起來,不拿自己當外人,「恭喜相公高升啊!」
趙泰卻一拍桌案,喝道:「本官讓你們起來沒?」
各人本以為趙泰就是意思一下,況且兄弟們已經給你行禮,這事就算過去了,可不想趙泰盡不依不饒。
這下幾人臉色都難看起來,趙泰不講情面,拿官位壓他們,他們只能臉色難看的又跪了下去。
上次蒙金大戰後,金軍損失慘重,為了應對蒙古再次進攻,金國朝廷四處募集新兵,徵召簽軍。
這讓金國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恢復了兵力,而隨著兵力的擴充,軍官就變得極為緊缺。
趙泰去南宋前,托移剌蒲阿的關係,給他的幾個屬下,謀了個百戶的差事。
這才不到三個月,他們便又被提拔為千戶。
當然他們這個千戶,不能算真正的千戶,只是軍隊擴編後,各軍閥臨時給屬下的任命,金國朝廷並沒有真正冊封。
在場的幾人,短時間內就從大頭兵,爬到千戶的位置,便都有些飄了。
這些老弟兄原來與趙泰一起在蒙軍中效力時,趙泰能力並不出眾,各人對趙泰沒有多少敬畏之心。
雖然後來發生不少事,讓他們改變了一些看法,但現在各人成千戶了,他們心態上還是把趙泰當那個蒙軍百戶,便有點忘乎所以。
趙泰看各人神情,冷笑一聲,「看你們的樣子,還不服氣!今天來的是本官,若是其他上官,不扒了你們這身皮,拉出去打板子?」
聽了這話,孫禮等人終於意識到,趙泰是以什麼身份,同他們說話。
此時,各人發現趙泰真的變了,變得讓他們畏懼,已經不再是那個他們可以隨意開玩笑的百戶。
孫禮額頭冒汗,他看了徐二柱一眼,不禁有些埋怨,這廝喝點馬尿,便不知道自己的斤兩。
「相公!卑職等人失態,還請相公恕罪!」孫禮看向徐二柱,「老徐,還不認錯!」
徐二柱連忙磕頭,「相公,卑職知罪,都是這酒害的!」
「你不要把責任推到酒上!」趙泰道:「我看你心裡根本沒把本官放在眼裡!你這一屁股坐在主位,讓我這個宣撫使坐哪裡?你眼裡還有沒有上下尊卑!」
趙泰進城時看見滿街的士卒,卻都遊手好閒,將官則在城裡喝酒,根本沒有進行訓練。
這樣的軍隊人數雖多,但不過是烏合之眾。
趙泰既然來到這裡,便要進行整頓。
那麼他就必須鎮住眾人,樹立威信,確立上下尊卑,才能夠完成整頓。
徐二柱有些急了,他猛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卑職錯了!相公你處罰我吧!」
這時趙泰神情才緩和下來,「本官念你是初犯,便罰你在本官行轅前站崗三日!」
方才徐二柱一屁股就坐在主位,便說明他在這群人中,已經成了核心人物。
趙泰讓他在自己門前站崗,可以說是殺雞儆猴,能向睢寧縣內的軍隊釋放一個信號。
徐二柱都得受他節制,受他的處罰,其他人便知道,睢寧城內該聽誰的。
徐二柱沒那麼多心思,聽說只是站崗,還以是趙泰照顧,連忙道謝,「卑職謝相公開恩!」
趙泰擺了擺手,目光再看向眾人,便柔和許多。
這時他看了看一桌的菜,許多都只吃一半,於是笑道:「讓人給本官添副碗筷,你們都坐下來,我們繼續吃喝!」
各人聞語再次入座,不過卻不像之前放得那麼開,都有些拘謹。
眾人吃喝一陣,幾杯酒下肚,氣氛才逐漸熱烈起來。
不多時,酒足飯飽,趙泰便要去縣衙,讓幾人也一同前往。
他們出了包間就往外走,趙泰眼光看見,站在櫃檯後的掌柜,一臉急切的指使店小兒,可店小二卻是滿臉的恐懼。
趙泰忽然停下腳步,問道:「你們付錢沒有?」
孫禮等人面露尷尬,而看他們剛才徑直出門的樣子,顯然是習慣不給錢了。
趙泰不待他們辯解,便沉聲道:「付錢!」
孫禮和徐二柱等人相互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不快,卻也只能悻悻的給錢。
幾人湊了湊,將錢交給受寵若驚的掌柜。
趙泰問道:「店家夠不夠?」
「夠了夠了!」掌柜連連點頭,激動道謝,「小民謝過軍爺!」
趙泰沉聲道:「這是你該得的!你好好經營,若是有誰吃飯不給錢,你到衙門來找本官,本官扒他衣服,打他板子!」
「謝青天大老爺!」掌柜的都快感動哭了。
趙泰擺擺手,繼續往外走,身後幾名屬下心中卻都有了怨氣。
他們覺得趙泰一來,就處處針對他們,當了高官不照顧他們不說,還幫助外人。
趙泰出了客棧,停下腳步,並不打算給他們說什麼大道理,因為他們未必聽得進去。
「劉墩!」趙泰忽然喚道:「你帶本部人馬,出城向北,去接應一下運輸隊!等錢糧運到,本官給你們補齊欠餉,再多發一月餉錢!」
在他身後鬱鬱寡歡的眾人,聽了趙泰的話,不禁紛紛抬頭看向趙泰,臉上立時就露出笑容。
徐二柱、劉墩頭腦簡單一些,只覺得趙泰賞罰分明,他們心裡逐漸服氣。
孫禮心思活躍一些,他見趙泰恩威並施,講規矩,愛百姓,目光中便充滿了欣賞和欽佩。
當下,劉墩領命而去,趙泰一行則往縣衙走,路上軍民看見他們,都慌忙躲避。
可臨近縣衙,迎面卻來了一中年文士,騎著騾子不閃不避,目不斜視的從他們身邊走過。
趙泰見此不禁稱奇,「這廝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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