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 第一百一十一章善惡

    她想要做什麼跟我們沒關係，只要對我們沒有惡意就好了，便對黃靈說道：「進去休息吧，養好精神，今後還有更多麻煩等著我們呢。」

    黃靈恩了聲，進入了屋子之中。

    我左右沒有了睡意。就又開始繼續打坐，在這種地方，沒有強大的能力是活不下去的，今早達到靈光境界。

    盤坐下念誦道教經文，但是作用微乎其微。

    夜裡十分寧靜，琴女又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撫琴。伴隨著她悠揚的琴聲，非但不覺得嘈雜，反而更快進入了入定狀態。

    這修羅界也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因為即便是白天，這裡的黃沙也遮天蔽日，分辨不出來是白天還是晚上。

    只覺得修養夠了才睜開了眼，琴女的琴聲早就停了下來，黃靈在我之後醒來，王家那些人也在這時到了我屋子前。

    「家中長輩跟我們約定好要來這裡碰面的。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他們頗為疑惑。

    我說道：「可能是遇到了意外，安心在這裡等著就是，說書人會儘快下旨意的，我們來了這裡肯定有我們的作用，不會讓我們在這裡傻等著的。」

    目前也就只有這麼辦了，王家的人有的是吃的，但是他們卻沒有絲毫打算分給我們，我是以活體狀態進入這裡，餓了這麼久，早就有些難受了，就跟黃靈說道：「你跟我一起去找點吃的，順便看看這附近有沒有更安全的地方，昨晚琴女撫琴，怕是已經有不少東西注意到我們這裡了。」.com

    我和黃靈隨後出鎮子。才剛剛離開這鎮子，那琴女就又跟了上來，卻一言不發。只是站在我們身後，我們行動讓她也行動。

    這樣被人跟著，實在有些彆扭，就回身問道：「你認識我？跟著我們到底要做什麼？」

    琴女搖搖頭，表示不認識我，但是卻不開口說話，或許真的如黃靈所言，她已經忘記怎麼說話了。

    「你會寫字嗎？告訴我你跟著我到底做什麼？」我說道。

    琴女又搖搖頭，表示不願意寫字。

    我也沒轍了，願意跟著就跟著吧，把她當成透明人就可以了。

    不過我對這裡的環境十分不熟悉，且身上沒有這修羅界的地方，想要找吃的都有些困難，再多問了琴女一句：「你知道這裡哪兒吃的？」

    琴女往南方指了指。

    我往那邊兒看去。那邊兒依舊是滿天的黃沙，看不見有什麼東西，奈何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就算那裡是龍潭虎穴也要去闖一闖，不然就現在這種狀態，萬一要是遇見敵人的話，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往南邊行走過去，耗費大約半個小時，聽見了前方傳來的潺潺水聲。

    有水的地方極有可能有吃的，和黃靈馬上加快步伐過去，走了不遠，竟見一條寬約數十米的河流，即便四周全是黃沙，這河水也清澈見底，但是河水之中除了一些沉積在底部的碎石，沒有見到任何魚類。

    琴女還在身後，我回頭問道：「這條河裡有吃的？」

    她點點頭，又往河的源頭指去。

    我又動身沿著河流往前方走去，這條河的源頭根本不知道在哪兒，順著河走了良久，依舊沒有看到源頭，琴女還在我們身後跟著，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卻沒有半點表示。

    姑且再相信她一回，這次走了足足半個小時，終於找到了這條河水的源頭，河發自一座青山。

    這青山十足怪異，其他地方全是黃沙，到了這座青山黃沙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且很容易感覺的出來，這座山比之前走過的何經歷過的山更有靈氣。

    「人。」琴女跟我擠出了這麼一個字。

    「你是說，這山上有人？他會給我吃的？」我問道。

    琴女點點頭。

    這山仙氣十足，能住在這裡的人大多也是隱居在這裡的一些世外高人，就算這裡是修羅界，也不見得個個都是十足的惡人。

    就打起精神往山上走了去。

    這山上的路早就已經長滿了青苔，常年沒有人行走了，踏著石板路向上，盡頭是一間茅草屋，院子裡種著一些小菜，一身著灰衣服的老人正彎腰拾取菜地裡面的雜草。

    我輕叩籬笆，喊了聲：「老人家。」

    老人緩緩抬起頭來，首先看見的不是我，而是跟在我們身後的琴女，他看見琴女後微微一笑：「姑娘，你又來了，等到那個人了嗎？」

    琴女搖搖頭，而後指了指我：「他。」

    老人這才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了我好久，說道：「夜行人，你有什麼事情嗎？」

    我一愣，這也能看出來？

    而且，我的身份是不能戳穿的，為什麼他沒有受到雷咒的影響？

    這些問題暫時擱置在了心中，我來這裡只求一口吃的，說道：「老先生，我從陽間來，想求一口吃的。」

    老人恩恩點頭，拍了拍手上塵土，上前來打開了院子門，放我們進入了這裡，而後說道：「最近有不少陽間的人和陰間的人來了修羅界，他們終歸還是容忍不了這塊污穢之地的存在。」

    我笑了笑，進入其中，老人安排我們坐下。

    琴女站在院子裡，一言不發。

    老人盯著琴女看了良久，說道：「千年之期已到，說書人、鎮魂人、夜行人、陽間巡邏人都已現世，你等的人也快要回來了。」

    琴女點點頭。

    他們之間的對話只有他們自己能聽得明白，我跟旁觀者一樣默默聽著，等他們聊完了他們的事情之後，我才尷尬笑了笑。

    老人知道我要說什麼，笑道：「年輕人，不要著急，先問你一個問題。」

    「您說。」我道。

    老人問道：「在你眼裡，這修羅界是什麼樣的存在？」

    我對修羅界的印象那就只有一個字亂！

    這是一個沒有法度的世界，殺伐在這裡是唯一的主題，我很不喜歡這裡，如果不是鄭少傑要求我來這裡，我是絕對不會來的。

    便說道：「集骯髒污穢於一體的地方。」

    老人聽完我的話，臉色微微一變，頓了會兒才說道：「每個世界都一樣，不一樣的只是生活在這裡的人，陽間和陰司將他們不喜歡的東西，將他們覺得是邪惡的東西全都投放在了這裡，這就跟神一樣，神自覺的高高在上，認為人性醜陋，但是他們認為醜陋的人性，實際上就是他們曾經丟棄的東西。你覺得現在陰司和陽間合力想要剿滅這修羅界，是善還是惡？」

    「我沒想過。」我實話實話，我來這裡只是因為是鄭少傑讓我來的，所以我就來過，從來沒有想過什麼善惡是非，「但是這裡確實需要整治一下了。」

    老先生呵呵笑了幾聲，起身拿了點兒吃的東西給我，然後又坐了下來。

    「你連善惡是非都沒分明白，就跟著他們來這裡，豈不是糊塗。」老人說道，「你已經接觸過說書人、鎮魂人、陽間巡邏人了，但是屬於你夜行人真正的能力，卻還沒覺醒，你知道為什麼嗎？」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我雖然是夜行人，但是對我來說，效果只是別人不能說出我的身份而已。

    「為什麼？」

    老人站起身來看了看外面：「夜行人，以非常之法，行非常之事，因為你沒有找到你夜行人應該做的事情。」

    「那應該做什麼？」

    「撥亂反正。」老人說道，「你應該做的事情是阻止陰司、陽間、道門血洗修羅界，在這修羅界建立起一個法度，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

    我呵呵笑了：「您太高看我了，我可沒那份能力。」

    「你有，因為你是夜行人。」老人突然加大聲音，說完這話後放緩了情緒，說道，「今天開始，你出去看看，什麼是善，什麼是惡，等你看明白了，你就會成為大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