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本來就不甘心只做一個平妻,只不過她在穆廣宇跟前,一直是善解人意,溫柔賢惠的模樣。
本就因為懷孕,情緒不穩,心情不好。
後來女兒又出了事。
如今聽到穆廣宇本來要給她請封成鎮國公夫人,結果卻又改變了主意?
鄭氏突然就把這件事,作為了情緒宣洩口,十分激動,委屈得又一直流淚。
穆廣宇正跟管家說話,沒有注意到竟然被鄭氏給聽到了。
他也不願解釋,只是皺眉道:「這件事比較複雜,娟娘你回房休息去。」
鄭氏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怎麼就複雜了?如果是你要請封,陛下不同意也就算了,但卻是你不同意?為何?」
「老爺,我從北境來京城,一路追隨你,照顧你,還為你生兒育女,又有功勞又有苦勞,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你可知,京城那些世家貴婦們,都是如何說我的?她們說我是上不得台面的奴婢!」
「我受盡了委屈,還要承受著孕育之苦,你卻一點都不心疼我?」
「還有,溪染被人欺負了,失去了清白,你卻不為她做主,就這樣把人給送到了尼姑庵!你可知道,溪染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啊!」
因為這段時間,鄭氏送往尼姑庵的信,全都石沉大海,派人去查,也沒有女兒任何消息,她愈發不安難受。
情緒更加控制不住了。
但是她說前面的也就算了,那些是事實,穆廣宇沒有反駁。
可是聽到後邊,鄭氏竟然還把鄭溪染自己作的事情,算到他頭上,穆廣宇本來就不是好脾氣,他聽後頓時就怒了。
穆廣宇:「你還提你那女兒?她自己不知廉恥,去爬男人的床,她還有理了嗎?你還有理了嗎?」
鄭氏一臉詫異,「老爺」
穆廣宇一想到那鄭溪染做了細作,就十分憤怒,他失望地看著鄭氏,「知道我為何又不給你請封為鎮國公夫人了嗎?因為你根本不配!一個好好的女兒,被你教成了這樣,你說,你何德何能,可以做一府當家主母?」
穆廣宇到底給她留了最後的顏面,沒有把鄭溪染是細作的事情說出來。
另外,也沒有說鄭溪染的死。
可鄭氏聽後,心中一片絕望,她知道自己永遠也不能做鎮國公夫人了,突然怒火攻心,腹中一疼。
旁邊丫鬟驚呼道:「夫人裙擺上有血!」
「怕是要生了吧?」
穆廣宇一聽,趕緊讓人把太醫喊來,還把產婆也給喊來。
鎮國公府一陣兵荒馬亂。
可是鄭氏這一胎,本就艱難,如今又是動了胎氣早產,眼看著流了許多血,但孩子就是生不下來。
此時傳入了宮中的時候,林晚意見宴辭要去鎮國公府,她說道,「我同你一起去。」
「婠婠,你不必去。」
林晚意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最在乎你舅父了,此時鎮國公府沒有其他人,他肯定難受緊張極了。婦人生子,你去了也幫不上忙,我到時候喊我母親一起, 你就去安慰安慰舅父。」
「好。」
那鄭氏雖然不好,但她腹中懷的是舅父的孩子,舅父也很在意她,因此不管是宴辭還是林晚意,都肯定會趕過來。
林晚意讓人立刻去容城王府送信,請母親東方嫣然來,然後她則是收拾一番,陪著宴辭一起去了鎮國公府。
看著空蕩蕩的鎮國公府,其實宴辭真的很希望,這個孩子可以順利生下來,往後餘生,可以陪伴舅父。
舅父太可憐了。
林晚意發現他有一些出神,則是握住了他微涼的手,「放心吧,舅父那麼多事情都挺過來了,這次肯定也會同樣。而且,他並不是孤家寡人,我們都是他的家人,還有小珩,還有我肚子裡面的,舅父還有許多家人。」
宴辭靠向林晚意,臉貼著她的脖頸,感受著那種溫暖。
「之前穆家沒了後,舅父真的差點瘋了,後來是他得知我還活著,然後才鼓起勇氣,謀劃復仇。如今,仇也報了,但家也的的確確沒了,穆家祠堂中的排位,那麼多,每次他看到都會難受一陣子。」
宴辭抬起頭,認真道:「所以,我是真的希望他這個孩子會活下來。」
林晚意篤定地說:「會的,一定的,因為老天爺是公平的,他會善待善良的人。」
「嗯。」
帝後二人趕到鎮國公府的時候,府內還是一團混亂,宴辭在房外的青石板那,看到了失魂落魄的舅父。
「小奕」
「舅父,沒事的,他們肯定都會沒事的。」
穆廣宇點了點頭,然後後悔道:「我不該跟她吵架的,不該的」
宴辭很想說,這件事根本不怪你,但此時裡面的人,大的小的,都生死未卜,舅父肯定難受極了,所以他最終,到底沒有說那鄭氏的不是。
這邊林晚意進來後,看著那鄭氏根本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冷聲道:「去煮一些雞絲麵去,她這樣會沒力氣生的。」
旁邊產婆哭喪著臉,「娘娘,我們都準備了,但她一口都吃不下。」
產婦自己不努力,他們是真的沒有辦法。
林晚意扭頭看向那鄭氏,她皺眉道:「你不想生下這個孩子嗎?鄭氏,我知道你很有野心,你也很在意舅父,這個孩子是你們唯一的紐帶,也是你們的未來,你就甘心這樣放棄嗎?」
鄭氏此時氣若遊絲,哭著道:「我想要生下孩子,我想要給老爺生個兒子,可是那又怎麼樣,他為什麼不讓我做正妻,我為他做了這麼多,他憑什麼心中一直記掛一個死人啊!」
林晚意猛然一個耳光抽了過去!
產房內的人都傻眼了。
包括在這個時候,還撒潑的鄭氏也傻眼了。
林晚意冷聲道:「你這種根本不顧全大局的人,你自認自己配做當家主母嗎?前任鎮國公夫人,她是為了護著穆家才死的,你認為自己,生個孩子,照顧了舅父,你就可以跟她去匹配了嗎?」
「我」
「你是為舅父做了一些事,甚至還有了他的孩子,但這些遠遠不夠。倘若要有資格做當家主母,你得能夠把持中饋,管理好府中的一切,讓舅父在朝堂之上,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你做到了嗎?」
鄭氏很顯然想到了女兒鬧的幾次事情,她沉默下來。
林晚意繼續道:「你總說別的世家貴婦瞧不起你,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做出,讓大家信服的事情!我若是你,就去學,去改變,去配做當家主母,到了那個時候,你才有資格去問舅父,為何不給你請封!」
鄭氏竟然莫名地把這些話給聽了進去,她抬起頭,看著眼前明艷逼人的皇后娘娘,下意識地問道:「我,我該如何做?」
林晚意:「不要放棄,先努力把孩子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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