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朝歌的書房內,凌青竹的聲音輕輕響起,劉葳蕤認真聆聽時,目光偶爾會往凌青竹身後落去,心中閃過了一些疑惑和猜測。書神屋 m.shushenwu.com
「這春神丹能夠滋養出無根心火,你若認真配合治療的話,這副千瘡百孔的身體還能多堅持兩年。」
凌青竹臨走之前最後一次來到了書房之中,她說話時,便將一個袖珍鼎爐放在了茶几之上。
這個鼎爐成年人兩個拳頭大小,通體有潔白寒玉打造,此時都還在冒著淡淡寒氣。
劉葳蕤望向面前一定極為珍貴的東西,連忙問道:「外婆,沒有更好的辦法嗎?」
凌青竹搖頭道:「你爹自己不珍惜自己的身體,若他突破了靈生境界,我還可以嘗試用秘法,在他心竅中種出一顆心火種子,但現在以他的身體狀況是不可能實現的。」
凌青竹拍了拍了劉葳蕤的肩膀,安慰道:「這是我目前能夠想出來的最好辦法了,某些人看淡了生死,不自己愛惜身體,這無根心火只會黯淡得無比之快。」
劉朝歌望了凌青竹身後那相貌依稀可辨的男人一眼,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劉葳蕤伸出修長的手指,用指腹輕輕觸碰著面前的寒玉丹鼎,她的手指白皙,是如蘭花花瓣那般的清雅嫩白,而寒玉丹鼎的白卻像是乳酪一般的凝露脂白,兩種不同的白相互交織,在其他既然看來,只覺得這世上的潔白的事物不過於此。
卻不曾知道一絲炙熱和麻癢瞬間便襲擊了劉葳蕤,沿著白皙手指,直衝天靈。
劉葳蕤水眸微漾間,迷霧散去時,在這一瞬間,只覺得自己是在茫茫灰色原野之上,雨雲壓頂,突兀一聲春雷落地,劈在一顆孤垂路邊的老樹身上,而後火焰升起,又被墜下的雨水澆出濃濃白煙,等到這一切結束,層雲裂開,天光乍漏,老樹上被春雷落下的地方,竟然生出了一顆新芽。
劉葳蕤黛眉微促,嚶嚀一聲,搖了搖頭,等神思回體,詫異地望向了凌青竹,吶吶道:「剛剛……」
凌青竹微微一笑,解釋道:「春神丹,需要以春雷作丹火。」
劉葳蕤望向窗外,凌青竹跟隨著她的視線搖頭笑道:「這春雷可以引自然生發之雷,但更多的還是自己催生,這也是我今天要說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凌青竹一字一句道:「這煉製春神丹的事,總不能一直讓外婆來做吧?要知道你外婆難得出來這麼久,其實很忙的。」
劉葳蕤聽出了凌青竹的言下之意,道:「外婆是說我也可以來做?」
凌青竹點頭道:「你很聰明,一點就透,許多事情等著你,但首先你得覺醒了你體內的血脈之力,傳承下你娘的體質。」
只要能讓父親的情況越來越好,劉葳蕤便充滿了動力,不過她又馬上冷靜了下來,蹙眉問道:「覺醒必須去西山嗎?這春神丹能一直起作用嗎?」
凌青竹清眉一挑,沒想到劉葳蕤能這麼快找到問題的關鍵,無奈地搖了搖頭,卻還是如實說道:「覺醒一事非在禁地不可,我煉製的這一顆春神丹,應該能夠讓你父親的心火不再繼續暗淡下去,至少能夠穩定一到兩年的時間,至於之後,春神丹的效果應該會逐次降低。」
劉葳蕤蹙眉說道:「那只能等我爹境界突破了才行麼?」
劉朝歌對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副寵溺和藹的樣子,並沒有太多展現強硬的時刻,她到現在也不清楚她爹的境界如何,更也沒了解過突破靈生境界有多難,只是單純地擔心她爹願不願意這麼做。
一旁沉默了許久的劉朝歌,終於開口,笑道:「怎麼,對你爹的天賦不自信嗎?」
「雖然木青那臭小子的天賦確實夠高,但你爹這三品劍修也不弱了好吧?」
「爹!」劉葳蕤搖頭咕噥了一聲,顯得異常嚴肅地說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劉朝歌輕笑出聲,望了凌青竹一眼,這才對著劉葳蕤眨了眨眼道:「我以後好好練劍,為破境做準備,小丫頭不要想得太多事事擔心。」
劉葳蕤心裡愉悅,面色卻也顯得異常認真,小嘴嘟起道:「那就一言為定,你可不能懈怠偷懶。」
凌青竹一直聽著父女兩人的交談,到了此時眉梢微蹙欲言又止,卻也看懂了剛剛望來那一眼中的請求,只好偏過頭去。
不經意間卻是心中一痛,只因為這個方向望出去,剛好能透過窗扉看見不遠處那亭亭如蓋的枇杷樹頂,她心裡輕嘆一聲,終是搖頭起身道:「那就這樣吧,為人父的,做任何決定之前都應該要想到你這個女兒。」
劉朝歌由衷點頭道:「最近這些事,多謝岳母了。」
凌青竹搖了搖頭,輕聲道:「這個春神丹親手交給你之後,我便要即刻動身回西山境,就不說再見了。」
劉朝歌也站起身來,在凌青竹的視野中,似依偎在他背後的枇杷遠影之下,笑意淺淡送別道:「能得到岳母的認可,是我劉朝歌最開心的事之一,我和幼微就不送母親你了。」
「嗯。」凌青竹對著窗外點了點頭,「那就此停步,葳蕤你跟我來,我還有些事要說。」
這條路是早上送別木青的那條路,沒想到這麼快,劉葳蕤就又要走上一次了。
她依偎在凌青竹身邊,忽覺身後還有一個穩定的腳步聲,不覺轉頭回看,在書房就有的疑惑再次襲來,她稍稍停步,問道:「不知道你跟李牛叔叔是什麼關係?」
身後這人,面貌與李牛極為相似,但個子更高,渾身的肌肉也更加勻稱一些,看外貌,年齡應該在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劉葳蕤在想是不是李牛叔叔還有一個弟弟,只不過如此重要的一次離別相聚,他怎麼會一直待在書房裡?
這個一身葛布的中年漢子,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道:「小姐,對不起,我就是你李牛叔叔。不過,我現在已經恢復本來面目,你可以叫我李青牛。」
他望向沒有回頭的凌青竹,說道:「這事還是師母跟你說吧,我是個武夫,說起往事來總不利索。」
凌青竹邊走邊說:「若是知道這消失之前便已是一品巔峰的武夫李青牛,就在葳蕤你身邊,我應該就不會來了。」
劉葳蕤吶吶道:「李牛叔叔喊外婆叫做師母?」
凌青竹嘆了口氣道:「李青牛是你外公的大弟子,卻在西山境消失多年,若不是今天上午他主動找上我,恢復以前的面目,恐怕就算是我偶爾看見了那個李牛,卻也不會往這方面去想。」
李青牛低垂著一雙平靜如古井的雙眼,嗓音醇厚道:「其實小姐的娘,以前,以前便是我的小師妹啊,那時候她就經常讓我幫她逃出來玩,沒想到最後一次,師妹她竟然不願回來了。師傅為這事狠狠地收拾了我一頓,叫我閉關突破武夫一品,只有突破了才能自由行動。」
凌青竹點了點頭,「你能通過肌肉來改變身高甚至是血氣,是觸摸道歸真的門檻了吧?」
李青牛如實回道:「青牛現在是氣盛巔峰。」
凌青竹語氣悠悠道:「現在看來,他也不是這麼絕情,連我也沒想到,他會讓你這麼一個武道天才,在葳蕤身邊一待就是這麼多年。」
「這是我發自內心愿意去做的事情,誰想傷害師妹唯一的骨肉,誰就只能去死。」李青牛望向有些沉默的劉葳蕤,一臉歉意道:「但也許我只能扮演好武師馬夫那樣的莽夫角色,終究是沒能考慮周全。留在小姐身上的『氣盛歸一』還是讓小姐受了許多皮肉之苦,那些人太弱了,弱得既然沒有足夠的能力觸發這一道純粹武氣。」
凌青竹牽起劉葳蕤的手繼續往前走去,聽到這兒,也是啞然失笑道:「他跟我說了,他臨走之前,在你身上留下了一道護住心脈的武夫秘術,叫氣盛歸一,應該能夠抗住超凡階中期劍修的一劍,但沒想到那些害你的人實在太弱,弱得既然沒有足夠的能力去觸發這一道純粹武氣最基礎的反應。」
劉葳蕤詫異道:「沒想到李…青牛叔叔這麼厲害。」
李青牛望著劉葳蕤,就像是望著當年那個在自己面前調皮可愛的小師妹,身份一旦揭露,愛護之情根本不想掩飾道:「小姐你想喊我什麼都行,若是叫順口了,那就還是喊我李牛就好了。」
凌青竹在一處盛開得更好的牽牛花牆根處站定,「好了,李青牛也會跟張家兄弟倆留下來,與你一起回西山境。」
「在你照顧你爹,等待他身體好轉的這一段時間,你可以先了解一些修行生地常識。」
「本來我是安排的張家兄弟倆交你這些,但現在看來有更好的選擇了,青牛雖然走得是與我們截然不同的純粹武夫路子,但他作為你外公的大弟子,眼界和見識在西山境可謂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劉葳蕤認真點頭,為了父親為了心上人,她對修行充滿了期待。
凌青竹眼含溫柔道:「在晴川關那時,我測出你確實傳承了你娘的特殊體質,但這體質的強弱,也跟你在禁地裡面覺醒的血脈濃度有關。升龍山脈在冬季難進,寒冷時的氣候對覺醒儀式也不利,你可不要拖到半年才來啊。」
「嗯,那我最快初秋來西上林家吧。」劉葳蕤心裡想著一個夏季,應該足夠父親的身體好一些,也足夠木青買到一座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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