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高峰臉色微微一變:「請您詳細對我們說明,不要漏過任何一點細節。」
亞歷山大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聽尤爾德署長說你們都身具強大的異能力,是嗎?」
罕高峰點點頭,反問道:「難道您身邊發生的怪事和異能力有關嗎?」
亞歷山大不置可否地看了罕高峰一眼,細細撫mo著手指上的綠寶石戒指:「既然各位都具有異能力,那麼相信有鬧鬼這種事嗎?」
札札哈哈大笑起來:「伯爵大人,這個世界上哪裡來的鬼啊?所有的生物一旦死亡,便不可能復活。」
「異能力中不是有一種叫做再生體嗎?聽說百年前的異能大師法妝卿可以讓死人復活,復活的死人難道不就是鬼嗎?」
亞歷山大森然道。
尤妃麗微微一愣,沒想到亞歷山大對異能力也頗有了解,當下解釋道:「法妝卿大師能讓死人復活不過是後世的傳說罷了,誰都沒有親眼見到過。再生體的異能再神奇,那也只能治癒肉體遭受創傷的活人,對於死人是毫無效果的。」
風照原插口問道:「亞歷山大先生,你言下之意,莫非你已經親眼目睹死去的人復活了嗎?」
亞歷山大的瞳孔陡然收縮,臉色不變道:「當然沒有,我只不過見到被殺死的保鏢骨頭上的爪印,有些疑神疑鬼而已。」
雖然只是瞬間的變化,風照原已經敏銳捕捉到了對方的細微異常。
難道他真的遇見了復活的死人,也就是鬼魂嗎?
蘭斯若淡淡一笑,道:「我們不是有每年一度的萬聖節嗎?傳說那是鬼怪復活的日子,歷史傳留下來的節日未必無因,也許真有其事呢?」
「萬聖節?」
亞歷山大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萬聖節,又稱作鬼節。相傳公元數百年前,督伊德教僧侶——桑姆汗把所有已經死亡者的靈魂收集起來,在十月三十一日獻給死亡之神和黑暗王子。從此,每年的十月三十一日便被稱為萬聖節之夜,傳說死去的人的鬼魂會在這一夜降臨人世。
「人死豈能復生?」
罕高峰毅然道:「大家不必做這些無謂的猜測,亞歷山大先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您如此不安?」
亞歷山大輕輕咳嗽了一聲:「很多人都知道,我的辦公室並不在倫敦市區的環球集團總公司商務大廈,而是設在這座古城堡的三樓。所有關於集團營運的指令,都從這裡發往全世界的子公司。」
尤妃麗神色嫵媚地道:「我們知道伯爵大人一向喜歡遠古懷舊的事物,在這座古堡里生活、工作,您倒真像是古時候的王者呢。」
風照原不禁心中好笑,一個自詡的古典主義者,居然創辦了一家現代化的電子遊戲集團,還大發橫財,真有點不倫不類。
「是的,在這座神話般壯觀的城堡中,我就是國王。我甚至可以感受到遠古的呼喚:飄揚著旌旗的神殿,屠殺巨龍的騎士,教堂祭祀的法師。我掌控了他們,掌控了歷史,掌控了一切!」
亞歷山大喃喃地道,眼中露出狂熱之色。
「可是最近,我幾乎要被逼得離開這裡了。」
話鋒一轉,亞歷山大惡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眼中閃過一道厲光,又似乎摻雜了幾絲恐懼:「事情發生在四個多月前,也就是去年十月三十日的萬聖節之夜。」
「那天因為有一份商業計劃要完成,我在三樓朝北的書房工作到很晚。當時鐘擺敲了十二下,應該是凌晨零點。也,也就是傳說中死去的亡靈們復活的時候。
亞歷山大的聲音變得十分奇怪,雙目圓睜,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地暴起。
「當時,我從書房中走出來,到二樓的浴池沐浴。結果,結果發現。」
卡丹婭好奇地問道:「發現什麼?」
「我發現,發現浴池的門變了。」
「變了?」
罕高峰微微皺眉道:「亞歷山大先生,請您說得具體一點。」
亞歷山大的臉上恐懼之色越來越濃:「浴池的門是用褐色的櫻桃木做的,門上請巧匠雕刻了一條遠古時代傳說中的龍。可是,當時,當時,那條龍竟然在蠕動,我是說,那條本應該是木頭雕刻的龍,竟然每一片鱗甲都在動,放出妖異的綠光,變成了活的東西!」
罕高峰和尤妃麗對望一眼,後者緩緩地道:「這也許只是因為您工作太過勞累,由此而產生的幻覺。」
亞歷山大搖了搖頭:「不是幻覺,絕對不是幻覺!從那天以後,每到深夜,城堡里的古董家具上雕刻的飾物,竟然都變成了活生生的東西,不停地在動,還發出各種毛骨悚然的聲音!」
風照原心中恍然,難怪大廳的古董家具上全無雕刻,還被油漆重新上過色,原來亞歷山大被上面突然復活的飾物嚇怕了,因此將這些雕刻全部剷平。
罕高峰問道:「那您的保鏢聽見這些古怪的聲音了嗎?」
亞歷山大眉頭緊鎖:「這也是最不可思議的地方,他們居然都沒有聽見。」
蘭斯若的眼中的譏諷之色一閃而過,問道:「那您怎麼知道所見所聞不是幻覺呢?」
「當今世界上最權威的三個眼科大夫都為我檢查過,我的眼睛沒有任何毛病!」
亞歷山大目光冷漠地看了一眼蘭斯若:「我知道閣下是精神學界的權威,不過你從前的博士生導師——去年國際精神分析學會的主席布爾,也在為我檢查之後,診斷我的精神正常。」
蘭斯若聳聳肩道:「沒想到亞歷山大先生對我們早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亞歷山大森然一笑:「我的這座城堡,不是任何人就可以隨便進來的。」
罕高峰點點頭:「請您繼續說下去。」
「一個月前的晚上,我的愛犬,一隻純種的長毛牧羊犬突然消失了。要知道,城堡附近防守森嚴,四周的圍牆更是高達十幾丈,再加上護城河,牧羊犬是絕對不可能自己跑出去的。可我的手下幾乎把城堡的地都翻遍了,卻連一根狗毛都找不到。」
亞歷山大面色森寒,繼續道:「可後來過了半個多月,算起來應該是上個星期五的半夜,我參加一個名流晚宴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地回到城堡。妻子早已睡了,我打開燈,在昏暗的黃色光線下,在臥室雪白的牆上,突然出現了一幅古怪的畫,一幅讓人恐懼的畫。我的牧羊犬,居然在畫中!」
「牧羊犬在畫中?這是什麼意思?」
風照原不解地問。
「它被風乾製成標本,壓扁在一張巨大的畫框中。」
亞歷山大陰惻惻地道。
組員們各自心頭一震,罕高峰沉聲道:「亞歷山大先生,我想立刻看看那幅畫。」
亞歷山大頹然地搖搖頭:「我當時立刻呼叫守衛,誰料到一轉身的功夫,那幅畫就不見了。我問過所有的人,沒有一個承認見過那幅畫。」
尤妃麗問道:「您的夫人呢?她也沒有見過嗎?」
「她說這純粹是我的幻覺。」
亞歷山大面無表情地道:「接著,也就是三天前,我的幾個保鏢突然失蹤了。次日中午,他們的屍體就飄浮在護城河上。這件事你們也都知道了,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一項可怕的陰謀正圍繞著我悄悄展開。」
組員們的神情漸漸凝重起來,各自皺眉深思。
亞歷山大的目光落在風照原身上,停留了一會道:「我知道這位先生的智商高得驚人,不知道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呢?」
卡丹婭見心上人被亞歷山大推崇,不由心花怒放,眉開眼笑,札札驕傲地挺起了瘦肚子,儼然對方重視風照原,自己臉上也大有光彩。蘭斯若目光閃動,奧爾馬低頭不語,莫里不停地在沙發上挪動著屁股,就像是一隻坐不住的猴子。
所有的點心都被畢盛克一掃而光。
風照原略一沉吟,道:「亞歷山大先生,以您今天的身份地位,想必商場上的敵人也應該不少吧?」
「我的敵人?」
亞歷山大淡淡一笑,笑容中說不出來的寒意:「說下去。」
「如果有人買通您的手下,將牧羊犬悄悄弄死,然後製作了這樣一幅畫,乘您的夫人熟睡時掛在臥室,並非什麼難事。」
「那怎麼解釋畫在轉瞬間消失了呢?」
「對於一個擁有異能力的人的來說,只要他潛伏在窗外,等您轉身的一剎那拿走那幅畫,實在是輕而易舉。至於殺死幾個保鏢,當然更不在話下。」
「這樣做的意義何在呢?」
想到當時也許有個人在悄悄窺視著自己,而自己卻一無所覺,亞歷山大不由得暗自心驚。
「很簡單,讓您始終陷入精神緊張的恐懼狀態。長此以往,可能會導致您神智不清,甚至精神崩潰。試想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又如何處理您龐大的商業王國呢?」
風照原緩緩地道:「我可以肯定,對方並不想要您的命。至於真正的目的嘛,是想讓您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乘機吞併您所有的產業。」
亞歷山大臉上不斷變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麼家裡的雕畫飾物變活又怎麼解釋呢?」
「這個我可以為您解釋。」
尤妃麗嬌媚地道,身上的金絲長袍漣漪般地顫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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