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本事心有餘悸,帶著張三,張黑子回到張家村,「幸虧灶王爺沒有怪罪我們,還許諾給我們粥吃。」
「是啊,灶王爺真好,知道是天災人禍,讓咱們收成不好,甚至沒有餘力供奉。」
張三撓了撓頭說道,沒有想到神仙爺這麼好說話,竟然不怪罪他們,果然舉頭三尺有神明,這神仙將人間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如果縣令老爺有這麼個手段,天下就沒有冤假錯案了。
「就是,那張老爺就是人禍,灶王爺咋不稟報玉皇大帝,給那張老爺收了。」
張黑子忍不住說了一句。
「額捶死你!閉嘴吧!這話是你能說的嗎!」
張本事瞪了一眼張黑子,趕忙左右看了看,想想那張老爺不會來他們這裡他便鬆了一口氣,應當是不會被外人聽去,傳到張老爺耳朵裡面。
換做平時,張黑子肯定不敢多說什麼,但是今日他可是見到了灶王爺,張黑忍不住回了句。
「本事叔,灶王爺都沒你兇狠,額說的不對嗎,那張老爺,給額們要九分的稅,咱們辛辛苦苦地裡面刨食兒一整年,他倒好,直接拿去九分,咱們留一分。」
「口口聲聲對額們說是管家要的,還不是進了他自己的鍋裡面。」
「甚話你都敢說,額打死你!」
張本事一聽急了,直接一腳踹在了張黑子身上,將張黑子踹到在地上,張三趕忙上前拉住,他心裏面也覺得張黑子說的是真的。
「本事叔,這又沒旁人,不會給人聽去,黑子他說的不假呀,」張三連忙說道。
「再說了,您不就是怕被地主老爺聽到,要麼沒地耕要麼被打死嗎?咱們都有灶王爺保佑了,到時候求求灶王爺,不成嗎。」
「灶王爺愛民如子,能不管額們嗎。」
「唉。」
張本事嘆息一聲,「你們說的都有理,俺就是放不下那地。」
沒了一個張老爺子,還會有張老爺子的兒子變成張老爺子,他們子承父業,代代都是老爺。
但是張本事呢,自己要種地,兒子也要種地,給老爺家當佃戶,兒子的兒子也要種地,也不知道啥時候能種自己的地。
「走吧,去給鄉親們說這件事兒。」
三人挨家挨戶的敲門將村民們喊了出來。
不多時,老老少少兩百多人聚集在一起,聽聞張本事三人的見聞以後眾人都發出了驚呼聲。
「本事啊,伱說的是真的嗎?」
一個老頭子拄著拐顫顫巍巍的問道,年老體衰加上營養不良,他幾乎瘦成了一把柴,風一吹就會倒似的。
這是村裡面為數不多的老人之一,也是村裡面最年長的老人,當了四十年的佃戶,五十五歲才退休。
「全老爺子,當然是真的了,額怎麼敢拿灶王爺開玩笑嘛?」
張本事趕忙說道,平日神神鬼鬼的他都不敢多說,給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開神仙的玩笑啊。
聽到張本事的回答,張全不疑有他,混濁的老淚從眼中流出,「灶王爺一定是看咱們過的日子太苦了,顯靈了啊!」
他嗚咽著說道。
周圍的三兩上了年紀的人也哭起來。
「那額們甚麼時候在去領粥啊,有了灶王爺在額們豈不是不用餓著了。」
有人激動地說道。
「明日,灶王爺旁邊的神官給額們說了,明日辰時來領粥,晚了可就沒了,今天額們三個就是去晚了,甚麼都沒有領到,就看著那些人吃著白花花的粥,就著鹹菜。」
張本事伸出三根手指頭,滿臉的遺憾,他們今日本來是可以領到粥的,可惜沒有直接下去,而是在山上看著,想到這裡他就有些心痛,早知道直接下去了。
「還等什麼明日,咱們今天晚上就出發唄。」
「就是啊,本事叔,你們不是昨天後半夜走的嗎,四個時辰都走不到那裡啊。」
有人提到這事兒,張本事心裡更是堵得慌,他頓時對著那人沒好氣的說道,「嘿呀,你說這是什麼話,額們只是到了不敢下去,見到灶王爺出來才敢,誤了時辰,額們不是為了鄉親們嗎,要不然額們今天早就喝上白粥了。」
「對了,本事叔,還有兩日不到,咱們就要交糧了,有甚麼辦法嗎?」
「是啊,咱們那裡來的糧食,交不上去來年不久沒有地種了嗎。」
「本事叔,您不是見到灶王爺了嗎,咋不給他說說這事兒。」
有人問道。
張本事臉上浮現出一抹為難的神色,張黑子看到以後頓時站出來,「本事叔不敢說,俺來吧。」
他將方才和張本事爭吵的事情說了出來。
「就是這樣,灶王爺說是人禍,灶王爺肯定是站在額們這邊的,到時候給灶王爺一說,他肯定有辦法。」
張黑子的敘述很是清晰,帶有強烈的個人感情,雖然不及那位演講天才,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張黑子的天賦已經足夠支撐起他表達出他的情感。
「還是灶王爺,愛民如子!」
「是啊,咱們明天就給灶王爺說說,灶王爺肯定會幫咱們解決的。」
「就是,灶王爺能夠變出來白粥,變出來榨菜,變出點糧食讓咱們交上去,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是啊。」
眾人紛紛附和道,他們倒是沒有往懲罰地主頭上去想,而是想的,讓神仙變出來糧食交給地主。
若是讓劉振華聽了去,恐怕會想到當時看到的一個故事,古代的兩個農民幻想當皇帝的生活。
一個農民說,皇帝可定天天吃白面饅頭吃到飽,另一個說不止不止,皇帝肯定下地都要用金鋤頭。
而今這些人有灶王爺幫襯,竟然還想著讓灶王爺變出來糧食交稅。
張黑子腦海中就有些納悶,為甚麼還要交稅?憑啥他們要當一輩子的佃戶呢。
「咱為甚還要交稅,都有灶王爺了,我看灶王爺身後站著一群人拿著武器,咱為啥不能跟著灶王爺呢?」
張黑子問了出來。
張黑子的話讓眾人一愣,他們倒是沒有想過這件事情。
有人糯糯的說了句。
「不交稅額們明年咋麼種地嘛?」
「能不能求求灶王爺給額們變出來點地種呢,這樣不就不用交稅了嗎?」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覺得這句話可行,明天倒是可以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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