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對北原前輩很不滿——如果沒有允許,就請不要做多餘的事情,這是基本的準則。也許你的確喜歡幫助別人,也許有很多人也對得到了你的幫助而感到開心,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在任何時候都按照自己的心情操縱局勢的發展。
然而,面對我的這個問題,北原春希只是按了按自己的額頭,隨後,有些困擾地看向了我:「和也,只是想問這個問題嗎?」
「這個問題,已經足夠嚴重了吧?」
「是對和也產生困擾了嗎?」
「不僅對我個人產生了困擾,也對結衣姐產生困擾了——而且,說不準還會有更多的人會對北原前輩的這一句無心的提醒產生困擾。」
——可以想像,如果這種問話被傳開,對現在的雪之下雪乃來說,也是一種困擾,這個傢伙,在做出這些舉動之前,沒有考慮過這些嗎?
「等一等,等一等,」北原春希依然冷靜地控制著情緒,說道,「我想,和也你可能把問題的嚴重性給擴大了——我只是給依緒提了一個建議,依緒是很有分寸的人,那些未經證實的話她是不會傳出去的,她可不是新聞部成員,不是嗎?」
「所以我還得感謝前輩沒有和新聞部的前輩說這件事,是嗎?」
「這樣的僅限於猜測層面的話我可不會主動對那邊說,你知道這一點的,不是嗎?」北原春希微笑地看著我,回答道。
「那我還真的應該感謝北原前輩的得體的舉動呢!」
「感謝當然不必了,不過,和也,既然你提到了這件事,那麼,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和你討論一下,關於小木曽同學——」
「——所以說,問題就在這裡,小木曽前輩要求你關心了嗎?如果沒有要求,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那麼,和也的意思是,如果你看到小木曽同學面臨這種情況,你會視而不見嗎?」北原春希提高了聲音,第一次用認真的語氣回答了我。
「如果是我的話——」
可惡,被他抓到弱點了啊!
「能夠冷靜下來聽我說,那就可以了,即使如你所說,這件事情我沒有告訴小木曽同學,小木曽同學也對這件事不是很清楚。但是,作為小木曽同學的朋友,我當然不願意看到小木曽同學像現在這樣難受吧?」
「我知道的,所以我也想快點解決!」
雖然很不滿,但是,我卻沒有辦法生氣,而且我愈發地覺得,節奏已經被帶入到了北原春希所習慣的方面——因為衝動而找上門去的我還是有些站不住理了。
「當然,我也知道和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依緒只是找你的姐姐,我們只是在暗示,告訴和也不要再繼續拖下去了,這種想法,我想和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是嗎?」
「還可以。」
「你是一年級,最近可能也有些忙,所以你也許不大清楚小木曽同學現在的情況——當然她是一個很擅長偽裝自己的女生,所以大多數人當然察覺不出她的異樣,不過我比較幸運,之前還算是和她有些合作,所以有些了解,小木曽現在的狀況可比她展現出來的要差勁許多哦!」
「你知道的,原本輕音樂同好會活動的時候小木曽就答應了要幫冬馬補習,前幾周她也的確這麼做了,但是最近,應該就是你和她的事情之後,無論是我還是冬馬邀請她——嗯,其實主要是我邀請她一起學習的時候,她都拒絕了,依緒說,她在班裡和同學說話的時候也表現出了明顯的魂不守舍和應付的情緒,顯然,她對你的事情是很在意的。」
「雖然能夠看出來的人不多,但是終究是有幾個的,所以也會有高年級的學生找你算賬——所幸,這些人還是提前被我們攔下來了。」
「北原前輩,也真的是很關心小木曽前輩呢——明明不是一個班。」
「那沒有辦法,畢竟應該也算是朋友了吧?」北原春希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而且,我一個人輔導冬馬的學習實在是很困難,那個傢伙太不聽話了,不得不指望小木曽啊!」
「當然,如果只是這樣,情況還不是很眼中,但是,和也,」北原嘆了一口氣,對我說道,「你應該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吧?」
「現在?」我愣了愣,隨後,馬上反應了過來。
還真的是,讓北原春希找到了一個必須介入的理由了啊!
「沒錯,現在是複習升學考試的重要時刻,」北原春希正色著說道,「這種糟糕的情感狀態,會影響小木曽的複習備考的,即使是和也有再大的難處,即使你已經拒絕了小木曽,你也不應該影響小木曽同學的備考,不是嗎?」
完敗了,徹底的失敗了,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抓住道德上的至高點——或者說,拒絕前輩還拖延了這麼久的我,本身就沒有道德上的優勢,這個問題被北原前輩抓住窮追猛打,無限放大,只是抓住「沒有得到對方的允許」的這種細枝末節的問題的我,沒有辦法與他抗衡。
「好吧,但是,我還有一個問題。」
「沒事,我能夠解決的,都可以告訴你。」
「如果前輩只是想要暗示我快點給小木曽前輩一個回復,那我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麼要暗示姐姐我與雪之下的關係——為什麼要把太多的其他人牽涉進來?」
「啊,這個啊,其實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啊——和也拒絕小木曽的原因就是你有女朋友,而最近一段時間感覺你和那位雪之下同學一起出現的頻率真的很高,所以有這種懷疑也很正常的吧?如果確定了這一點也可以讓小木曽明白了,不是嗎?說實話,如果是那位雪之下同學的話,小木曽同學應該也可以接受——」
「——但是,抱歉,前輩,我和雪之下沒有這方面的關係。」
「那就是判斷錯誤了,真的是很抱歉。」
「這種判斷錯誤可不是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
「嗯,這倒是,不過,問題不在這裡,和也,」北原春希挑了挑眉毛,說道,「剛剛你有問過我,我做的這些事情,得到小木曽同學的允許了嗎?」
「難道前輩剛剛的意思不是沒有嗎?」
「啊,情注意我之前的用詞,我用的是『即使』呢!所以,我剛剛的那些解釋的意思是,如果小木曽同學不允許我這麼做,那麼,作為朋友,我還是會做出這些事的。剛剛的那些話,只是讓那種情況變得合理的解釋而已。」
「所以,前輩的意思是——」
「當然了,小木曽並沒有明確地讓我做什麼,只是之前,我在約她一起給冬馬補課的時候,提到了和也你最近與雪之下走得比較近,她有些好奇罷了——你知道,小木曽同學當然不能直接說她想要知道這些情況,但是,她的那種好奇是能夠感受出來的,是這樣吧?這個時候,我當然可以考慮為了我的朋友做點什麼,不是嗎?」
於是,連我一開始的沒有什麼道理的質疑,也被輕易地推翻了。
我不覺得北原春希在說謊,北原春希從來不會說謊。
但是,我卻無法理解。為什麼前輩要默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為什麼要進行這樣的暗示——所以,真的如同北原春希所說的那樣,小木曽前輩,狀態已經如此糟糕了嗎?
「所以,為什麼呢?」
「我只是覺得,和也,你沒有必要再做這種無謂的堅持了吧?」回答我的,是我很久沒有聽到過的聲音。
「抱歉,和也,只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然後正好又知道了你來找北原同學的這件事,所以,擅自出現了。」相比起之前的那次見面,小木曽前輩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些許的憔悴被掩飾的很好,溫柔的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動人,最重要的,是前輩的眼神中對我的那種了如指掌的關切,一直沒有變化過。
「無謂的堅持,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和也對拒絕我的,無謂的堅持啊!」小木曽前輩溫柔地笑著,輕聲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和也到底為什麼要拒絕我,但是,和也拒絕我的理由,所謂的,有了女朋友的,有了其他喜歡的人的理由,是假的吧?」
洞察一切的眼神投注到我的身上,讓我有了一種被徹底看穿的恐懼。
「如果說當時我只是因為不敢相信所以不願意接受的話,那麼,在等待了一段時間之後,我想我可以確定這一點了——如果和也已經有女朋友的話,那麼我不相信那位女生會泰然自若地看著另外一個女孩子和你糾纏不清,她應該很快就向我來表明自己的身份吧?」
「那是因為,嗯,那個女孩子,並不是那種很囂張的女生。」
「所以說,和也你不了解女生啊,即使不是囂張的女生,在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有可能被其他人搶走的危險的時候,也會變得攻擊性強起來的——除非她本身就心懷愧疚。」
「情況,也會有特殊的吧?」
還是一樣的,在前輩面前,我表現地束手束腳,連氣勢都完全失去。
「特殊情況,和也你能夠解釋一下嗎?」
「呃——」
「當然,北原同學之前所提到的,雪之下同學,我是一開始就相信和也不會和那位雪之下同學有什麼的,你們的相處模式,之前不都已經告訴我了嗎?」
的確的,在我與前輩之前的無數次聊天中,在我向前輩進行對雪之下的抱怨中,她已經無比清楚了我與雪之下的相處,了解了這些內情的人,是完全無法想像我會對雪之下產生異樣的感情的。
「和也,你犯的錯誤有些幼稚了,你應該知道的,直到文化祭之前,我對你的事情,知道得實在是太清楚了,甚至,在文化祭之後,在我們不冷戰的那段時間中,我也很了解你的事情,只要是在總武高的女生,如果你想要說謊的話,我是都可以拆穿的。」
「雖然當時和也說的那些話讓我大吃一驚,但是,仔細回想起來,和也的那些話完全就是在說謊吧——我也是被這樣的回答嚇到了才會不知所措的,」小木曽前輩淡淡地笑著,繼續說道,「不過,既然和也當時想要拒絕我,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所以我也沒有在之後立刻拆穿你,但是,你可以考慮一下,當時的理由,現在還成立嗎?」
當時的理由?
的確,我已經很久沒有考慮過拒絕前輩的理由了,我只是在堅持著拒絕前輩的這一事實,而忘記了我為什麼要拒絕前輩。
所以,為什麼要拒絕呢?
應該是解決問題的建議吧——通過拒絕前輩,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從而讓小木曽前輩和比企谷等人得以從漩渦中脫身。
那麼,現在我還需要堅持這個理由嗎?
雖然我明顯還是許多人敵視的對象,但是相比起之前,在最鼎盛的醜聞過去之後,大家已經開始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學生會選舉本身身上了,我身上的,小木曽前輩身上的,比企谷身上的注視都已經小了許多。
也就是說,要接受前輩,似乎也沒什麼問題了吧?
誠然拒絕之後再在一起會顯得很尷尬,但是,這可以有很多的解釋方法,不是嗎?
更重要的是,小木曽前輩,一直相信著我,一直沒有因為我的那種殘酷的拒絕,而把我拒之門外。
我可以,在這裡,重新回報前輩的信任嗎?
「所以,和也,之前的那個問題,如果我重新問一次的話,這一回,你的答案,是什麼呢?」
「我的答案是——」
雖然有些過分,但是,如果是前輩的話,也許一切都是可以被原諒的,我這麼想著。
「——抱歉,由比濱前輩,我來晚了。」
然而,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答。
我清楚地聽出了聲音的主人。
果然,這種奢侈,對我來說是無法享用的。
氣喘吁吁的藍色長髮女生就這樣無畏地朝我這邊衝過來,並帶來了她的孤注一擲式的發言:「抱歉,小木曽前輩,初次見面,我是由比濱前輩的女朋友,園田海未。」
用理性構建的謊言,堅持到最後,會變成一種我也不知道的東西,一種我一定沒有許願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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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春哥看似一副boss相,實際上只是扮演了小說里友近的角色(笑),雪菜才是大boss啊(霧)。然而我菜每次當boss的時候都會把自己玩脫,這裡如果早點與和也攤牌的話和也早就投降了,還用得著撕逼啊(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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