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經歷了更多回想往事的時候我會弄懂更多人的心情和想法,包括一色的話語中所蘊藏的深意,不過,那個時候顯然不是現在,我只能心懷感激地理解她對我的提示,以及一頭霧水地看著她回到教室後繼續在屬於她的小圈子裡如魚得水。
就好像一場秋雨過後,夏季立刻變成了秋季,雖然期間可能有一些反覆,但是屬於夏天的那種熱情已經再也無法找回了,隨著一場有一場的秋雨,人們身上的衣服只會越加越多,即使溫度偶有回升,我們也不願意把已經披上的衣服再脫下了。
人與人的關係也是如此,已經變得寒冷的心靈無論如何想重新接近,最後也只是不痛不癢的接觸,最後的結果還是越來越冷漠。這大概是屬於我和一色彩羽的結局。
但是,我不希望這是我和小木曽雪菜的結局——如果這是前輩所希望的結局的話,那我也許還無能為力,但是,如果這是前輩不願意看到的結局的話,如果我還有可以努力的空間的話——
「——由比濱?」
——如果我還有努力的機會的話,我應該變得更加主動一些。
「——由比濱和也?」
——當然,唯一的擔心是一色的判斷是錯誤的。
「——喂,由比濱!」
「小和——小雪叫了你好久了哦!」
嗯,感覺從剛剛開始似乎就一直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而我現在所處的環境的話——
我抬起頭,姐姐的淺藍色的大眼睛幾乎抵在了我的面前,長長的眼睫毛,柔軟滑順的想要讓人情不自禁地摸一摸的紅色頭髮,以及結衣姐身上的好聞的味道——我這是在想什麼啊!
「老姐,太近了太近了!」
「但是我這是在擔心小和嘛,小雪叫了你很久你也沒有反應,這明顯不正常吧?你是在為什麼事情煩心嗎?」
——如果有為什麼事情煩心的話,難道你就忘記了你早上的所作所為了嗎?看著一臉無辜的姐姐大人,我真的有了一種一頭撞到桌子上抱怨幾句的衝動。
但是我還是克制住了,因為我知道如果我這麼了說了,姐姐只會眨眨眼睛,然後一臉無辜地說道「這是我自己決定的事情,小和沒有必要感到困擾吧」之類的話——更糟糕的是,我雖然能夠預計到她的這個回答,我卻不能分辨出這個回答是真心的還是敷衍的。
「好吧好吧,剛剛,雪之下叫我?」我把身體往椅子裡面坐得更深了一些,隨後轉向了有些彆扭地看著我的部長大人。
「不是找你有事情,而是侍奉部的活動需要所有人都參與進來而已。」雪之下的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自己手裡的像是文件袋一樣的東西。
「活動?」
「委託,之前的,學生會的,由比濱你拉過來的,不久前我們才討論過的,昨天我剛剛否認了你的計劃的,那個委託。」
「哦,那個委託啊!」
「什麼叫做『那個委託啊』,明明昨天還在討論的不是嗎?」
我微微低下了頭,這個時候所謂的「這一整天中發生的事情太多讓我覺得好像這個委託是上世紀的事情」這個理由肯定不能說服雪之下,雖然這是我的真實心情。
「好吧,總而言之抱歉,那麼這個委託怎麼樣了呢?」
「我記得由比濱你昨天同意過我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做了是吧?難道你還想反悔了?」
——呃,這種莫名其妙的幽怨的語氣又是怎麼回事?我什麼也沒有否認為什麼還被你抱怨上了?
一如既往的,姐姐又用懷疑的目光看向了我——由比濱結衣,口口聲聲地說著要保護自己的弟弟,但是,卻在最需要相信我的清白的時候習慣性地相信其他人的誤導。
「小和——」
「——停,我沒有意見,我沒有任何意見,請部長繼續。」我在老姐的苦口婆心的教育開始之前打斷了她的話。
「——我明明不是想說教育的話的。」隱隱約約間,我聽見結衣姐這麼說道。
說教的人一般都意識不到自己在說教。
我無視了姐姐有些沮喪的臉,儘量認真地盯住了雪之下。
「沒有意見就可以了,我也不是想責怪你。」雪之下轉過了頭去,隨後,匆忙地從手中的文件袋裡掏出了些東西。
「我昨天拜託了一色同學給我了一份他們現在正在討論的聖誕活動的企劃——看到這份企劃我才知道,為什麼她這麼想從另一邊要來合作的主導權。」
雪之下把手中的文件遞給了我和姐姐。
「抱歉,因為時間問題,我沒有複印,所以你們姐弟先一起看一下吧?大概看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從雪之下手中接過了企劃書,而姐姐也很自然地湊到了我的身邊。
於是,淺藍色的瞳孔,刮在我的臉上讓我有些心猿意馬的髮絲,姐姐的輕輕的呼吸聲,以及她身上的好聞的香味——這種熟悉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老姐,坐得太近了,你不用整個人都趴到我身上也能看清楚字的吧?」
「啊啊,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和小和靠太近了。」
「一不小心,哈——」
「——真的是不小心啦!」
「好吧,下次注意了。」
「咳咳,我知道你們姐弟的感情很好,」雪之下低聲咳嗽了一下,「但是,可以麻煩你們看企劃書沒有?」
隨著這句話她還特意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好像我又做了什麼得罪了她的事情一樣。
「抱歉呢,小雪!」姐姐還是比較聽雪之下的話的,在接到了對方的警告後,她立刻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我也得以認真看這份企劃書。
正如雪之下所說的那樣,看完企劃書,我就知道一色為什麼想抓住合作的主導權了。
因為,這一份出自對方合作學校之手的企劃書,提到了太多東西,同時,什麼也沒說。
看上去企劃的主題是「聖誕音樂會」,但其中的內容卻豐富得有些過度,就好像是把所有有人的想法匯總起來,但是沒有做任何的篩選,也沒有任何整合。
結衣姐也皺起了眉頭,她也許沒有我那麼清楚,但是顯然也是能夠意識到這個雜亂無章又內容繁瑣的企劃的問題的。
「我想我不需要和大家解釋這份企劃書的問題所在,我昨天和一色同學了解情況的時候,她也特別提到了對面的學生會長是一個完全沒有任何決斷能力的人,他所做的一切就是認真聽取別人的意見,聽到一半,然後胡亂地把這一意見添加到這個方案當中。更糟糕的是,他卻不願意放棄自己的主導權,這就讓兩個學校的討論會遲遲沒有進展。所以,遇到這種情況,由比濱你確定當時你的想法是換一所合作學校?」
雪之下的銳利的眼神朝我掃了掃,這讓我著實有些心虛,雖然我了解得不如雪之下那麼透徹,但是即使是這樣,要解決問題,更換合作學校並不是一個太好的選擇。
「唔,因為順帶就想到了陽乃前輩,所以——」
「——好吧,由比濱你當時為什麼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先不用討論了,」雪之下似乎只是湊巧提到了這個話題,而並沒有繼續糾纏下去的意思,「我原先也覺得更換合作學校的話,可以有一些更靠譜的選擇。不過,看了這份企劃書,從一色同學那邊得到情況後,我覺得,有一種更好的解決辦法。」
她自信地掃了我和姐姐一眼,說道:「單刀直入,直接指出問題,從那邊強行要過活動的主導權。」
稍微停頓了一會兒,在沒有反駁的意見發生之後,她繼續說道:「歸根結底,把所有人的意見都加到自己的企劃書里,只能說明對方的學生會會長沒有決斷力,而且害怕得罪人,他之所以想把主導權都握在自己的手中也是這個原因,如果我們這邊提出了一個方案他們的學生會成員無法接受的話,他又不知道如何反駁,所以還不如自己緊緊握著主導權,然後把兩邊的想法都揉到一個企劃書里。一色同學大概是平時和人交往的時候太過於圓滑了,這種時候只要清清楚楚地指出對方的問題,並給出一個更好的企劃,對方完全沒有不接受的理由,就是這樣。至於這個企劃應該如何進行,我覺得——」
我默默地看著雪之下,她對企劃的想法,我沒有繼續聽,我只是驚訝於她在短短几天中做出的巨大的改變,從之前的自信心喪失的狀態恢復到了現在這種對自己的方案毫不猶豫的狀態,即使只是因為生氣和衝動這麼做,她所付出的努力也足夠讓人側目。
「所以,嗯,大家,覺得我這麼做,可以嗎?」當然,在最後總結的時候,那個有些不經意地朝我的方向投來的不確定的眼神,還在顯示著雪之下雪乃的後遺症。
「我昨天就說了,按你的想法去做就行,我不會幹涉。」
「嗯,那結衣呢?」雪之下挑了挑眉毛,眼睛眯了眯,隨後轉過頭去看向了姐姐、
「啊,我覺得小雪說的很好啊!」
「嗯,這樣的話,就先這麼通過了?從明天開始我們和一色同學一起去參加和對方學生會的討論會,沒問題吧?」
雪之下一邊繼續揉搓著自己手中的文件袋,一邊有節奏地晃著腳,我注意到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有些興奮的紅暈。
她確實是很努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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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一頭開戰展開之前得先把這邊的尾巴掃掉,我覺得二小姐是苟不到三十章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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