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青春物語 第四章:選擇的局限性與自我犧牲的謊言

    除了雪之下打來的電話之外,讓我有些意外的是,姐姐沒有主動和我聯繫。當然和家裡的固定聯絡不是沒有,但是除此之外,連「小和對那些信件是怎麼處理的」之類的電話都沒有來一個,這多少讓我覺得——有些沮喪。

    不僅如此,這個問題就好像被她所遺忘一樣,即使在回家之後也沒有提及。我不是沒有見到過這種異常的由比濱結衣,但是,結衣姐出現這種異常的原因我卻不知道,這讓我有些焦躁。

    我發現我突然有些理解在我悶聲想自己的事情的時候,結衣姐的焦躁的心情了,這種莫名煩躁卻又不知道如何排解的心情,著實讓人不好受。

    最初的考慮當然是因為也許在休學旅行時拒絕了幾個男生的好意,心中有些過意不去,但是,當休學旅行結束,侍奉部的活動第一次重開時,我想,我也許知道問題的答案了。

    冷若冰霜,但是在處理問題時有些猶豫的雪之下並不罕見,和人說話時小心翼翼地不想得罪人的結衣姐也不罕見,但是,在社團活動中遲到,而且在進入教室的時候一副強做鎮定而不得的比企谷八幡就十分罕見了。當然,三個這種狀態的人集合在一起,那也許是社團歷史上最大的危機也不一定。

    根據現象倒推,問題一定出現在休學旅行時的委託之上。

    我不是不懂得看氣氛的笨蛋,但是,我也不是一個只懂得看氣氛而畏畏縮縮的膽小鬼。或者說,當整體的氣氛都顯得如此尷尬的時候,只有我能夠以一個不知情者的身份來打破這種局面。

    「所以說,之前的委託沒出問題吧?」儘量以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做出詢問。

    雪之下抬起了頭,以最快的速度,朝我露出了一副詢問的表情——似乎在質疑,這個時候發表這種言論的我,是不是有些過於愚蠢。

    結衣姐輕輕地「啊」了一聲,在意識到我的視線投向她之後,迅速地轉過身去。

    雖然沒有很注意的比企谷的表情,但是,在那一剎那間,他似乎有點惱怒,雖然低下頭來的他最後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不要覺得這個社團沒有你就不會處理問題了。」聽上去像是雪之下的話,卻出自比企谷之口。

    「對啊,問題處理的似乎還不錯。」然而,雪之下話中的諷刺的語氣,即使是最遲鈍的人也能夠體會出來。

    「但是,那個,大家,都還普普通通的,普普通通的,不是很好嗎?」姐姐努力地調節著氣氛,有的人可能會因為自己的身份的改變而改變性格,但是,由比濱結衣肯定不是,灰姑娘即使成為了公主,她也不會因為公主的身份而奢寵自傲。

    到了這一步,我反而有些沒有弄清楚現在的情況——問題應該已經解決了,這是結論,但是,侍奉部的其他三人出現了問題,這也是事實。那就是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產生了分歧,大概是這樣。

    我能夠理解這三人的三種處理問題的方式可能面對的衝突,但是,衝突不都應該在討論的時候就完成了嗎——難道是真的如果我不在這三個傢伙就無法達成共識嗎?

    「所以,我們也普普通通的就最好了吧——你看,侍奉部畢竟很久沒有活動了,小和有些不適應也是正常的,其實,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不是嗎?」

    看了一眼雪之下,又看了一眼比企谷,他們看上去也真的很好地做出了「普普通通」的樣子。

    如果沒有見到過結衣姐在家裡的表現的話,我也許會把剛剛的情況誤認為雪之下和比企谷時隔很久之後的又一次無意義的鬥嘴,但是,現在的我,無法做出這種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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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詢問事情的真相最好選擇比企谷,而不是雪之下,相比起來,比企谷也許不會對自己的真實想法表示坦誠,但是,在他做出沒有後悔的選擇的時候,他不會對自己的做法說謊。

    「告訴我具體發生了什麼。」有意識地趕在試圖第一個逃走的比企谷之前抓住他,單刀直入地問出問題。

    對於知道我的性格的比企谷來說,他應該能夠意識到,這時候的模糊其次,是無法讓我信服的。

    「問題解決了,就是這樣,無論是戶部的,還是海老名的,而且是用最妥善的方式,最不會讓所有人受傷的方式——你也聽到了吧,剛剛你姐姐所說的,一切都是普普通通的,葉山的那個群體,現在也一如既往地以它慣常的架勢在運轉著呢——是不是很美好?」大概是為了增加一點信服力,比企谷露出了一副有些誇張的嘲諷的表情——正如他一直以來所表現出的對那種集體的厭惡一樣。

    不過,在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的這個論斷,就已經站不住腳了。

    「最不會讓所有人受傷的方式——你以為你是結衣姐嗎?我可從來不相信比企谷八幡前輩能夠想出這樣的解決辦法。」

    「那就沒有辦法了,畢竟被由比濱看輕的人太多了不是嗎?文化祭的時候,你和雪之下不是也小看了很多人嗎?」

    「激將法是沒用的。有的時候有用,但是,在我試圖探究事情的真相——尤其是這一事情的真相可能與結衣姐相關的時候,我不會在得知真相之前,受到一些差勁的情緒的指引。」

    和比企谷的這種鬥爭不用持續太久,很快,他露出了一副有些厭倦的表情——就如同他很多時候在葉山隼人面前所表現的那樣。

    「在戶部向海老名表白之前,我先這麼做了,然後被拒絕了,誤會也就解開了,這是最無可爭議的做法了,不是嗎?」

    在比企谷回答之前,他所做的選項,我幾乎能夠猜到。

    畢竟,在林間學校時,他已經和我展示過屬於比企谷八幡的獨特的解決問題方式了。當時,還因為我差點讓他所做的努力功虧一簣,他也曾對我表達過憤怒。

    只不過,相比起當時,這一回他的自我奉獻更加徹底,如果說當時他只是犧牲了那些小學生對他的看法的話,現在,他犧牲的是自己的同班同學對自己友善的可能。


    「葉山不能調節,因為他不能做出偏向,而又要阻止這種事情,也就只有我能夠這麼做了——還是說,由比濱,你能夠想出一個更好的解決方案,就像你當時對那個小學生所做的那樣?」

    比企谷顯然也想起了當時我對鶴見留美的慫恿,我試圖讓那個孩子選擇自己獨立的道路。

    但是,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我不一定能夠找到比比企谷更好的解決問題的方式。誠然,最好的方法是讓戶部翔前輩擁有葉山以及海老名那樣敏銳的對集體的判斷力,又或者,讓海老名姬菜前輩明白這種集體存在的無意義性。也就是說,讓兩個相互矛盾的委託的其中一方的委託不再生效,問題自然就解決了。

    然而——

    「如果這個世界上的問題可以通過說理就說清楚的話,那這個世界就不會有這麼多矛盾了,所以相比起說服,你更喜歡控制,是這樣吧?由比濱?」

    正如我對比企谷的方法徹底了解一樣,在文化祭時期清楚我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的比企谷八幡,對我的考慮也徹底了解。

    「但是,無論是戶部,還是海老名,又或者是這種感情問題,又都不是你的控制所能夠企及的對象——甚至葉山也無法做到這一點。所以,你是無能為力的,這裡是你的解決問題的思路的最大的漏洞——或者,你需要足夠的時間來就某人說服你的信念,或者,你需要足夠的權威來確保你的想法的貫徹。但是,絕大多數情況下,你既沒有時間,也沒有權威。」

    也許是因為我直接把問題挑明的原因,比企谷又回復到了在林間學校「說教」我時的狀態,而這一回,因為他的做法的合理性,他顯得更加自信。

    「誠然,如果是我在場,我不一定能夠有一個很好的解決方法。但是,針對你的解決問問題的方式的善後,你不應該更加操心一些嗎——比企谷前輩?」

    「所謂的解決完問題還要很好的善後,這終究只是貪心罷了。在必要的時候,要做出必要的抉擇,問題,是不可能有至善至美的解決思路的。這一點,在之前雪之下家和她討論那個問題的時候,我們的結論不是共同的嗎?」

    不知不覺中,我對比企谷的質詢,成為了他對我的否定。

    「當然,當時,你提出了另外一個方案,這個犧牲者,要選擇一個最合理的犧牲者,最能夠起到效果的犧牲者。但是,你依然無法解決我之前所說的那個問題,你或者說服一個人犧牲,或者強迫一個人犧牲,前者需要時間,後者需要權威。」

    然後,根據這種判斷的話——

    「但是,有一個人,說服他做出犧牲的話,一不需要時間,二不需要權威。在面臨沒有辦法解決問題的困境的時候,只有這個人,可以隨時做出奉獻。」

    而那個人,就是自己。

    比企谷八幡把自己的自我犧牲理論進一步完善了。

    「如果你姐姐對我的做法表示難過的話,我很抱歉。不過,我想,如果沒能夠完成那兩個人的委託的話,你姐姐也會很難過的吧?畢竟,由比濱結衣就是那麼一個溫柔的人呢!」

    溫柔這個詞,在比企谷的話語中有著如此複雜的含義。溫柔,其實也就意味著無法解決問題吧?單純的眼淚,單純的同情,單純的脆弱,對於問題的解決沒有任何幫助。這也許是我與比企谷在看待問題時的最大的共同之處。

    但是,正是因為共同,我才更加需要證明他的錯誤。

    「比企谷前輩,你的理論很漂亮,但是,你的理論卻無法解決一個問題——或者說,這個問題,才是最根本的問題。」

    比企谷的頭上的呆毛豎起來了。

    「什麼問題呢?」

    「很簡單的問題,簡單到你會感到好笑——那就是,你的自我犧牲,有沒有意義的問題。」

    「這個問題,事實不是已經給出解答了嗎?所有人都普普通通的,沒有問題不是嗎?」

    「但是,事實也告訴你,你犧牲的,不只是你一個人,你還犧牲了,侍奉部的其他人,對你的信任,和對你的關心,不是嗎?你在犧牲自己的時候,連帶地犧牲了其他人,最後的結局,究竟是你的自我犧牲的結果,還是你的自我犧牲連帶著其他人的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你綁架的選擇的結果呢?」

    沒錯,比企谷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的。

    「從某種意義上說,你比我殘忍呢!我試圖說服或者強迫一個人接受犧牲,那個人到最後,是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犧牲的事實,也知道自己犧牲的意義的。但是,你對其他人的付出的綁架,卻不會讓人想到這一點呢!你覺得結衣姐或者是雪之下,現在關心過她們所付出的對解決委託問題的代價嗎?」

    「退一步說,即使你的自我犧牲真的沒有連帶上任何人,你也無法預期到問題的解決後果,簡而言之,你的自我犧牲,對於理想的實現,只是自我預期罷了。如果戶部前輩在你的表白之後繼續選擇表白,你有考慮過這一結果嗎?」

    「當然,無論事實上付出了多少代價,就結果而言,比企谷前輩你的做法成功了。但是,你付出的代價是,永遠無法對這件事的後續反應進行彌補——自爆,意味著你放棄了對問題的後續解決權,這不是一個試圖解決問題的人應該有的思路。自我犧牲之後,然後把後續問題的處理交給其他人,這種做法也是相當惡劣的做法,不是嗎?」

    「但是,在絕大多數情況下,自我犧牲就足夠了,你不是也說了,從結果上來說,我成功了,不是嗎?」比企谷反駁著我。

    「結果是可以騙人的,一個優秀的將軍,永遠不會認為自己贏下的這場戰役就是最後一戰。自我犧牲,是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的最差勁選擇——甚至,如果作為一個領導者,自我犧牲是一個不允許做的選項。雖然這麼說會讓你感到很不快,但是,比企谷八幡前輩,你的自我犧牲,最終只是自我滿足罷了!」

    「自以為解決問題的自我滿足,自以為營造了一個不會有其他人受傷的自我滿足,自以為自己的能力足夠強大的自我滿足,自以為自己的方法是最優解的自我滿足,比企谷前輩,你的做法所能夠達到的效果,僅此而已。」

    優秀的戰略決策者始終會給自己留有一線餘地,圖窮匕見的時候,基本就是失敗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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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記得我之前有說過,要把作者本人的想法與和也的想法分出來,不過,這一段和也對大老師的評價,基本還是我自己的想法了,雖然有些嚴厲,但是仔細想了我覺得就是這樣。



第四章:選擇的局限性與自我犧牲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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