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陸子甄問道,月神的聲音原本就輕柔冷淡,說這話的時候更是越來越小,陸子甄根本沒有聽清他後面說的是什麼。
他感覺到那隻蒙住自己眼睛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冰冷的手心中也似乎多了幾分滾燙的溫度,月神沒有說話,許久,陸子甄隱約聽到他嘆了一口氣道:
「算了,回去吧。」
「那個鏡子是做什麼的?」
察覺到月神又要走了,陸子甄趕忙問道,反正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他能多知道一點是一點。
「等到晚上再告訴你。」
月神依舊沒有告訴陸子甄,只是丟下這樣一句話,便帶著陸子甄回到那宮殿之中,轉眼間又不見了身影。
真是充滿一個謎團的……神。
陸子甄心中想著,這個泠月幻境的時間流速和小世界差不多,也同樣是擁有白天和黑夜,只是這泠月之上永遠都是一片光亮,根本就不存在晚上這種東西。
意識到這一點,陸子甄這才猛然反應過來,月神那句「等到晚上再告訴你」,根本就是在敷衍他吧,可等到這月息宮中的柔和光線逐漸暗下來的時候,月神卻真的來了。
只是月神這一次沒有再蒙住陸子甄的眼睛,他隱藏了自己模樣,這讓陸子甄能夠看到周圍的一切,可在轉向月神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張打了馬賽克的臉。
……還不如繼續讓他看不見呢。
陸子甄有些失望想著,不過話雖然是這樣說的,面對這臉上打著模糊馬賽克的月神,陸子甄依舊十分好奇的打量了起來。
月神雖然蜜/汁喜歡紫色,但身上所穿的卻是一件青色長衫,身形看起來有些清冷飄忽,這樣又與月鴻影多了幾分相似的地方,見到陸子甄打量著他的眼神,他清冷的神色間似乎多了幾分笑意,他對著陸子甄伸手道:
「走吧。」
陸子甄問道:「去哪?」
月神答道:「帶你去看泠月心鏡要怎麼用。」
這個時候陸子甄才知道,原來那塊鏡子是叫泠月心鏡。
到了月息宮的外面,雖然外面依舊是一片明亮,但和之前銀白的耀眼光亮相比,還是暗上幾分,此時應當就是月神口中所說的晚上了。
和月神在一起,陸子甄連御劍飛行都勉了,只是隨著月神向前一步,下一刻就已經來到了那巨大的鏡子前面,覆蓋在鏡子之上的紫色簾幔被月神掀開,沒有過多的解釋,月神拉著陸子甄越過了那巨大的鏡子。
剛剛穿過那鏡子,陸子甄便被一片耀眼的金光包圍了,他有些驚詫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月神對著那些金光伸出手來,那些金光完全受到了月神的驅使,在半空中化作了一個個金色的玄妙文字,他聽到月神低聲說道:
「以命運之名,呈現命運之途。」
那一個個文字便在半空中排列開來。
陸子甄先是看向那些文字,隨即睜大了眼睛看向正在專心閱讀那些文字的月神。
金色符篆,言靈之術,命運之力。
如果說在心魔幻境中,一個人的性格會與之前有所不同,但功法和所選之道,卻不會因為心魔而發生改變,月神就是師兄。
確定了這點之後,陸子甄再看向月神的時候,自然是覺得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與師兄那麼的相似,除了他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了,但此時系統卻並沒有提示任務已經完成,難道是必須要等他看到月神的模樣,才能算任務真正完成嗎?
陸子甄正這樣想著,原本正看著那金色文字的月神突然開口道:
「找到了。」
那鏡子之中的命運之力完全被月神操縱了,月神沒有解釋他到底是找到了什麼,他抓/住了其中一個符篆,拉著陸子甄便向前一步,下一刻,他們便已經出現在一個被紫色簾幔遮住的四角亭閣中,朝著一座城池緩緩降臨。
那正是之前月神降臨時所在的四角亭閣,只是那座城池並不是陸子甄之前看到的那座城池,但在這個世界中,每當夜晚降臨的時候,這裡所有人都會極為虔誠的跪拜,期望這月神的降臨,而作為這個世界的神,月神也都會根據命途所顯示的,出現在他需要出現的地方。
就連那一次,他會出現在陸子甄所在的那座城池,也是他從命途中隱約窺見,在那個城池中/出現的少年,會給他帶來不一樣的改變,而事實也正是這樣。
月神相信命運,遵從著命運的安排,這也是這個世界存在的原因。
四角亭閣緩緩落入虔誠跪拜的人群中,隔著飄忽的紫色簾幔,眾人齊聲高呼月神的名字,等到他們可以隱約窺見簾幔後的身影,眾人又突然安靜了下來。
月神緩緩的道:「遵從命運的安排。」
接著,一個人被眾人推了出來,那人一對上月神的四角亭閣,就伏在地上重重的扣頭道:
「我,我不想消失,月神,求求你……」
陸子甄就在月神的身邊,他清楚看到,月神放在腿上的手微微僵硬了一下,可很快,那隻手又重新抬起,指著那個人冷冷道:
「死亡與重生,命運早就已經安排妥當,沒有人可以說不。」
那原本就是黑白色的人倒在了地上,化作了一塊銀白的石頭,月神將塊銀色石塊拿到手中,四角亭閣緩緩的上升,離開那座城池中的祭壇,在漸漸遠離之後,月神的手微微用力,將銀色石頭所化的銀光灑在地上,從那點點的銀光之中,陸子甄感覺到了些許的生命之力,也就是說,這些銀光在降臨之後,有一定的幾率會化作重生的新的生命。
這應該就是月神所說的,命運所安排的死亡與重生。
就算是這樣,雖然看不到月神的表情,陸子甄能夠感覺到,他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其實月神並不想這樣做,但是在冥冥之中,他只能遵循命途中所看到的一切,哪怕他並不想那樣做,師兄的心魔就是來自這裡嗎?
陸子甄試探性的朝他問道:「你似乎有點傷心。」
月神轉過頭看向陸子甄,他冷淡的否認道:「月應該是冷清的,自然也是孤獨寂寥的,毫無感情的,怎麼會傷心。」
……明明就是傷心了,還不承認。
陸子甄默默想著,但是考慮到再繼續這個話題,月神或許就要惱羞成怒了,他轉移話題道:
「命運到底是什麼?」
月神愣怔了下,他從未想過,會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他仔細的思考了一會,回答道:
「相遇是命運,相愛是命運,離別亦是命運。」
陸子甄又繼續問道:「既然這些都是命運,那命運是否也是可以改變的?」
這些其實都是月鴻影從前對陸子甄說過的話,只是那個時候,陸子甄沒來得及回答月鴻影,這個時候正好原封不斷的還給月神。
陸子甄的話對月神的衝擊不小,不知道為何,這些話他明明是第一次聽到,但卻覺得這話中的每一個字都說中了他心中所想,可是改變命運就真的這麼簡單嗎?他甚至就連掌控命途,離開這裡都做不到,又談何能夠改變命運,改命所要付出的代價,也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或許,眼前的少年會因此永遠消失。
想到陸子甄會消失,月神更加不願意為此冒險,他冷冷的警告道,希望眼前這個自己好不容易才看中的少年,能夠早點打消這個念頭。
「改變命運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或許會為此身死道消,萬劫不復。」
陸子甄的神色中沒有一絲退縮,他望向月神,雖然看到的是一張被模糊處理的臉,但這也並不妨礙他無比認真的承諾道:
「是,我知道,可是我願意和你一起。」
這是陸子甄早就想對師兄說的話。
陸子甄知道,師兄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有他的原因,哪怕是前世他將自己趕出宗門,為了藺若白而犧牲,應該也有著他自己的打算,但陸子甄不希望師兄一個人去面對。
天道,法則,命運,每一個都太過沉重了,太難以對抗了,但陸子甄希望師兄至少不要一個人去面對,不管發生什麼,不管未來怎麼樣,他都會與師兄一起。
月神沒有回答。
他長久的沉默的看著陸子甄,就好像這樣可以看清少年此時心中真正的想法,他的腦海中同樣有著疑惑。
命運……真的是可以改變的嗎?
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月神解開了隱藏自己模樣的術法,將自己的臉顯露在了陸子甄的面前。
在忐忑的等待中,月神看到少年驚喜的瞪大了眼睛,撲到了他的懷中。
月神一時間還沒有回過神來,他的身體無比的僵硬,過了許久,他才伸出手來,抱住了他懷中的少年。
眼前的少年並沒有離開他,這似乎和他之前感覺到的不太一樣。
月神心中慶幸著,陸子甄也沉浸在終於確定月神就是師兄的喜悅之中,可還沒等他高興多久,系統的提示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快寫到肉了……啪啪啪了完成度就滿了,子甄快勇敢的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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