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所有人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返回到趙王府中,親自向顧盼兮復命。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聽完各人對任務過程的闡述,顧盼兮忍不住仰天長嘆一口氣,感激了一句老天。這裡頭,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遇到變數,實在是順風順水得像開了外掛。
接過趙忠遞過來的那封自己親手寫的「絕筆信」,顧盼兮笑了笑,說道:「好了,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等到負責最後一環的王爺回到樂安府中,這個計劃就算完成了。」
鐵木子忍不住道:「臭丫頭,現在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你是不是應該透一透底,你的計劃真正的意圖到底是什麼?你總不能讓我們忙碌完一陣後,還心裡沒底吧?」
其餘人都將目光投到顧盼兮身上,顯然跟鐵木子抱持了同樣的想法。他們對顧盼兮的指令是照做無遺,但對顧盼兮的意圖卻是一頭霧水,根本看不透,這個計劃,怎麼就能對皇后一擊致命了。
從頭到尾理一遍顧盼兮的計劃,整個計劃的靈感,應該是從顧盼兮在「盛世太平」燈塔爆炸前,看到賴老六送來的紙條時萌芽的。
被顧盼兮和唐豹成功挑撥了跟時有行關係的叛徒楊當,沒有如顧盼兮和唐豹所料被殺死,而只是被驅逐出了秦王府,之後就混入了經辦「盛世太平」燈塔的萬燈樓之中。
毫無疑問,這是皇后識穿了顧盼兮和唐豹的挑撥,來了一招將計就計,將楊當逐出府中,然後命他混入萬燈樓做幫工,再偷偷地在送給趙王府的那一頂「盛世太平」燈塔中動手腳,安置炸彈,以求炸死顧盼兮。
顧盼兮靠著黑蓮花系統死裡逃生,靈機一動,乾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將計就計了一把,要高馨寧放出了自己的死訊,從而藏在暗處,跟皇后繼續角力。
今晚的計劃,顧盼兮之所以要唐豹偽裝成楊當假裝闖入王府,又要趙忠煞有介事地帶隊追趕,接著命白素素殺死楊當,並將他的屍身帶到萬燈樓中,布置成畏罪自殺的假象,最後憑高馨寧引起時問政的注意,讓他派人對此事進行干預。這一連串環環相扣的事情,其最終目的,共有兩個。
一是坐實楊當就是通過「盛世太平」燈塔謀害顧盼兮的真兇這一事實。
為了確保這件事能夠順利地「水落石出」,顧盼兮要白素素在楊當身上弄出了幾個萬燈樓工人身上常見的工傷。現在樂安府衙門總捕頭王喜將楊當的屍身帶走了,只要仔細一查,很難不發覺楊當跟萬燈樓和「盛世太平」燈塔的關係。
二是讓顧盼兮那封寫有時有行真實身份「絕筆信」,在時問政心中不會成為威脅。顧盼兮一直頭疼的事情,就是怎麼讓時問政知道這件事的同時,又讓自己撇清關係。這次假死,實在是千載難逢的機遇。
顧盼兮認定,時問政一旦收到經時非清呈上的,蠟封完好無損的「絕筆信」,相信他震怒之餘,第一反應是懷疑。這件事非同小可,時問政既不敢不管,又不敢草率處理。
就在這個時候,顧盼兮的一步步安排,就會生效了。
楊當是時有行的走狗;
皇后是督辦「盛世太平」燈塔的最高負責人;
楊當潛入萬燈樓給「盛世太平」燈塔做手腳炸死了顧盼兮;
楊當冒著巨大風險試圖搶走顧盼兮留下的「絕筆信」;
而顧盼兮的「絕筆信」揭穿了皇后和顧相的私情以及時有行的真實身份。
這些事實環環相扣,最終必然會令到時問政,相信顧盼兮的揭發。
不用更多的查問,不用更多的證據。時問政肯定不會坐視自己頭頂那頂閃閃發光的綠帽,坐視自己時氏的皇位,有流失到外姓野種手上的可能於不顧。
於此同時,時問政會想:這個秘密,本來只有天知地知,他知、皇后知、顧盼兮知,現在顧盼兮已經死了,而他要處置皇后和時有行,豈不是隨便找個理由就能做到的事情嗎?到時候,這個時問政的奇恥大辱,就將永遠,埋藏在歷史的陰霾之中。
這是兩全之策。時問政既不會遷怒於趙王府,又能遂顧盼兮心愿,擊垮皇后和時有行。堪稱完美。
這個計劃行進到這一步,距離成功,只是一步之遙了。
但顧盼兮絲毫不敢放鬆。「絕筆信」中到底寫了什麼,到底為什麼會成為擊垮皇后的殺手鐧,顧盼兮,絕不能透露出去。
哪怕受到房中眾人的懷疑,也絕對不能。
面對眾人疑惑乃至於有些擔心的目光,顧盼兮只是淡淡笑了一笑,反問道:「怎麼,你們對本妃沒有信心?」
這個問題一出,房中眾人頓時感到吃癟。
趙忠、賴老六和白素素是最快表態的,異口同聲道:「王妃素來神機妙計,屬下對王妃當然信心十足!」
唐豹拱了拱手,說道:「王妃的指令就是長皇子的指令,唐豹只有遵照的理由。」
高馨寧則是簡單地欠了欠身,說了聲:「有姐姐運籌帷幄,哪裡輪得到馨寧操心?」
只有鐵木子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憂心忡忡地抓著顧盼兮的說,低聲說道:「臭丫頭,無能能成不能成,這欺君之罪……」
顧盼兮沒讓鐵木子繼續說下去,篤定道:「放心吧老鐵。本妃已經做好準備了。」
說罷,顧盼兮就擺了擺手,說道:「散吧散吧,再在本妃房間耽擱下去,都得天亮了。你們都各自回房睡覺吧,萬事,等明日再說!」
眾人只有各懷心事,離開了顧盼兮的房間。
這個夜晚本來就剩下沒幾個時辰了,眾人躺到床上,感覺只是剛合了合眼睛,就聽見雞鳴揚起。
鐵木子、高馨寧和趙忠,雖然還是困得眼皮打架,但可不能賴床。做戲做全套,他們身為趙王府眼下的話事人和主心骨,要專心致志地完成顧盼兮葬禮的籌備。諸如布置靈堂,準備輓聯等等工作,都不能失了體面和精緻。
第一縷晨光撕開密雲撒到趙王府上頭,高馨寧、鐵木子和趙忠三人各自洗漱、用餐之後,就在廳堂聚首,商量顧盼兮的葬禮事宜。就在他們剛進入狀態,聊出了些眉目來時,只聽見王府外頭一聲悽厲的馬嘶,緊接著,緊鎖的大門就被猛地破了開來。
一個披頭散髮、渾身泥污血污斑駁的高大男子,失魂落魄地跨過破開的大門,一路丟盔卸甲,步履沉重地走進了王府之中。
猝不及防之下,趙王府的府兵們還沒反應過來,這個殺氣騰騰的男子已經走近廳堂了。他們大吃一驚,紛紛提起兵器就將這男子包圍了起來,厲聲呵斥:「你是何人?!怎敢擅闖趙王府?!」
高馨寧、鐵木子和趙忠被這陣動靜驚動,全都循聲趕了出來,一見到這個殺氣騰騰的男子,就感到既驚駭,又莫名地感到熟悉。
不等他們三人疑惑太久,流川的聲音就在後頭不遠處如箭射來。
「你們是不是都瞎了眼睛?在你們面前的,就是王爺!」
眾府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乞丐模樣的男子,竟然是昔日那個英明神武的趙王時非清!
趙忠反應最快,趕走包圍著時非清的府兵們,快步走近時非清身邊,躬身道:「王王爺!」
時非清伸手抓住趙忠肩膀,沉聲問:「她呢?」
趙忠知道時非清因為顧盼兮的「死訊」大受打擊,正想開口解釋,跟時非清說明真相,時非清卻根本不給他機會,抬起一腳,就猛地踢向了趙忠的小腹。
趙忠吃痛,整個人倒飛出去,匍匐在一處牆根之前,大口大口地倒吸著涼氣,瑟瑟發抖。
「你沒有保護好她!」
時非清冷冷地向趙忠下了判斷,又轉過頭來,繼續朝廳堂走近了一步。
鐵木子因為時非清這狀若癲狂的舉動大為吃驚,喝道:「非清,你這是做什麼?!」
時非清仿佛聽不見鐵木子的問話一般,只是重複了一次自己的問題。
「她呢?!」
鐵木子氣得急了,脾氣上來,一揚下巴,「你是不是連老夫都想打!來啊!」
時非清瞪著鐵木子,雙目赤紅如同火燒,眸子深處透出的卻是深深寒意。
恰在此時,慢了半拍的流川和顧岳飛終於趕到,他們見到匍匐在地的趙忠,就大概猜出時非清失控做了什麼,看他跟鐵木子對峙起來,怕他一時衝動也對鐵木子動手。
「王爺,冷靜一點!」流川大喊。
時非清理智尚存,咬了咬後槽牙,徑直越過了鐵木子。
高馨寧被時非清這個模樣嚇得手足無措,行禮不是,不行禮也不是,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好在時非清眼裡,根本就沒有她,她就猶如一堵透明的牆一般,時非清沒有生出任何反應,只是本能地繞了過去。
一直走到廳堂正中,時非清就看到了一副棺材。
這是高馨寧遵照顧盼兮吩咐,特地命人趕工打造的,用的乃是上好的柳州木。因為靈堂還沒有完全布置好,這副棺木在廳堂之中,就顯得孤零零的,有些詭異,有些淒涼。
時非清走到這棺材邊上,右手抬起又放下,怎麼都不敢碰到棺材的邊沿。他掙扎了好久,身子就像忽然被抽走了全部力氣一樣,猛地跌坐在地。
在落地的瞬間,時非清的臉龐總算蹭到了棺材的側面。那冰冷的觸感傳來,讓他恍惚想起自己隨軍出征之前,顧盼兮在他懷中的那一抹溫熱,這兩相差距帶來的撕裂感,讓時非清的心就像被棕熊粗野地一撕為二一般,霎時間空了。
整個世界,也隨之空了。
時非清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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