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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兮實在是覺得有些無奈,不由得在車廂中嘆出一口氣。
距離黑蓮花系統給的調查顧家大火真相的限期,本來也就只剩下一個半月多一些了,現在她還被逼得攬了調查嫻貴妃之死這件事上身。
且不考慮她找不出真兇,要願賭服輸配合時非正完成他的瘋狂報復,就是她找到了真兇,兩周過去,調查顧家大火的寶貴時間就只剩下短短一月了。
如果時非清真的要三個月後才能返回樂安府中,顧盼兮指不定等不到那天,就先被黑蓮花系統弄得死翹翹,雙方就此陰陽永隔了。
「王八蛋。」
顧盼兮罵出一句,也不知道該去罵誰。
趙忠將車駕得很穩。顧盼兮在車上安安心心地想事情,轉眼間就回到了趙王府。她帶著一肚子悶氣去到後花園,準備跑幾圈步,出一身汗,散掉心中苦悶。
「呼~呼~」
跑到第二圈時,鐵木子冷不丁現身。他坐在一顆裸露的岩石上,盯著揮汗如雨的顧盼兮看。
顧盼兮被鐵木子看得渾身發毛,停下腳步擦了一把汗,瞥鐵木子一眼,問:「糟老頭子,找本妃有事?」
鐵木子聳了聳肩,「你被時非正這小崽子半夜拉出去,為師當然要關心關心你這個好徒弟有沒有被他要挾。這個小崽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偏執……」
「偏執是真的偏執。」
顧盼兮翻了翻白眼,「本妃答應他,要幫他查清楚嫻貴人之死的真相。限期……兩周。糟老頭子,你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要告訴本妃啊?」
鐵木子搖頭,「嫻貴人當初涉足巫蠱之術,試圖殘害皇子,這種事情在宮廷之中,素來敏感至極。那時候,自案發到嫻貴人被暗中處死,不過月余時間,根本沒有經過仔細的調查。蹊蹺是肯定有蹊蹺的,但恐怕著實沒有留下有價值的線索,可以供你查找。」
「……」
顧盼兮感到一陣苦悶。這不但是陳年懸案,還是完全沒有線索的陳年懸案,要她何從查起?
看見顧盼兮一臉沮喪,鐵木子乾咳一聲,露出得意的笑容,說道:「雖然,嫻貴人之死為師沒有線索可以給你。但你爹和皇后定情的那對雙魚玉佩,為師倒是打聽出了些眉目。」
「真的?」顧盼兮驚喜,「糟老頭子,你倒是快說啊!」
鐵木子吹鬍子瞪眼,「你叫為師什麼?」
「……」
顧盼兮一陣無語,這個鐵木子在撒嬌耍賴這件事上,真是執著得一點世外高人的影子都看不見。
「師傅……本妃肯定是不會叫的。本妃說了不會拜你為師。但是嘛,以後不叫你糟老頭子,改叫你——老鐵。本妃倒是樂意。」
「老鐵?」鐵木子大覺新鮮,嘴上嘟囔了幾次,哈哈大笑。
「有意思!你這臭丫頭,倒是敢腆著臉把為師當平輩叫。好!為師就展示下開明和肚量,接受這老鐵的稱謂了。」
鐵木子一拈長須,說道:「顧家大火之後,時問政念在爾父勞苦功高,賜以厚葬。這是表面。時問政對爾父,似乎確實是有幾分感情在的。暗地裡,他就將爾父獻給他的那枚雙魚玉佩,命人精心懸在了寢宮之中,每日睜開眼的第一刻,和閉上眼的最後一刻,都能望見。」
顧盼兮聽了,不由得暗暗咋舌,這是不是有點太過火了一點,都透出了基味了……
不過多得鐵木子提供的這個消息,顧盼兮解開了不少心中疑惑。原來皇后,是真的沒辦法下手抹去這塊跟顧相定情的雙魚玉佩。時問政這樣跟玉佩朝夕共對,但凡有些閃失,都會立即察覺。
要說是皇后逼手下的宮女太監,硬著頭皮去製造事故將這雙魚玉佩打碎,恐怕時問政會雷霆大怒,肇事者,肯定是凶多吉少……賠命的買賣,想來皇后要找來甘願赴死的人,也不容易。
可這同時也讓顧盼兮倍感鬱悶。
這雙魚玉佩,連皇后都是老虎咬龜無從下口,她這個遠在宮外的趙王妃,豈不是更加無能為力?
真要計較起來,這雙魚玉佩都這麼久了,也沒被時問政發現是顧相和皇后的定情信物,說不定以後也能這麼一直糊弄下去呢?
可是顧盼兮腦中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覺得自己胡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怎麼能心存僥倖?這個玉佩只要留著,就是個隱患。
顧盼兮理了理自己現在的頭疼事,調查顧家大火,限期還有一個半月;調查嫻貴人被栽贓的真相,限期還有兩周;想辦法毀掉雙魚玉佩。
真是沒有一件是輕鬆容易的事情!
顧盼兮憤憤地撓了撓頭,只覺得一籌莫展。
鐵木子看見她這個抓耳撓腮的模樣,愛徒心切,說道:「哼,你不就是要毀掉那個玉佩,又擔心時問政那個老匹夫找麻煩嗎?簡單!為師煉製一味藥,找個不怕死的人混到宮中,摻到時問政那老匹夫的日常吃食之中,不消半月,他就會變得老眼昏花,糊糊塗塗。到時別說打碎一個玉佩,就是打碎他的頭,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鐵,你能不能別添亂!」
顧盼兮瞪他一眼,但卻意外地得到了啟發。
找個不怕死的人混到宮中……這個人,皇后沒有,本妃,不是剛好有個現成的嗎?
時非正!
時非正在宮中裝瘋賣傻這麼多年了,再讓他去時問政寢宮打碎顧相的玉佩,在旁人眼裡肯定也沒什麼稀奇的。如果是太監宮女做了這茬事,十成會被處死,而皇后則擔心自己和兩個兒子失寵,也斷然不會讓他們去做這件事。
唯有時非正,他一不怕死,況且想來時問政再是暴怒,也會虎毒不食兒,二不怕招惹時問政的討厭,實在是去打碎雙魚玉佩的最佳人選!
時非正能逼迫顧盼兮配合他栽贓宜貴妃,顧盼兮利用他起來,倒也不會良心不安。況且,顧盼兮正好有個上佳的交換條件——只要顧盼兮查清楚了嫻貴人被栽贓的真相,要時非正去幫她這個忙,相信時非正也不會拒絕!
這下子,顧盼兮就是將兩件棘手的麻煩事,合成了一件,也算得上是有了些眉目。接下來,她只要專心查清楚嫻貴人被栽贓的真相就可以了。
要打聽這件陳年懸案,單靠顧盼兮現在的力量不行。好在,白沐風的主動投誠,為她送上了一棵救命稻草。此時不用他獻上的那支探子,更待何時?
現在夜色漸深,王府外的道路上已經人影全無。可是顧盼兮按捺不住,實在等不到明天早上,再去發出召喚,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賭一賭運氣,順便試探看看,白沐風獻上的這支探子有多敬業。
顧盼兮取出白沐風送上的令牌,依照他的吩咐,找來兩個高大的家丁爬到樹上,將令牌高高掛到樹梢上。然後她就打發走了家丁,和怎麼打發都不肯走的鐵木子一起等待。
鐵木子在趙王府中也算是個祖宗,所以顧盼兮,也沒有刻意去瞞白沐風投誠和獻探子的事情。讓他一起等著,顧盼兮倒覺得無傷大雅。
夜色一深,涼風就起。顧盼兮雖然有冬梅送上外袍披著,但還是瑟瑟發抖起來,頭皮都有些發麻了,卻還是沒有等到回音。
我去……不會是被白沐風給忽悠了吧?
顧盼兮有些忐忑了。就在她暗自嘀咕的時候,牆外頭,冷不丁傳來了三聲鳥叫。
顧盼兮一愣,旋即猛地反應過來。這不正是白沐風所交代的,探子接頭使用的暗號嗎?
顧盼兮大喜,急問:「來的可是白先生的屬下?」
牆外頭的人回道:「小人賴老六,在樂安府中的職業是屠戶。現已經是王妃的屬下了!」
自告姓名和在樂安府中掩藏身份用的職業,無異於是將命直接交託到顧盼兮手上了。這句忠心,表得有水平又正是時候。
顧盼兮聽得心頭舒服,說道:「賴老六,本妃要你們幫本妃查一件事!」
「何來『幫』之說?王妃儘管吩咐,小人和其他手足,必將竭盡所能,為王妃達成目標!」
顧盼兮笑了,「那就煩請你們,幫本妃查查天元十四年,嫻貴人使用巫蠱之術殘害皇子一事吧。所有線索,無論多零碎,無論是不是確認真實,只要有關,本妃都十分需要!但務求要快,本妃限你們在一周內,能找多少情報,就找多少!」
「是!王妃請放心,每日這個時候,小人都會前來此處對王妃進行情報的上交。王妃,小人先告辭了。祝王妃,萬福金康!」
賴老六當真是雷厲風行。來得快,去得也快,乾脆利落地露面,乾脆利落地接受了任務的下達後,就乾脆利落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是一陣穿堂而過的風。
鐵木子旁觀了全程,忍不住說道:「哼,這探子頭頭,聽說話,倒是有模有樣。」
顧盼兮見賴老六似乎非常篤定靠譜,心中也多了幾分底氣。但她又隱隱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
天元十四年,天元十四年……那一年除了嫻貴人被栽贓最後被處死,還發生了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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