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二年春,大疫。一筆閣 www.yibige.com
三月,司徒袁滂免。以大鴻臚劉郃為司徒。
乙丑,太尉喬玄罷,拜太中大夫。以太中大夫段穎為太尉。
喬玄幼子出門外遊玩,為賊人劫持為質,登樓求取贖金。喬玄不與。司隸校尉河南尹圍守喬玄家,但因為顧及人質,不敢向賊人迫近。喬玄瞋目大呼說:奸人無狀。我喬玄豈能因為一子之命而縱放國賊呢?因催促命令進攻。喬玄之子因之亦死。喬玄因上言,天下凡有劫質者,皆連人質一併殺掉。不得以財寶相贖,開張奸路。於是劫質之事遂絕。
京兆地震。
司空袁逢罷。以太常張濟為司空。
夏四月甲戍,朔,有日食。
王甫曹節等奸虐弄權,扇動內外,太尉段穎也阿附他們。曹節王甫父兄子弟為卿校牧守令長者,布滿天下,所在貪暴。王甫養子王吉為沛相,尤為殘酷。凡殺人,皆磔(zhe)屍車上,隨便為其編造罪名,然後宣示屬縣。夏月屍骨腐爛,就用繩串連其骨,周遍一郡這才停止。百姓見者駭懼。其視事五年,計殺萬餘人。尚書令陽球撫髀發憤說:若使陽球得做司隸,此曹怎能得容於天下?既而陽球果然遷為司隸校尉。王甫使門生在京兆界巧取豪奪官府財物七千餘萬,京兆尹楊彪發其奸謀。上報司隸。楊彪,是楊賜之子。
當時,王甫正在里舍休沐。段穎方以日食自劾。陽球詣闕謝恩。因上奏王甫段穎及中常侍淳于登,袁赦,封馱等罪惡。
辛巳,將王甫段穎等收捕送洛陽獄。包括王甫養子永樂少府王萌,沛相王吉。
陽球親自案考王甫等,五毒俱備,王萌在先曾為司隸,於是對陽球說:我們父子既然應當伏誅,也就罷了。還希望看在先後同僚的份上,就不要再施以酷刑了吧。陽球說:你們父子罪惡無狀,死不減責。還想要以先後之義減少罪罰嗎?王萌於是大罵說:你以前奉事我父子如奴僕,使奴敢向主人造反嗎?如今臨阨相擠,不久你也將會得到報應。
陽球使人以土蒙壓其口,捶撲交至。父子悉死於杖下。段穎亦自殺。於是碎王甫屍於夏城門。張貼布告說:賊臣王甫。盡沒入其財產。妻子盡徙比景。
陽球既誅王甫,欲繼續表奏曹節等,於是敕令中都官從事說:且先去權貴大猾,然後再商議去除其餘從黨。公卿豪右若袁氏兒輩,自有從事督辦,何須校尉親自出面。權門聞訊,莫不屏氣。曹節等皆不敢出門沐浴。會順帝虞貴人入葬,百官會葬還宮。曹節見磔王甫之屍,在路上慨然拭淚說:我曹可以自相殘殺,又怎麼能使豬犬舔其汁呢?告誡諸常侍,如今且先入宮,不要經過里舍。曹節直入宮省,告訴皇帝說:陽球是過去的酷暴之吏,前日三府舉奏應當免官。因為在九江有微功復見擢用。愆(qia
)過之人,好為妄作。不宜使在司隸,以騁毒虐。皇上於是遷陽球為衛尉。當時陽球出京謁陵,節敕尚書令詔拜。不得稽留一時。陽球被召急,因求見皇上說:臣無清高之行,橫蒙鷹犬之任,前雖誅王甫,段穎。但那都是狐狸小丑,不足以明示天下。願假臣一月之限,必定令豺狼鴟梟,各伏其辜。因叩頭流血。殿上呵斥說:衛尉要違抗詔命嗎?至於再三。只好受拜。於是曹節朱瑀等權勢復盛。節領尚書令。
郎中梁人審忠上書說:陛下即位之初,未能主理萬機。皇太后念在撫育,權時攝政。故中常侍蘇康管霸應時殲滅。太傅陳蕃,大將軍竇武考其黨羽,志清朝政。華容侯朱瑀,知道事情覺露,禍及其身,遂興造逆謀,作亂王室。撞蹹省闥,執奪璽綬,迫脅陛下聚會群臣,離間骨肉母子之恩,遂誅陳蕃竇武及尹勛等,因共謀割裂城社,自相封賞。父子兄弟,被蒙尊榮。平素所親厚之人,布在州郡。或登九列。或居三司。不禁位尊祿重,而且苟營私門,多蓄財貨,繕修第舍,連里竟巷。盜取御水,以為漁釣。車馬服玩,比肩天子之家。群公卿士,杜口吞聲。莫敢有言。州牧郡守,承順風旨辟召選舉,釋賢取愚。因此蟲蝗為之而生。夷寇為之而起。天意憤盈,積聚十餘年了。因此頻歲日食於上,地震於下。這是上天用來譴誡人主的方法,為的是使人主覺悟。誅鋤無狀。昔高宗以雉雊(gou)之變,故獲中興之功。近者神祇啟悟陛下,發赫斯之怒,故王甫父子應時殲滅。路人士女,莫不稱善。就如同除去了他們的父母之仇。奇怪的是陛下您為什麼還要忍受這一類的逆臣,不全部將他們殲滅呢?昔日秦信趙高,因此將他的國家處於危亡之地。吳使刑臣,身遭其禍。今以不忍之恩,赦其夷族之罪。待其奸謀已成,後悔就來不及了。臣為郎十五年,都是耳目聞見,朱瑀之所為,都是皇天所不能夠饒恕的。願陛下留意漏刻之聽,裁省臣的表章。掃滅醜類。以答天怒。可以與朱瑀對質,如有不實之言,願受湯鑊(huo)之誅。妻子並徙邊關。以絕妄言之路。
章寢不報。中常侍呂強,清忠奉公,皇上以眾例封為都鄉侯。呂強固辭不受。因上書陳事說:臣聞高祖重約,非功臣不侯。這是所以重天爵,明勸誡的一種手段。中常侍曹節等,宦官祐薄,品卑人賤。諂媚主上。佞邪徼寵。有趙高之禍。未被車裂之誅。陛下不悟,妄授茅土。開國承家,小人得用。又並及家人重金兼紫。交結邪黨。下比群佞。陰陽乖刺。稼穡荒蕪。人用不康。無不都是因為如此。臣知道封事已行,說也無用。之所以冒死干觸,向陛下陳愚忠,實在是因為希望陛下損改過往的過失。從此不再繼續犯相同的錯誤。臣又聞後宮才女,數千餘人,衣食之費,日數百金。相比谷價雖賤,而戶有飢色。宮女無用,填積**,天下雖盡力耕桑,猶不能供。又前召議郎蔡邕對問於金商門。蔡邕不敢懷道迷國,而切言極對。毀刺貴臣,譏呵宦官,陛下不密其言,至令宣露。群邪引頸相對,竟欲殺之而後快。於是造作飛條,陛下回受誹謗。致蔡邕刑罪,室家徙放,老幼流離。豈不有負忠臣嗎?今群臣以蔡邕之事為戒,上畏不測之難,下懼劍客之害。臣知道朝廷從此不會再聞忠言了。故太尉段穎,武勇冠世,習於邊事垂髮服戎,功成於皓首。歷事二主。勛烈獨昭。陛下既已式序,位登台司,而為司隸校尉陽球所見誣脅,一身既斃,而妻子遠播。天下惆悵。功臣失望。應當徵蔡邕更加授任,使段穎家屬返京。如此則忠貞之路可開,眾怨可以消弭。皇上覽奏,知道其言之忠而不能用。
丁酉,赦天下。上祿長和海上言,依禮而論,從祖兄弟,別居異財,恩義已輕,服屬疏遠而今黨人錮及五族,既乖典訓之文,有謬經常之法。皇上覽之而悟,於是黨錮自從祖以下,皆得解脫釋放。
五月,以衛尉劉寬為太尉。
護匈奴中郎將張修與南單于呼徵不相能。張修擅自斬殺他。更立右賢王羌渠為單于。秋七月,張修坐不先請而擅誅殺,檻車徵詣廷尉,死。
初,司徒劉郃兄侍中劉鯈(tiao)與竇武同謀,俱死。永樂少府陳球對劉郃說:公出自宗室,位登台鼎,天下瞻望。社稷鎮衛豈得雷同容容。只是無違而已。今曹節等放縱為害,而君久在左右,而君之兄長又受害於曹節等,今可表請遷衛尉陽球為司隸校尉,收捕曹節等誅殺之。然後政出聖主,天下太平可蹺足而待。劉郃說:凶豎多耳目,恐怕事未發而先受其禍。尚書劉納說:作為國家棟樑,傾危不持,要你幹什麼?
劉郃於是許諾。也與陽球結謀。陽球小妻,是程璜之女於是曹節等頗聞其事。於是重賄程璜,並且要挾他。程璜懼迫,將陽球的計謀告訴了曹節。曹節因與程璜一道前去告訴皇上,說:劉郃與劉納陳球,陽球交通書疏,謀議不軌。皇上大怒。冬十月甲申,劉郃陳球劉納,陽球皆下獄死。
巴郡板楯蠻反。遣御史中丞蕭瑗督益州刺史進討,不克。十二月,以光祿勛楊賜為司徒。
鮮卑寇幽并二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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