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一年多,一天,端娘突然生病了,精神錯亂,心情煩悶,恍恍惚惚像看到了鬼一樣。
妻子撫摸著她說:
「這是鬼病。」
李鳳說:
「端娘本來就是鬼,又怎麼會被鬼所害呢?」
妻子說:
「不是這樣的。人死後變成鬼,鬼死後變成聻。
鬼害怕聻,就如同人害怕鬼一樣。」
妻子這句話,我們可以理解為:
~循環往復的宇宙觀,即萬物皆在不斷地轉化與輪迴之中。
人類死後,靈魂會轉化為鬼,而鬼若遭遇不幸,或在特定條件,則會進一步轉化為更為虛無縹緲的「聻」。
這種轉化不僅體現了生命的脆弱與無常,也揭示了自然界中一種微妙的平衡與制約——就像人類害怕鬼魅一樣,鬼魅也有其畏懼之物,那便是「聻」。~
李風想請巫師來治療,妻子說:
「鬼怎麼能用人類的方法來治呢?」
「鄰居王老太太,現在在陰間行法術,可以去請她來。」
「不過離這裡有十多里路,我的腳太虛弱走不了,麻煩你燒些紙馬。」
李鳳照做了。
紙馬燃盡時,火光中就看見,一個婢女牽著一匹紅色的馬,來到庭院前,把韁繩交給妻子,妻子騎上馬後,瞬間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兒,妻子和一個老太太騎著同一匹馬到來,婢女過來,將馬拴在走廊柱子上。
老太太進入房間,掐住端娘的十個手指。
然後她端正地坐著,頭部顫抖,做出嚇人的樣子。
過了一段時間,她突然倒在地上,過了一會兒才站起來說:
「我是黑山大王。」
「娘子的病情非常嚴重,但幸好遇到了我這個小神仙,真是有福啊!」
「這是惡鬼作祟,沒關係,沒關係!」
「只是病好之後,需要好好供奉我,一百錠金子、一百貫錢、一頓豐盛的宴席,一點都不能少。」
妻子一一答應下來。
老太太又暈倒在地,醒來後對病人呵斥一番,這才離開。
過了一會兒,她起身想要離去。
李鳳夫婦把她送到庭院外面,送給她來時騎的那匹馬,她欣然地離開了。
當李鳳再次踏入那熟悉的小屋,心中滿是對端娘安康的期盼。
屋內靜謐,唯有微弱的燭光搖曳,映照出她略顯蒼白的面容,似乎在一夜的沉寂後,她的意識已有些許的復甦。
李鳳與妻子相視一笑,那笑容中,交織著無盡的喜悅與釋然。
他們輕輕地靠近,以手輕撫她的面頰,細語詢問著她的感受。
然而,就在這溫馨的氛圍中,章阿端的話語,如同寒冰刺骨,她幽幽地嘆道:
「我怕是再難留於這紅塵之中了。」
「閉上眼,便是『聻』索命的景象,此乃我命中注定的劫數。」
言罷,淚水無聲滑落,浸濕了枕邊,也浸濕了李鳳夫婦的心田。
夜,再次降臨,而她的病情卻急轉直下,如狂風中的燭火,搖曳欲滅。
她的身軀蜷縮成一團,不住地顫抖,口中呢喃著無人能懂的話語,眼中滿是驚恐之色,仿佛正被無形的恐怖所包圍。
她緊緊拽住李鳳的手,將頭深深埋入李鳳的胸膛,那份依賴與恐懼交織的情感,讓李鳳心如刀絞。
每當李鳳試圖起身,她的驚呼便如利箭穿心,讓李鳳無法離開半步。
這樣的日子,煎熬了六七個晝夜,李鳳夫婦,心力交瘁,卻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深淵。
有一日,李鳳因事外出,心中雖萬般不舍,卻也無可奈何。
歸來時,已近晌午,推開門扉的那一刻,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屋內傳來妻子撕心裂肺的哭聲,李鳳心猛地一緊,三步並作兩步沖入房中。
只見端娘靜靜地躺在那裡,再無聲息,唯有身軀尚存,卻已不再是往昔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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