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子進了雅間,其實他很想和芸娘說:你個小丫頭不在家好好準備想想要給本公子做什麼肉食,無事跑到酒樓做甚!小心做不好,本公子吃白食,一文錢也不給你。
不過他估計這丫頭會說:準備好你的銀子吧,到時間就怕你銀子不夠。
所以還是不要理這個丫頭了,要是她不給自己面子,讓孫三公子看了笑話,以後他在這個圈子裡可是會被人笑的。
其實他想錯了芸娘,沒有外人的時間,芸娘肯定會毫不客氣的頂撞回去,可若是當著別的公子面,芸娘不會,她肯定會給袁二留面子。因為她知道世家公子有多看重面子,若是自己不分輕重,那倒霉的是自己,所以有人時間她會克制自己的脾氣和心思,會循規蹈矩。
等人進了雅間,芸娘也喝完了杯子裡的茶水,長出口氣,還好那傢伙沒喊自己,不然她就得裝笑臉應付人了啊。
又和許師傅說了幾句,二人提出告辭。該說的都說了,可以走了。有袁二在這酒樓,她一分鐘都不想多呆。
許師傅沒挽留,喊過了小二結賬。
小二黑著臉,他煩死了這三個人,可人家沒找事,他也不能喊人打了出去,只能使勁的瞪著三人。
付了銀子,幾人出了酒樓,小二看著他們的背影呸了一口,希望他們永遠別在來。
許師傅把二人送到了鎮子口。還要再送,被二人謝絕了。
他們又不順路,許師傅住鎮子上。要送他們還得拐回來,太麻煩了,二人走走也沒事。
走在路上,許是芸娘覺得湊夠了給小姨贖身的錢,心情開朗了許多。
她不是個貪心的人,銀子再多又如何,家裡不和睦。照樣過的不舒心,夠用就行。
芸娘從路邊揪了一顆乾草。邊跑邊用草杆子嘩啦著地面,還輕聲的哼了起來,顯得很是歡快。
她的歡快感染了趙春生,他拋去了心裡的惆悵。那六兩銀子芸娘不賺自有她的道理,以前家裡沒這收入也過了,做人不能不知足,知足常樂,他不能求的太多。
想開了,趙春生也咧起了嘴巴,贖身的銀子夠了,娘和大姐一定高興,到時間把妹子接了回來。一家就能團聚了,也算了了娘的心愿。
這樣一想,他的腳步也輕鬆起來。
二人還沒到莊子口就遠遠的看到了栓子。他和幾個小子正在莊口往大路上張望。
栓子看清楚了來人,大叫著就跑了過來,
「爹,大姐,你們都沒事吧,可算回來了。等的我急死了。」
栓子嚷著,小臉上全是興奮。
「你不在家。咋又跑出來野了。」
趙春生說著兒子,可眼內卻全是溺愛,他喜歡這個兒子。
「我呆不住,你們一走,我就和我奶奶還有大姑說了,說出來等你們,我可是等了老半天了。眼都看疼了,才算把你們盼回來。」
栓子邊說邊比劃,逗的芸娘直樂。
「哦,哦,栓子爹和大姐回來了,哦。」
栓子那幾個小夥伴也跑了過來,邊跑邊喊著,不知是為他們高興還是在起鬨。
「去,去,虎子,你們幾個起啥哄,我不和你們玩了,我回家去了,明個再找你們。」
栓子喊著小夥伴。
「哦,栓子回家了,我們明個再找你。」
虎子怪叫一聲,然後領著小夥伴們頭前跑去,邊跑還邊叫:「栓子爹回來了,芸娘姐回來了,秦奶奶,春生叔回來了。」
看樣子是要去趙家報信。
栓子一聽不幹了,大叫道:「你們跑慢點,等等我,你們別亂叫,我要自己和我奶奶說,慢點,我攆不上了。」
看著大跑著去追夥伴們的栓子,芸娘笑彎了眉毛,這是發自內心的笑容,這樣的美好時光她是回不去了。
趙春生也一臉笑容,這小子們雖然淘氣,可都很懂事,不會惹禍,他看到心裡也高興,一天到晚忙啥,不就是為了一張嘴,為了孩子們嗎?只要他們好好的,高高興興的,他做啥心裡都有勁。
芸娘腳步也加快了,莊子口時她好像看到一個人影一閃進了莊子內,看身影有些像是陳致遠。
他怎麼會在這裡呢?還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芸娘隨即搖搖頭,不再去想。
到了趙家,人都圍了上來,秦氏和趙氏著急的問著情況。
芸娘簡單的說了下。
聽著對方肯出六兩銀子請芸娘,二人都驚呼出聲。
「我的個乖乖,我沒聽錯吧,六兩啊,是六兩嗎?這一年下來可就發了啊,芸娘,你咋沒應呢。」
秦氏覺得不可思議,六兩啊,一年到頭,那銀子可是有七十多兩,那時間芸娘還能愁嫁嗎?這麼多的嫁妝,肯定能嫁個好人家。
趙氏也看著閨女,不明白她為啥不答應。
「姥姥,娘,對方為啥肯出這麼多錢,是想我能去做新菜,可新菜哪是那麼好做的,我會的也就那麼多,等我沒新菜可做時人家還能出那麼多銀子請我嗎?肯定把我趕出來,那時間菜人家都會了,咱們還指望啥,再說進了人家的地方就得聽人家的,人家讓咱們往東,咱們肯定不能往西,要是不能順了人家的意,人家還指不定咋對咱們呢,所以我沒答應,你們不會怪我吧。」
芸娘儘量讓她們明白自己的意思,她怕她要是說不清楚,二人心裡有隔閡。
「你說的也是這個理兒,這麼多銀子肯定不好拿,到時間要是有點啥事,也不好,姥姥是光往好地方想了,沒想那多,這銀子不是那麼好賺的,要是好賺,誰都去了,芸娘你說的對,咱們不拿人家的銀子,也不擔驚受怕的。」
秦氏覺得自己先前是被銀子沖昏了頭,還沒外孫女想的明白,到時間人家看芸娘不會新菜了,把她趕出來,或者要是再讓芸娘做點不好的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再說那酒樓都是男子,芸娘一個閨女呆在那裡說出去也不好聽,讓人欺負了都沒地兒哭去,確實不能去,她不能為了銀子,斷了外孫女的名聲。
趙氏更是贊同,啥都沒閨女重要,只要閨女好好的,她就安心,去了酒樓,她見不到閨女,不如在眼皮子低下,銀子不賺也罷。
這事就算過去了,轉眼到了臘月初二,趙春生一大清早又送芸娘去袁府。
他們這次去不僅趙春生和芸娘的心情不一樣,就是趙家都在焦急的等待中,因為這次去不同前兩次,這次芸娘可是帶上了十五兩銀子,要給小姨趙春生贖身的。
過了今天趙春蘭就是自由身了,就能回到家裡,不再受他人支配了。
芸娘想想就興奮,這是她到這裡來做的最大的一件事了,能讓一個人得到自由,比賺多多的銀子更讓她開心,她希望今日一切順利。
到了袁府,趙春生二門處止了步。
芸娘懷裡揣著沉甸甸的銀子,手裡提了兩個罐子。
一個罐子是她醃製好的橙皮菜,一個裡面則裝的是元宵,上面還有她在家做好的糯米紙。
元宵的餡是橙皮丁的,她又加了一些花生碎,吃起來味道香甜糯口,很是不錯。
這次小廚房等待芸娘的除了李劉二位廚娘還有於媽媽和一個十六七,模樣俊俏的丫鬟。
那丫鬟杏眼桃腮,眼波流轉之間惑人心神,給人一種嫵媚的感覺。
看穿戴也是個體面的,地位肯定比自己小姨高多了,不過自己並不認識她,為何她看自己的眼內帶著敵意呢。
芸娘和於媽媽見了禮,兩人說笑了幾句。
於媽媽還給她介紹了那個丫鬟。
原來她就是秋香啊,芸娘心裡瞭然,知道她的敵意為何而來了,肯定是被她的主子,袁家二少爺袁世清訓誡了。
不過這又不怪自己,自己只是說了實話而已。她要怨恨自己也無法。
秋香雖然對芸娘不滿,可當著於媽媽的面她可是什麼都不敢說的,不然被於媽媽告到了夫人面前,連二公子也保不住自己。
說了幾句芸娘才知道,府內已經知道自己要給二少爺做十道肉食的事,所以今個太夫人,袁老爺,周夫人,袁二公子,和袁家的另外二個公子都要在花廳用飯,一嘗芸娘的手藝。
芸娘聽完覺得心裡悶悶的,合著這袁家除了一位公子和幾位小姐沒到,其餘的都到場等著吃自己了啊。這袁二公子叫這麼多人來品嘗,是怕自己做不好,好當眾取笑自己吧。
不過自己接了這活,不管對方是誰,她肯定會好好做的。
芸娘暗自憋了一口氣,在小廚房打量起食材來。
這次的食材比前兩次多了不少,比得上大廚房了,雞鴨魚肉,蔬菜樣樣不缺。
芸娘挑揀翻看著,滿意的點點頭,品相都不錯。
一個好的廚師除了要有技藝外,食材也是滿重要的,不然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出好的東西來。
一家子等自己,除了十樣肉食還得有素菜啊,袁老爺在,自然得有魚,再加上主食,湯水,芸娘想扶額,這是要累死姐姐我嗎。
再累也得做啊,反正今日是最後一次了,做好,給對方留下個好印象,以後說不定還有求人家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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