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妖聞談 第七十三章?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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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底的竹青和月之是沒有信號的，雖然墜落時有注意保護好手機，但目前沒法進行通訊。

    月之負責和蛇女說話安撫她的情緒，存星則是在洞中散布毒氣，打算來個先發制人。當然，尹雙的手下也不是群白痴，他們一定會穿著全套防護服進來。毒霧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影響人的視覺，當他們意識到視線被干擾時，已經會沒了還手能力。

    蛇女的情況相對穩定，月之和她一直保持著安全的距離，大概是抬手就能把劍刺入心臟那麼遠。月之的手裡一直緊緊握著玉白劍任憑蛇女如何表現出對劍的焦慮和忌憚，她也沒有放開的意思。

    「你餓了嗎？」月之第三次問道，這是眼下她最關心的問題。

    蛇女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這個感覺。

    有法力護體可以調解身體內的各項指標，可長時間說話還是會有些口乾舌燥。這裡沒有水，月之在感覺體內缺水的時候，就第一時間閉上了嘴。

    月之不和蛇女聊天，蛇女就自己在洞窟中四處亂逛。

    她似乎並不會覺得無聊，可能是因為也沒有做過更多有趣的事情。她在洞窟中央像動物一樣舒展身軀，可能是在跳舞或者只是單純擺動手臂，但因為蛇身體的柔軟，她的簡單舞動都有種攝人心魄的美感。

    是那種集魅惑與純潔於一身的魅力，她的身姿極盡妖嬈可眼神卻若池水般清亮。火把的微光難以照亮整個洞窟，溫暖的色澤流動在她的每一寸鱗片上。

    月之把手電筒的光對準蛇女，她似乎很享受這種明亮的矚目感。無聲中她不知跟著什麼音樂在舞動，只有強有力的心跳在為她伴奏，可月之還是一時看痴了。

    「竹青，你說她的能力是什麼？」月之問道。

    「在這種情況下，我暫時不想知道到底是什麼。」

    月之覺得他說的有理，在昏暗的光里點了點頭，也不知竹青是否能看見。

    「你想去外面的世界嗎？」月之大聲喊了一句，正在舞動的蛇女停下了動作。

    「什麼是外面的世界？」

    「就是離開洞窟，去一個有光、有雨能看見其他生命的地方。」

    「有這樣的地方嗎？」蛇女向月之靠近，她的身形還是讓月之有壓迫感，可已經不如最初那麼恐懼了。

    「有。」

    「光是什麼？雨是什麼？生命是什麼？」

    月之不知該如何解釋：「你親眼去看了就知道了。」

    正說話之際，先前那種巨大的聲響再次傳來，像是關起的門被重新推開。

    幾乎是下一秒竹青就回到了月之身邊，此時洞窟中已經布滿了毒霧，且能見度極低讓人一時難以適應。

    「不要暴露我們的位置。」月之低聲說道，那蛇女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月之和竹青緊接著岩壁站，身前還有好幾塊巨石用來遮擋。毒霧散布的非常均勻，正常情況下當人進入到陌生環境時，會第一時間看到最顯眼的東西。蛇女的體型偏大，鱗片也能反射光線，她就是最好的擋箭牌。

    果然如預料的一般，這次來的粗略估計有二十人，與最開始那兩個工作人員已經不一樣了，他們身上的法力都是上等，隨便挑一個都是月之打不過的。

    那些人非常謹慎，全部身穿防護服帶著強照明設備。二十人湧入洞窟的一瞬間，整個空間都被完全照亮。

    竹青給月之打了個手勢讓她待在原地，月之也是識趣，這種程度的戰鬥她貿然出頭就是在拖竹青的後腿。

    月之回了個讓他別擔心的眼神，下一秒竹青就消失在原地。蛇女的眼睛比月之要快，當她把頭稍稍轉動，竹青的身形就出現在了一個人的身後。手起刀落異常乾淨，那人的脖子上出現一道傷口，防護服上也只有這一處破損，人已經倒下去沒了呼吸。

    第二個喪命的與第一個情況相同，竹青的身手相當敏捷，前一秒還在人群的最左邊，下一秒就出現在最右邊。沒人可以預料到他會出現在哪兒，死神的鐮刀一直高懸在每個人的頭頂。

    等第五個人死後，終於有人發現了蛇女的異常。

    「d1128的眼睛會預判方位！」人群中有人一聲大喊，而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蛇女身上。

    果真在蛇女眼睛一次移動後，第六個被攻擊的人摸到了竹青的劍。可看見了又能怎樣，並不能改變頃刻殞命的結局。

    月之心中駭然，竹青的移動並不單純靠腳力，而是把自己也化身成毒霧進行剎那間的分裂和重組。這一招她在初見時就領教過了，那種如夢似幻在兩隻耳朵連來回流動的聽覺，使她難以忘記。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蛇女的眼睛竟然可以看穿這些。她不僅能看清竹青的移動，還能精準預判竹青接下來會出現的位置。月之很難解釋她是如何做到的，只能理解為這是蛇同類之間的某種奇怪默契。

    這是一場獵殺遊戲，修行者里的中上等怎麼可能斗得過妖里的翹楚。

    二十個人只剩最後三個人，他們背靠著背不給竹青從後面攻擊的機會，手中都握著各自的兵器嚴陣以待。

    「叮。」

    清脆的聲音在洞中響起，月之驚訝探出頭，難道是有人接住了竹青的劍？

    是誰也不會想到的局面，一直在旁觀望的蛇女出手了。她用手臂直接擋下了這一劍，鱗片與金屬相碰的聲音尤為刺耳，竹青謹慎退出去幾步，在毒霧中現出了身形。

    「你不能殺他，他給過我糖。」

    蛇女的態度很堅決，她擋在其中一人身前，全身鱗片豎起又落下，是在對竹青發出警告。

    「他們不死，我們就得死。」竹青很冷靜，對面只剩三個人了，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就算蛇女突然加入戰局，也能保證月之安全逃出去。

    「你們給我衣服，他給我糖。」蛇女的眼神暗了下去，但身體仍不移開半步，「能不能都不死。」

    「這你得問他們。」竹青向月之打了個手勢，把想出來的月之又擋了回去，「如果他們不趕盡殺絕，我就手下留情。」

    那三個尹家人沒有動，他們被蛇女投下的陰影遮住，誰都不想做做決定的那個。忠誠使他們要完成家族交付的任務，可是個人就有求生欲，他們也不是什麼視死如歸的死士，都是父母的孩子或愛人的伴侶。

    「各退一步，大家都活命。」竹青笑了一下，黑暗中瞳孔閃出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