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危途 第五十四章 計劃

    一陣聲響發生。

    聲音不大，像是什麼東西破碎一般。

    跟著周圍一陣模糊，泛起陣陣濃霧。

    封樾一揮手，將濃霧驅散。

    再看去時，竟發現客棧已經完全消失，到處都是荒樹野草，自己則是坐在山隘旁邊的一個光滑石頭上。

    封樾眉毛一挑，當下不作多想，起身朝前遁去。

    等過了山隘，景象這次發生了改變，不再是寬闊的山谷。而是一望無際的平地。

    天空依舊昏暗。

    平地里滿是樹木，高低不一，枝葉枯黃暗淡，只是間或之間，枝幹上偶有點點綠意泛起，使得在林間顯得特別顯眼。

    站在隘口，再朝身後看看，這次景象未再消失，仍舊是剛才的寬闊山谷模樣。

    「原來如此。」

    封樾神色連續變換，最終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文官道是有關幻境的考驗。

    此地應有加劇神識消耗的陣法禁制，使得神識每使用一次，便要以高於日常數倍不止的速度消耗。

    如此一旦神識消耗至一定程度，便會看不見本來的面目，反而會被禁制內的幻境所蒙蔽。

    剛才所見明亮客棧大堂及素麵便是極好的證據。

    幸好自己修煉神道經，神識遠比普通築基修士強大，否則一開始進入此地，所見可能就不是枯萎昏暗的天地，反而是一派生機的世外桃源了。

    屆時若再加以引誘，可能一開始馬上就會陷入其中無法自拔了。

    想明白其中的緣由，封樾神色為之一緩，當下邁步前行。

    ......

    數個時辰之後，一座村莊市集的中心，淡金色劍氣射出，朝空中某處射去。

    「砰」地一聲。

    劍氣似斬到了什麼東西。

    空中一陣禁制波動傳來，待劍氣威力消失之後又慢慢平復下來，消失不見。

    「竟然沒有破開。」封樾一臉意外。

    「賣菜了！賣菜了!新鮮的蔬菜快來看看！」這時，耳邊傳來一陣響亮的吆喝聲。

    封樾轉過頭，只見一四十來歲的男子穿著粗布衣衫，正站在一堆蔬菜後面，大汗淋淋地吆喝著，而旁邊則有數名婦人圍繞蔬菜來回挑選。

    再看向四周，集市里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好一派繁華熱鬧的鄉村景象。

    而將神識撤回，畫面馬上發生變化。

    到處昏暗無光，一派蕭條，所有村子房屋大多數已經坍塌，而周圍來回行走的也不再是身著各色衣衫的常人，反而是一具具的骷髏在繞著市集範圍來回走動。

    就在這時，一陣疲憊之感襲來。

    封樾知道是因為剛才消耗神識導致，由於村莊遠比之前客棧的範圍要大，所以想要找到異常禁制波動，神識消耗較之剛才也要遠遠大的多。

    搖搖頭，正待繼續釋放劍氣攻擊，卻發現此刻周遭人群，竟變成半人半骷髏的模樣，有的一半血肉一半白骨，有的是枯骨上各處散落著血肉。

    血肉不流血也不掉落，仿佛天生就長在上面一樣。

    封樾神色一凜，當機立斷，神識放出鎖定空中禁制，一道更為粗大的蒼茫劍氣射了出去。

    空中破裂聲響起。

    周圍再度泛起了濃霧。

    封樾一喜，知道異常禁制被破開了，於是一揮手，只見四周果不其然，市集、骷髏什麼的都消失了，只有一大片荒地。

    不過這一次，又和上次不一樣。

    周遭雖是荒地，但其中的昏暗枯萎的氣息越發減少，地上除了枯黃的草地外，有了更多綠意，生機勃勃的氣象越加明顯。

    「這是神識進一步下降的表現。」

    封樾立馬明白過來，經過剛才的消耗，自己神識已是難以維持對原有景象的洞察。

    於是就地盤坐，嘗試恢復神識之力。

    可很快又睜開眼睛，嘆氣道：「還是不行。」

    來的路上，他就試圖恢復之前消耗的神識，發現無法恢復。

    及至這次嘗試，還是如此。

    而再這麼繼續下去的話，若是在到達路線終點之前神識耗盡，找不到異常禁制所在，哪怕空有一身法力，在此地早晚也會受幻境的影響，沉淪於此，永生難以出去了。

    想到這裡，封樾一臉凝重。

    下次為節約神識，尋找異常禁制不能再如前兩次這般廣撒網了，必須精準搜尋，這樣才能確保有足夠的的神識堅持到最後。

    只是要怎麼才能更精準地找到呢？

    對了！

    封樾眼睛一亮。

    要說有什麼共同之處，前兩次的異常禁制都在空中。

    這樣的話，豈不是只要遁入空中，就能儘可能縮小神識覆蓋範圍，減少消耗了。

    緊接著，他又想起此地有禁空禁制，進而更加確信每一次必然在空中。

    不允許遁空的情況下，只有將異常禁制置於空中才能最大可能消耗過關者的神識。

    有了這個想法，封樾掐動法訣，嘗試遁空。

    可剛剛升起不足三米，跟著空中一股巨大的壓迫力襲來，迫使其不得不朝下方墜去。

    見此情景，封樾加大法力抗衡，使得下落的速度降了下來。

    等到完全落地時，仔細算來，前前後後也花去了數息的時間。

    此番以力相抗，法力消耗不小。

    好在這裡似乎恢復法力並非難事，再次就地盤坐一番調息後，封樾睜開了眼睛，心裡已是有了大致的計劃。

    等到進入下一個節點時，攀上建築高處，然後全力遁空，如此便可盡力在最高處釋放神識探查，從而達到最大限度節約神識的目的。

    與此同時，其神色間閃過了一絲明悟。

    文官道限神識不限法力，那豈不是說武官道便是限法力不限神識，那麼金鑾道又會什麼樣呢。

    封樾想半天，想不出個一二，便起身繼續前行。

    接下來，每經過朝覲圖上著重標記的節點，都按照上述方法探尋異常禁制，果然很快就能找到，從而大大降低了對神識的消耗。

    不過饒是如此，自村莊之後，節點依次變成了小鎮、縣城、州府等，等到倒數第二個節點時，已經是與京華規模差不多大小的城池了。

    因為要搜尋的範圍越來越廣，神識消耗依然不輕。

    「嗖」地一下。

    封樾腳下凌風步施展開來，急速朝前遁去。

    離開了都城，沿著羊腸小道前行，此刻眼前所見已到處都是林蔭蔥蔥。

    陽光灑下，微風拂過，光影斑駁，林中時不時傳來幾聲野獸的嘶吼，而在不遠處更有牛叫傳來，乃是農夫趕著黃牛耕地。

    望著四周景色，封樾揉一揉額頭。

    經過連續的過關，到了現在神識消耗過大又無法回復，已經再也難以從幻境中跳脫出來了。

    不過好在由於沿途對於神識的節約，此刻尚有三四成神識之力，應付最後一個節點應是綽綽有餘了。

    同時他也很好奇，連著都城都已經經歷過，接下來的節點又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很快，半個時辰一晃而過。

    前行之間，封樾不斷觀察四周。

    而隨著越來越接近目的地，其面上神色越來越凝重。

    「奇怪，怎麼越看越熟悉。」望著小道旁不斷閃過的景色，他忍不住自語道。

    等趕到朝覲圖中所示地點，封樾停了下來，看著前方，情不自禁吞了口唾沫。

    眼前所見根本不是什麼大的都城，竟是自己在黑山村的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