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危途 第七十七章 原來如此
背後一陣波動，涼意驟然襲來。
不及多想，封樾朝前奔出，意圖拉開距離。
可身後涼意猶如蝕骨之蛆一般貼身跟來，且越來越近。
再這樣下去必然遭受重創，封樾來不及取出法寶應敵，狠厲之色一閃，轉身一拳轟出。
「砰」得一聲，只聽與另一個拳頭對上，空中響起炸裂之聲，無形勁風朝四周擴散，直逼得封樾連連後退。
好大的力量！
他心裡一聲驚訝，經過血屍寶典配方靈液的吸收，自己肉身力量得到了極大加強，可經過剛才的碰撞，似乎對方肉身力量的強大並不弱於自己，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咦！
對面傳來一聲驚疑的聲音，晦澀粗重，似人非人，似獸非獸。
現在出了陰暗角落，借著陣壇光線，只見眼前站著一渾身毛髮形若妖猴的高大身影，正是變身後的裴家老大，此刻一臉驚訝地看過來，不知是為見到潛藏者面目驚訝，還是因為自己表現出來的強大力量，異或兩者皆有。
封樾只聽說裴家擅長槍法，沒想到肉身竟也這般強大，可看到眼前變身後的情形，心裡又有些瞭然。
只是他怎麼發現自己所在的，按說以白骨鐲隱匿，正常來講不可能被築基修士發現的。
還未等想明白，變身後的裴家老大神色旋即冰冷下來，似不認識封樾一般，突然悶聲一吼，身上氣息竟如妖猴一般暴漲開來，原先因受傷加上法力消耗過多降下來的氣息再度漲至了築基後期之境。
高大的身影再度撲了上來，這次速度比之剛才還要迅捷，瞬息而至。
閃動間，只見一隻巨手襲來，上面長滿長毛且有著鋒利的指甲，直取胸口所在，擺明想一擊致命，完全不給反應的時間。
封樾心裡一驚，卻並不慌張，腳下腳步移動，前腳閃出，後腳已是遁出了數米之外，正是得自鳳霞山的凌風步施展開來。
見此步法，裴家老大再度驚訝地「咦」了一聲，身上氣息爆發，速度進一步加快，再度追上。
一時間，諾大個議事大廳中兩道身影高速移動起來，由於速度太快，只聽見大廳內「砰」、「砰」之聲接連炸出，卻不見人影出現。
過了一會，「砰」得一下，又是一聲巨響發出。
「封道友，我們停下來談談如何？」大廳中傳來裴家老大的聲音，接著顯出一道高大的身形，依然是全身毛髮覆蓋，不過很快隨著手上掐個法訣，毛髮全部收回了體內，重新變回了原先的模樣。
封樾的身形同時顯現出來，冷冷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經過一連串的肉搏追擊，自己仗著強化的肉身與凌風步，算是與對方鬥了個旗鼓相當。
再看看裴家老大，此時氣息再度跌落了回去，面色變得更為蒼白，顯然剛才的氣息暴漲與妖猴一樣，有著一定的副作用。
剛才擺明是要殺人滅口，此刻卻要再談，看來應是短期拿不下自己，剛才的狀態支撐不了多久才這般決定的。
想明白此間環節，封樾心裡大定，冷笑道：「原來裴道友現在才認出在下的身份來。」
「明人不說暗話，」對於封樾的嘲諷，裴家老大不以為意，「我想封道友暗中潛來，肯定不會是單純地隨意閒逛，若是裴某能滿足道友的需求，希望道友能替裴某隱藏方才看到的一切。」
「此事要看道友的誠意了。」封樾心裡一動，不動聲色道。
「誠意？」裴家老大眉頭一皺。
「裴道友不要忘記了，」封樾淡淡道，「我等四人來此主要是為了你們裴家滅殺妖猴，然而剛才在下所看到的竟是道友居然能變身成另一個妖猴。」
「若是不了解其中的前因後果貿然答應，這豈不是拿我等四人的安全開玩笑，又怎敢再參加之後的滅殺妖猴行動。」
裴家老大沉默了，過了一會，才嘆了口氣：「也罷，其實此事並不複雜，我們裴家祖上其實是人族與妖猴結合的後裔，歷經上千年的傳承之後，妖性慢慢變得淡薄，但仍不確定地會在某一代展現出強大的妖類氣息，這些特徵會在築基之後展現出來。」
「果然如此。」封樾心裡暗想，之前隱隱有對方是人族與妖獸結合的猜測，現在算是被證實了。
「只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裴家老大繼續道，「到裴某這一代時，妖獸氣息發生了異變，其中之一覺醒得太過徹底，完全掩蓋了人族特徵。」
封樾一怔，隨即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說，那隻妖猴是裴家人！」
「道友猜的沒錯，正是如此。」裴家老大點點頭。
「因為沒有完全的人族特徵，將其留在族內定然會引起宗門的懷疑乃至徹查，但作為裴家人直接滅殺又頗為不舍，於是經過家族會議，直接將其逐出了裴家，令其自生自滅。」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是裴家悲劇的開始。」
「剛開始的時候還算安分，後來沒想到其雖無人族特徵，卻修煉天賦驚人，成為裴家新一代最先晉級築基者。」
「裴家以修為進行排位，若其不是完全妖獸，估計現在已是裴家族長了吧，可世事無常，不僅不可能成為裴家族長，反而成為了整個裴家的敵人。」裴家老大搖搖頭，感嘆一句。
「晉級築基後，因為家族遺棄的緣故，妖猴經常在族人外出時偷襲，不少人因此隕落在了其手中。」
「及至結丹族長坐化之後，覺得裴家再無敵手，便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不斷地操縱妖獸堵在家族門口肆意傷人，直至晉級築基後期後，演變成現在的大規模獸群襲擊。」
沒想到裴家還有如此出身，倒是令人沒想到。
封樾考慮一番，覺得並無不妥，正待開口，突然眉頭微皺，想起一事來：「方才道友提及妖猴自出身沒多久就被放逐了，其後來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被裴家遺棄的呢？」
「此事很簡單，妖猴成長起來之後會覺醒先輩的記憶，依裴某所見，其應該是築基前後覺醒的家族記憶，這才自築基開始不斷地偷襲。」
「由於這隻有純粹的妖獸才能如此，從這個程度上講，其已經不能算是裴家族人了，與其他妖獸無異。」裴家老大大有深意道。
封樾心裡冷笑一聲，對方的心思哪能不明白，想藉此和妖猴劃清界限，以此來證明裴家並非妖獸，仍屬於修士之列。
不過他對於裴家這些事一點興趣都沒有，明白其中來龍去脈，確認沒什麼危險之後，沉聲道：「裴道友剛才所提可還算數？」
「道友請講。」裴家老大不動聲色道。
封樾趁勢提出索要七星滅妖陣的陣旗陣盤一套，此陣為護族大陣，不見得對方會那麼容易答應，為了能夠得到手，想著以此為起點進行討價還價，對方拒絕的話就可以提出只要陣法符文的拓印了。
哪知裴家老大聞言，搖頭道：「這個不行，道友還是換個要求吧。」
封樾沒想到對方拒絕的這麼快，連商談的餘地都沒有，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裴道友是拿在下開玩笑嗎？」
「怪不得道友之前老是向裴某探尋陣壇之事，原來是為此而來。」裴家老大一臉恍然之色。
指一指滅妖陣陣壇，又繼續道：「想必封道友剛才來此催動過陣壇吧，其中有一次還成功了，可知為何沒辦法成功啟動嗎？」
「願聞其詳。」封樾不動聲色道，心裡卻為之一驚，暗想剛才難道對方一直在旁觀察不成，可在此之前自己可是仔細查看過，什麼都沒有。
「滅妖陣壇之所以鮮有人監管，一是因為其設有一個特殊禁制，可記錄下每次成功啟動的痕跡，另外就是哪怕得知真正的啟動法訣，若無裴家血脈也是無從打開。」裴家老大道。
「同理，道友索要的陣盤陣旗也一樣，沒有裴家血脈是沒辦法催動的。」
封樾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怎麼催動都沒有效果，而對方能發現自己想來也是依據與此，可如此一來今日冒著危險前來豈不就此白費了。
裴家老大說話間，一直在盯著封樾，見其面色再度陰沉了下來，神色一閃，道：「道友若以心魔發誓，保守此間看到的秘密不對外透露給任何人，裴某或有其他東西令道友感興趣。」
封樾目光一凝，以心魔發誓對於修士來講算是最為嚴重的誓言了，稍有不慎產生心魔，腐蝕了整個道心，未來仙途便算毀掉了。
「在下要是裴道友，絕不會提出這個要求。」他冷冷一笑道。
裴家老大聞言，眼中怒色一閃而過。
「怎麼，裴道友還想與在下較量一番嗎，還是說有其他後手？」朝裴家老大身後看一眼，封樾意味深長道。
裴家老大神色一變，沉默良久，翻手間，手裡多出了個玉筒。
剛拿出來，神色間有些猶豫，可還是再一翻手，又取出一個玉筒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