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平緩的呼吸,目光在四週遊走,光仿佛在躲避著恐懼,所以這裡如此的漆黑與寂靜。
平緩的走到了目標大廈前,抬頭仰視,人類鋼筋混凝土澆築的建築現在卻成為了妖怪的基地,真是一種諷刺。
「看你右上方,大概三米高的位置。」耳機中傳來了耗子的聲音,通過許哲頭頂的攝像機,兩人完全能達成命令與行動一致。
微微的側頭,一條垂直的銀色管道如條巨蛇安靜的依附在大樓表面。
「那裡就是我們進去的『大門』,不過離地足有三米,管道口是合葉式網狀擋板,被普通的鎖具封閉。看來你要動點腦筋了,而且你只剩下大約一分鐘的時間,一樓的保安圍繞大樓的安檢馬上要過來了。」就像一場刺激的闖關遊戲,耗子並不擔心,臉上掛著興奮的笑。
「不用那麼久。」如鷹的雙目鎖定了管道口邊半人高的垃圾桶,沒有絲毫的猶豫,腳下發力,雙臂揮動的幅度誇張到可怕。許哲全力的奔跑,十米的距離將身體加速的仿佛一顆黑色的炮彈。
猛然的發力跳起,正落在垃圾桶上,霸道力量甚至讓鋁製的堅固桶蓋都陷了下去。
可這並不是許哲的目的,借力的一跳,正好抓住了那三米之高的管道口擋板。耗子本以為許哲又要施展高超的開鎖技巧,但這一次許哲並沒有這份閒心。龐大的衝擊力加上全副武裝自身的重量,那小巧的鎖具沒堅持上三秒應聲斷裂。在鎖頭落地之前,輕輕腳尖一踢,改變了它下落的方向,落進了另一隻未蓋的垃圾桶中,「證據」消失不見。
一個翻身鑽進了通風管道中,又是腳尖輕帶,將敞開的擋板鉤回了原樣。
同一時刻,保安的腳步聲也由遠到近,晃動的手電筒光從下方掃過,許哲是看著警惕的保安從身下走了過去。
「靠,真懸。」鐵錘為許哲捏了把冷汗。
「安全了。」耗子滿意的說著,許哲也放開了失去固定的擋板,就讓它如此的垂在半空之中欲掉不掉,「離下次保安巡邏過來需要四十五分鐘的時間,你最好動作快一點。」
「告訴我具體的路線。」拉低了頭頂上的微光夜視鏡,本漆黑一片的眼前瞬間化為了綠色。抬頭看去,許哲都忍不住的倒吸了口冷氣。長長的一條管道仿佛沒有盡頭,一路上開口無數,如同站在樹幹下看大樹一般。許哲有些慶幸同伴的幫忙。
「開始『跑地圖』了,向上爬吧,左手邊第三個開口,從那裡進去。」腳下發力,帶滑輪的椅子旋轉的移到了一邊的電腦前,飛快的敲擊鍵盤,屏幕上顯示的是大樓的3d空間圖。跳動的紅點代表著「男主角」,其他在圖形里移動的紅點則是遊戲中的「反派」,「不要走錯了,迷路可是退不回來的喔!」
「收到。」許哲開始了移動,沒有梯子的通道,只能支撐著四壁如壁虎般向上竄。
不愧是在安全局全能比賽中拿冠軍的傢伙,光滑的管道對於這負重過一百三十斤的人來說,跟平地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是一段「吵鬧」的潛行過程,管道之中,為追求速度,也顧不上什么小心謹慎。用鐵錘的話說,幸好管道不能站起,否則這小子一定會跑起來。
可正是如此,耗子的天分便得到了全面的發揮。每一個巡邏保安的具體動向,聽力能接收到的極限,所有一切的計算簡直是天衣無縫。對於耗子來說,整棟大樓里三百七十三部攝像機就是「擺設」,只能監視視頻信號根本覺察不到管道中移動的許哲,要對付的只有「人耳」而已。
不斷的穿梭,與巡邏的保安打著時間差,整整用了三十分鐘來到了頂層。
趴在冰冷的管道中,許哲默默的喘息著。即便自己體力再好,帶著超過重機槍手的裝備,爬整整七十層的管道,鐵人也不一定撐的下來。
低頭看去,透過換氣的百葉口,能清晰看見下面的狀況。暗紅的鬆軟地毯鋪滿了走廊,昂貴的盆栽護理的不錯,還有一扇華麗的雙開木製大門。換成其他公司,大概這門後便是只有接待貴重客人才用的會議室。不過這裡它的作用更大……
「遊戲結束了,安全到達boss的巢穴。」雙手終於離開的鍵盤,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耗子也感到了疲憊,「順著管道向前五米,便能到那扇大門後的房間。那裡便是創始的專用辦公室。特殊的價值讓那裡沒有任何監視攝像機,你可以下到地面慢慢的查,然後上頂層,用繩索速降回來。任務就是這麼簡單……
還有,我用熱感系統已經掃描過了,那裡面並沒有人,可以放心。」
「我也感覺不到有妖氣的存在……」取下了頭頂的夜視儀,許哲的話應該是解除了最後一絲顧慮。可正是如此,臉上浮現出了迷茫,「真的是容易到讓人『可怕』……」
「這還容易啊?他們的安檢人員上百人,整棟大樓包括大樓周遍一刻不停的巡邏,都快趕上保護國會大樓的級別了。」鐵錘有些不明白許哲所說的「簡單」在哪裡?
漆黑的管道中,陪伴自己的只有偶爾穿過的老鼠,許哲深吸了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向著管道的盡頭爬去。
而就在那扇大門之後,五百平米的巨大辦公室中,一隔隔的白領辦公桌前都站滿了人。他們並不是桌子從前的主人,也決不屬於這裡。
因為在他們的手中懷抱著的不是文件,而是各種型號的槍械。穿的不是正裝西服,而是與環境融合的緊身黝黑戰鬥服。一張張不同的臉上帶著相同的黑色頭套,暴露在空氣中的只有一雙雙似狼冷酷的雙眼。
和耗子的想法沒錯,這就是陷阱,可陷阱的規模如同在埋伏的是一隻軍隊。空曠的辦公室中,整整五十名戰士手握輕重兵器的直指天花板,靜靜等待著獵物的上門。呼吸仿佛都在這一刻靜止,從許哲到辦公室內的五米距離界限的卻是生與死……
突然,天花板上傳來了動靜,不知道是誰扣動了第一下扳機,反正在接下來的三分鐘內,傾泄的子彈如同一場向上倒流的暴雨。嘈雜的槍聲交織成午夜的鐘,足夠吵醒方圓一里內所有熟睡的人。
槍口的火光甚至照亮著這漆黑的辦公室,掉落而出的彈殼在地上沒有規則的堆砌,散發著灼熱的白色硝煙。
而由天花板上,白色的石膏吊頂成為了第一個犧牲者。無數的子彈將它們射成了碎片,白色的粉末像地震來臨般不停的落著,黑色的人影甚至都變成了白色。
「停!你們這些笨蛋,誰叫你們射擊的?!」所有人的耳機中傳來了團長的怒罵。
槍聲也終於停了下來,並不是團長的威嚴厲害,而是所有人已將彈匣中清空。
突然,由已稀爛的鋁製管道中掉落下了一砣帶血的肉團,正落在一名戰士的腳下。
低頭視去,士兵茫然了……
「老鼠?」
解除他茫然的正是大門被由外的一腳踹開,許哲站立在那裡,身上連一個彈孔都沒有。本以為該死在彈雨下的目標,現在就活生生的站在那裡。而且在他的手中,端著的格林機炮已連接上了彈袋。
「就知道沒那麼容易,哪有不打就乖乖寫作業的孩子?」扣動扳機,格林機炮特有的旋轉引擎啟動。
本還呆呆站立的戰士才會過神來,匆忙的替換起彈匣。
顯然他們的速度趕不上每分鐘射擊6000發的殺戮機器,帶著光的彈雨又一次降臨。雖只有一人發動,可卻絕不比剛才眾人發動的來的遜色。
7.62毫米口徑特製穿甲彈,就連一般的坦克遇見都要倒吸口涼氣,更別說這些只穿戴了普通防彈衣的傢伙。
光彈仿佛穿過的就是一塊塊的豆腐,往往一顆子彈貫穿幾具身體,還是停不下它奔騰的直衝。
一時間,辦公室內各種碎片胡亂的飛舞,混合著人血,被打斷的殘肢,落會地面前可能還要經受數次子彈的洗禮。
五十人組成的埋伏部隊,現在看起來更像是給屠殺的豬。許哲不過輕輕移動幾度槍口,馬上就是一片一片的人倒在血泊之中。
如從樓外看去,整棟大樓頂層一側的巨大落地窗戶有規律的被轟成了碎片,落向了街道之上。
而喧鬧街道上市民也終於發現了不對,紛紛顫抖的掏出了手機,撥打著認為能救他們的報警電話。
旋轉的槍口在一分半鐘後停止,八隻槍管冒著滾燙的白煙結束了自己的動作。
「科技真是『要命』的東西。」看著面前已亂得仿佛暴風襲擊過的辦公室,許哲丟棄下了沉重的槍械還有已空的彈藥包,頓時只覺得丟掉了半個身體般的輕鬆。
「靠,這麼多人在裡面等著?幸好我沒跟去……」鐵錘在感嘆,因為自己無法做到許哲那般對自己直覺的相信,也許更多堅信現代科技提供的情報。
如果是那樣,自己已經先一步變成了「馬蜂窩」。
「這些傢伙是怎麼逃過熱感掃描的?」這是耗子現在最疑惑的問題,瘋狂檢查著一直以來的掃描數據與儀器,並沒有任何的錯誤。
「問題出在他們的衣服上。」走進了這人造的廢墟,蹲在了一具斷臂的屍體前,耳上的攝像頭正照在那漆黑的戰鬥服。仔細的看,衣服並沒有那麼簡單,一條條纖細的管道附著在全部衣服的表面,從一些被打斷的管子中留出了清澈的液體,「水冷循環戰鬥服,專門針對熱感系統開發的夜戰裝備。穿上這東西,他們甚至能將體溫降到蚊子一樣的程度,看來埋伏我們的不是一般的傢伙。」
「等等,許哲,你注意到了嗎?剛才射擊的時候好古怪……」鐵錘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
「恩,注意到了……雖然格林機炮吵得耳朵都麻了,可我確信沒有一個人發出過慘叫。就像沒有感情的怪物一樣……」這一點連許哲都在膽寒,被如此恐怖的彈雨洗禮,竟能如屍體般的寂靜,光意志力已經超過人的極限。
「不要說那麼多了!快點隨便搞點東西就閃!槍一響,沒幾分鐘警察就都到了!」耗子已沒有了任何玩耍的心情,一份莫明的恐懼壓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
伴隨著由窗外透進的些許月光,走到了一張還算完整的桌前,桌面之上也只有一份文件完整無缺。
自然的拿起,可許哲卻沒有查看的心情與時間。因為任何恐怖片都比不上的恐怖畫面,此刻就發生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些認為已被殺死的戰士,緩緩的又重新站起,即便巨大的傷口還在淌著熱血,可卻沒有一人在意。
斷了右手的用左手拿槍,斷了左手的用右手拿槍,斷了腳的也是支撐著牆壁爬了起來,簡直和《生化危機》裡的喪屍一樣。
「到底是什麼怪物?」許哲擁有的不是恐懼,而是茫然。
明明這些沒有妖怪氣息的傢伙,展現出的是和妖怪一樣頑強的生命力。
「有沒有搞錯……」看著許哲傳回的同步畫面,耗子都開始了顫抖。
「快走!埋伏還沒有完!」語氣冰冷仿佛能凝結起空氣,收起看都未看的文件,掏出了隨身的手槍,許哲衝出了恐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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