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幹什麼呀!」
婉兮沒想到傅恆竟然給撇了,惱得上前一把推開傅恆,趕緊追著那被夜風吹得翻滾的荷包去,給撿了回來。
傅恆也是後悔,忙上前重又接回來,小心地用嘴吹掉了上頭的灰塵、落葉去。
「九兒,我不是……」
婉兮故意嗔怪:「不用說不是,九爺就是!雖然被念春改過,不過她只改了兩隻眼睛。其餘整個身子、鎖邊和穗子都是我親手做的呢,九爺還不是說撇就給撇了!鈐」
傅恆更是一時嘴笨了,不知如何辯解。
哪裡還是領班的軍機大臣,如何還是那在軍機處一人與那麼多同僚辯論時的模樣洽?
他只兩手攥著荷包,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囁嚅著哄勸:「九兒……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只是,只是……」
婉兮輕嘆一聲:「九爺只是不想要這荷包,也免得叫九福晉誤會。」
婉兮說著,抽冷子冷不丁伸手,劈手將荷包給奪了回來:「那就算了,還給我吧。反正是我的物件兒,我自己留著。」
傅恆急得直跺腳:「九兒,你分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不願意當著你,說什麼念春對我有意!在你面前,我不想提起任何其他的女子來!」
婉兮笑得弓下了腰去。
歪頭凝視他,月色闌珊里,他仿佛又是當年那個十九歲的少年,時常被她仗著伶牙俐齒欺負,急得一臉的紅、一頭的汗,卻又包容地不肯爭辯。
婉兮一口氣吸進來,淚霧便又湧起。
「九哥哥……」
他依舊,還是她的,九哥哥呀。
傅恆狠狠一震,忙側開頭,用袖頭子狠擦了眼睛一下。
婉兮輕笑:「九爺盡說傻話,說什麼在我眼前不提別的女子呢?剛剛我們就還曾提起了孝賢皇后,提起玉壺,她們哪個不是女子呢?」
「更何況,如今九爺已是有家室的人了。咱們就算不提芸香,卻也不能不提九福晉。九福晉是我真心喜歡的人,她能作九爺這一世的良伴。」
婉兮抬眸,凝視半輪明月:「況且我也在九爺面前一直都在提起皇上啊……我與九爺之間,自可無話不說,無人不提。」
傅恆微微閉上眼睛,忍住這一刻心口的悶痛。
從前不知,原來為了一個人,可以心痛這麼久。
幼時不明白,喜歡一個人,原來可以不管她變成什麼模樣、何種身份,卻怎麼都割捨不下。
即便他已有妻,即便她已成了皇上的寵妃。
即便要隔著君臣之禮,隔著他死去的姐姐……都無法放下。
婉兮先平靜下來,上前又將荷包塞回傅恆的手裡:「九爺別厭恨念春,她已去了,便在這人世間只應留下念想,便將她做錯的都忘了吧。」
婉兮自己說著,心上又起酸楚。
「九爺這一去四川,天高地遠,我除了心中為九爺祝禱,卻再使不上別的力氣。九爺便帶著這荷包去……終究念春的念力還在這荷包上。她若泉下有知,她若還記著這一世對九爺未了的情分,她便一定會借著這荷包,保護著九爺。」
婉兮抬眼,不想流淚,淚珠兒卻還是自己滑下。
「九爺,答應我,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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