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朝的婚書,有草貼同正貼之分。
所謂草貼,便是男女雙方將自己生辰八字,祖宗三代給交代清楚了。我家是做官的,什麼?您家也是?那兩孩子簡直是太作之和啊!雙方相和再擇個良辰吉日下定貼
顧甚微想著,若是她阿爹同曹大娘子男未婚女未嫁,那麼草貼算不得什麼,頂多說是兩家有說親的意向
可當時她阿娘還在呢,曹大娘子收到草貼便有意思了。
顧甚微想著,眼眸一動,衝著曹大娘子說道,「你可知曉,那張草貼是何人所書?顧玉城拿去給你的時候,可有旁人可以做佐證?」
曹大娘子傻了眼,「這我沒問,草貼不是顧家人寫的才對麼?佐證的話,因為顧玉城是外男,我小弟不放心,當時他也在的。我阿弟比我還蠢,他都是我高興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都不過問的。」
「還有賴媽媽那個賊婆子,虧得我那般信任她,認定她是女中諸葛!」
「我不讓他先告訴我阿娘,覺得待事情落定了,等顧家上門提親再說不遲」
曹大娘子說著,懊悔不已。
當年要是她告訴阿娘,阿娘直接把她腿打斷了倒是也沒有今日禍事了!
她越想越是窩火,猛地咬了咬牙,騰地一下坐直了身子,這一動彈牽扯到了傷口,她嘶哈了幾聲,臉色煞白。
「你說得對,顧玉城那狗賊害我至此,我也不能讓他好過。我知道他一個秘密,這事兒上不得台面,雖然不會讓他傷筋動骨,但至少也能噁心噁心他。」
顧甚微來了興致,顧玉城確實配得上噁心這個詞。
曹大娘子一臉嘲諷,顧甚微覺得若是她這會兒身上沒有傷,她能夠跳起腳來吐著口水罵。
「當你瞧見一條狗吃了一口屎,那在這之前,他已經吃了很多口了。」
「顧玉城在外頭可不光是有春杏這麼一個外室,他在白山書院附近有個莊子,養了一個女人名叫李娥,生了個兒子叫做顧均寶,今年已經八九歲了。」
「我阿娘從前在閨中的好友,正是那白山書院山長夫人。我有一回陪我阿娘過去,恰好瞧見了。因著那孩子同顧均安生得有八九分相似,我阿娘便放在了心上。」
「因為當年的事情,我阿娘對顧家心中有氣,便去調查了一番,發現了這個秘密。她本來想要公之於眾,讓顧家吃癟的。但是後來顧玉城拿著我買兇的舊事威脅我我投鼠忌器便隱忍著沒有說」
顧甚微明白曹大娘子先前的顧忌。
這事兒就像是春杏的事一樣,頂多讓人罵一句顧玉城德行不修,但是顧玉城掌握的買兇殺人的事情,可是能讓曹大娘子下大獄,她當然不敢隨意打蛇,容易被反咬一口。
不過,這事兒從前沒有用處,現在卻是很有用處。
顧甚微想著,卻是沒有浮現在臉上,反而轉移了話題,「賴媽媽得你重用,應該是家生子。你可想過,她是什麼時候,又是為什麼會站在顧家那一邊同你作對?」
曹大娘子聞言一下子泄了氣,她有些頹唐地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興許是她老樹開花,當年外頭有一個鰥夫想要娶她出府,我沒有同意,因為那鰥夫真的很像個癩蛤蟆,臉上生了好多疙瘩,太醜了。我一來為她好,二來也是想要一個有本事的陪嫁媽媽。」
「也有可能是那一回我路上遇匪,就是你阿爹救我那回,我把她推水井裡藏起來,結果水井裡有條蛇」
「還有可能讓我想想」
顧甚微看著開始冥思苦想的曹大娘子,滿腔話都堵在了胸口。
你還想個屁!
她正無語著,就聽到門口響起了吳江那猶如震天雷一般的聲音,「顧親人顧親人!我舅父抓到鄭老六了!好傢夥,你知道你踢回去那毒鏢扎到他哪裡了嗎?哈哈哈,扎到他屁股墩兒了!」
「老仵作說那裡有個筋,扎著了走路就瘸了!最厲害的是啥你知道嗎?別把我樂死!」
顧甚微眼睛一亮,朝著門口走去打開了門,「嗯,感覺到你已經樂開花了!」
她說著,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副謙謙君子模樣的韓時宴,裝啥呢?離得那般近,她早就已經感覺到這兩人坐在門檻上偷聽,又知曉吳江聽到一半噔噔噔的出去看熱鬧了
現在裝正經,那簡直就是老王八抓了一條蛇纏脖子上,就以為自己是玄武了。
吳江叉腰哈哈一笑,「最厲害的是他那毒鏢要解毒得把毒給擠出來跟蛇毒似的他趴巷子裡擠著呢,叫咱們的人逮了個正著,褲子都來不及穿吶!」
「我舅父已經去開封府審案了,這不吩咐我叫人將曹大娘子抬過去呢!」
吳江說著,朝著屋子裡探了探頭,朗聲道,「曹大娘子您放心,我給安排八人抬,保證不會晃悠的!府上的大公子已經直接往開封府那頭去了。」
顧甚微嘴角抽了抽,八台大轎也就算了。人曹大娘子根本坐不起來,這八人抬著像什麼?轎夫抬棺麼?
她正想著,瞧見韓時宴給她使了一個眼色,顧甚微微微頷首,趁著吳江上躥下跳的忙碌開了,悄悄地隨著韓時宴一同默不作聲地走了出去。
喜宴的絲樂聲還響著,熱鬧非凡,時不時地還能聽到陣陣笑聲。
韓時宴見顧甚微駐足觀看,輕喚了她一聲,「你肚子餓了麼?今日這事鬧得很大,王府尹會不偏不倚的查明真相的。開封府中有極其擅長審訊之人,鄭老六不會不交代的。」
「開堂還要一會兒,畢竟去曹家取婚書還需要一定時間。不如我請你去開封府衙附近喝粥吃餅如何?」
「案子要查,飯也是要吃的。」
顧甚微聽著,有些意外地看向了韓時宴,「你說話這么小聲做什麼?像做賊一樣,還捏著嗓子,給凍壞了還是餓傻了?」
韓時宴聞言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的聲音又恢復了平時的樣子,「可能吧!門口太冷了!不像顧親事在屋子裡頭,還有火盆子。」
他真是鬼迷了心竅了,才覺得要對顧甚微說話柔聲一些。
顧甚微這下子舒坦了,「這就是你嘛,虛了吧唧的聲音聽著像要斷氣一樣,我還以為中毒的不是鄭老六而是你。走,吃快些,然後咱們去大牢裡告訴孟氏她喜當娘的好消息。」
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6s 3.681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