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坐定的韓時宴注意到顧甚微的視線,這才想起了馬車當中還放著這麼一罈子金瘡藥。
「這是我阿娘尋相熟的太醫配的金瘡藥,她說皇城司刀口舔血,你拿回去以備不時之需。又怕我忘記給你,就讓長觀放在馬車裡的,並非是我特意拿給你的。」
韓時宴耳根子微紅,他佯裝鎮定的解釋了一通。
這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了長觀的嘖嘖聲!
顧甚微狐疑地看了韓時宴一眼,正準備發問就聽到馬車外頭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聲響,有人過來了且輕功了得。
她循聲看了過去,就瞧見荊厲快速的沖了過來,一躍上了馬車。
韓時宴瞧見顧甚微轉移了注意力,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他只恨不得他也有顧甚微那般本事,好將這馬車底給削出一個洞來,讓這罈子鬼東西直接掉下去眼不見為淨!
那長觀見人終於齊了,揚起馬鞭便駕車離開,一旁吃草的棗紅馬見狀亦是跟了上來扭著屁股跑到了車窗旁邊,待那風吹起帘子,瞧見了坐在窗邊的顧甚微,它晃了晃腦袋咧了咧嘴,加快了速度到前頭引路去了。
馬車之中,荊厲衝著顧甚微拱了拱手,「大人。」
「人追丟了!我一路追到了後山,草叢當中發現了滴落的血跡,他們從後山下了亂葬崗,那氣息到了一株老槐樹下就消失不見了。」
顧甚微不以為意,「顧家那邊怎麼樣?」
荊厲看了韓時宴一眼,見他耳根子紅紅的,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頭,「吳推官進去大鬧了一場!」
荊厲想起當時瞧見的場景,忍不住也熱血沸騰了起來。
吳江那炸裂的嗓音,到現在都在他的耳邊嗡嗡作響!
「吳推官趕到的時候,顧均安的書房已經起了火!我躲在一旁聞到了很重的油味,應該是自行縱火。吳推官闖進來說他收到風聲,說顧均安背著公主開了個密室,在當中藏了個美男子。」
「他聲如洪鐘,感覺方圓十里的人都能聽著。顧均安腦袋上纏著白布,聽到之後氣得差點沒有暈過去!」
「吳推官力大如牛,他將書房外頭的養著睡蓮同錦鯉的大銅缸子直接抱了進去滅火!還好我們去得及時,火剛剛才燒起來,被這麼一澆直接就給澆滅了。」
荊厲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吳推官進去之後,將裡頭沒有燒完的書全部都收繳了!說是證物,然後還將那二從密室的門也摳了下來,說是要將那副畫著顧均安的畫明日天亮了找板車拖去開封府。」
顧甚微想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能說真不愧是吳江麼?
她幾乎可以想到天亮之後,一個巨大的顧均安畫像招搖過市會引起什麼樣的轟動了!
「顧家人沒阻攔麼?」
荊厲點了點頭,「阻攔了!但是沒有攔住吳推官猶如蠻牛任由顧家人如何說話都置若罔聞我行我素!」
「顧家那老頭兒說明日早朝要上摺子參吳推官!吳推官一聽直接火了,直接將駙馬給抓了!雙方差點打起來!顧家牆頭上全都是人!」
「我聽從大人的命令,一直都注意著顧言之,瞧見他離開之後,便悄悄地跟了上去。他回到自己書房之後不久就出來了,放飛了一隻信鴿。我抓住鴿子看了一眼上頭並沒有信。」
「只在鴿子的腿上纏了一個金戒指,那戒指上的花紋看上去就是一支菖蒲。」
「我擔心打草驚蛇壞了大人的大計,於是將那金戒指又掛了回去,放飛了鴿子。」
菖蒲麼?
大雍人覺得菖蒲是雅物,可以驅邪避害,在端午節的時候還會喝菖蒲酒。平日裡讀書人多放置在桌案前,那菖蒲葉子可以吸走燈油的煙熏火燎之氣,讓人腦目清明。
這東西隨處可見,並未有什麼稀奇的。
顧甚微心中想著,給了荊厲一個讚賞的眼神,「你做得甚好。」
荊厲臉微微一紅,他陡然想起了韓時宴先前紅紅的耳根子,臉上激動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略帶緊張的看了韓時宴一眼,怎麼回事!韓御史也想給他們顧大人當手下嗎?
這樣一想,荊厲瞧著顧甚微越發恭敬起來。
「大人!我見那鴿子起飛,便繼續跟了出去,可鴿子飛得雖然不算快,但是實在是太高了,我跟到皇城司附近倒時候,就將它跟丟了。」
「跟丟了之後,我擔心他們會對大人出手,便立即趕去匯報,豈料去晚了一步。到韓家時候正好撞見韓御史出來。我著急要尋大人,便用輕功在前頭循著大人身上的香味開路。」
「不料韓大人非要搬這一罈子金瘡藥!我們耽擱了一會兒,便立即趕來了!」
韓時宴聽著這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坐在外頭駕車的長觀將這前因後果聽得一清二楚,實在是沒有憋住,哈哈笑了出聲。
顧甚微忍不住瞥了一旁的韓時宴一眼,瞧見他捂著嘴,咳得撕心裂肺的。
她瞧著好笑,忍不住搖了搖頭,拍了拍那金瘡藥,對著一頭霧水的的荊厲說道,「皇城司附近?」
荊厲點了點頭,「在離皇城司一條巷子的地方跟丟的,那鴿子越飛越高。具體飛去哪裡我便不知曉了,但是看大人那麼快遇到了襲擊,應該鴿子沒有飛得太遠。」
「可惜的是,皇城司附近高門大戶的宅院數不勝數,這汴京城中掉下來一塊磚,砸中的三個是皇親國戚,五個是朝廷命官,還有一個員外郎,外加一個給前頭九個人當牛做馬的。」
「這根本就算不得什麼線索。」
如何算不得線索呢?
顧甚微腦中盤算開來,要知道先前那飛雀面具人可是提過一嘴,說他曾經同魏長命交過手。
而且她在汴京城遇到的第一個案子,有人想要誣陷張春庭,當時他們便查出來了皇城司並非是鐵板一塊,裡頭有內鬼。那麼很有可能,顧家的鴿子原本就是要飛到皇城司去的!
那麼那個面具人會不會就是皇城司的那個內鬼呢?
畢竟她的那個同僚們個個本領高強,存在這麼一個能同她大戰三百回合的人,並不稀奇。
顧甚微想著,瞧見一旁的韓時宴還在咳,朝著他看了過去,「謝謝你的金瘡藥了韓御史!」(本章完)
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4s 3.65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