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 59.周琰與皇太女（四十二）

    冬天的早晨，天還沒有大亮，一輛雙轅車就緩緩的駛出了客棧，在它後面有喬裝的兩隊人馬悄悄的跟行。

    &爺，小的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也算有點見識，可從來就沒走過這麼好走的路，越接近益州路越平坦，別說坑坑窪窪的，就是連個大點的石子也不多見。」趕車的青年喜滋滋得道，有人出了十兩銀子雇他拉人，這一趟下來賺的，頂得上他一，兩年的收入了。

    一隻枯瘦的手輕輕的揭開了車簾，一位滿頭白髮的男子探出了頭仔細的看了看地面，然後道：「快走吧，別耽誤了時辰。」

    &老爺您儘管放心,今兒中午指定能到益州，駕！」青年用力的甩了一鞭子，老馬撒開蹄子拼命的向前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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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進城單都要收好了，進益州城住宿吃飯可都離開不它，若是不小心丟了，客棧是不會招呼你們的！到時候你們還要到衙門裡重新辦理，那可就太耽誤事了。」益州守城的衛兵大聲的提醒著過往的客商。

    &麼是進城單？」幾位排著隊要進益州的外地人都很疑惑，進城還要單子真是聞所未聞！

    &位爺，別小看了這個單子，我會根據你們的通關文碟，在上面寫著你們的籍貫，年齡，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最後在上面還會填上自己的名字，說明你們已經被我檢查過了，拿著這個單子，城裡的人才會招呼你們。」

    &什麼這麼突然這麼嚴格了？以前從沒聽說過？」客商中有人۰大聲的問出來.

    &城新氣象，咱們現在可不比邵狗官當政的時候，城門比他家小妾的褲腰帶還松，什麼人都可以進！現在換了永樂公主當家，自然是另一番天地，公主說了咱們這裡離草原太近，有些事不得不防！」

    眾人哄堂大笑，當日衝進邵府抓人的時候，他的一個小妾突然衝出來，說她生的兒子不是邵軒的是府里花匠的，請求官兵饒了小孩的性命，當然最後人還是被抓起來了，但邵軒綠油油的頭頂一時之間，傳為笑談！

    &有其他要注意的嗎？」

    &位問的太好了，若是有識字的，就到旁邊的布告欄里去瞅瞅，保准你們看一遍就什麼都明白，咱們城裡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若是敢硬穿就當奸細來抓，各位還是看仔細點好。」衛兵指了指城門兩邊豎立起來的大木板，黑底白字整整齊齊的寫在那裡，最上面還加蓋了一溜木頭頂防止大字被風吹雨淋了。

    &是不識字，或者還有其他的疑問的，看見沒，那裡有入城指導亭。」衛兵再指了指旁邊的一個亭子，裡面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坐在著。「有什麼事儘管找他問，益州城的大街小巷，四鄰八居，就沒有他不知道的，當然是免費的。」

    眾人恍然，原來這就是入城指導啊！

    &坐在老人身邊的一群孩子是幹什麼的？」有的人就覺得奇怪了，好多小孩子在亭子裡一字排開，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根樹枝，蹲在地下寫寫畫畫的。

    &人有特殊要求的，有人特別不記路，或者家裡有錢的，就給小孩子們一兩個銅板，讓他們領著到要去的地方，這樣你們方便，孩子們也能掙幾個閒錢，買點筆墨紙硯什麼的練練字。」

    &著他們是在練字，你們益州可真夠富的，家家戶戶都能上學識字？」排隊中的一個人叫出來，他有點受刺激了，還沒進益州，就處處顯得與眾不同，早前可聽說益州遭了大難，可看看這狀況，哪像是遭難了，住在這裡簡直是享福了。

    &倒是有點見識，不過不是咱們富，是泰山學院的先生們免費教娃娃們讀書識字，家裡凡是有孩子的，都送到他們那裡去，上午上課，下午孩子們幫家裡做事，兩不耽誤。」

    衛兵摸摸頭，笑得有點傻乎乎的，他家的二小子現在的算盤打得可好了，已經找了個店當學徒了，三小子就在那邊蹲著呢，每日裡也能掙幾個銅板，現在的日子可是越過越有盼頭！

    想想半年前他還在軍營里偷奸耍滑，喝酒賭錢，整日渾渾噩噩的不只前途在哪裡，就這樣老婆孩子吃不飽穿不暖的，見天的哭天抹淚，比比現在的日子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如今他能挺著胸脯做人，家裡還能過得這麼好，都是多虧了永樂公主，他沒啥可報答的，就只有好好的守著城門，想到這裡，衛兵立馬精神抖擻的檢查著每個人！

    不遠處，走下了車的白髮中年人靜靜的看著這個場面，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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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據城衛來報，喬子房進城了。」

    自從城宴以後，周琰就變得異常忙碌，整個城裡現在已經住進了人，還剩下的工程要等到明年再開工，主要是永周沒有防凍劑，泥土現在凍得像石頭，根本挖不動，周琰倒是會做防凍劑，可惜東西不湊手，暫時是沒有辦法造出來的。

    周琰放下毛筆，年前她就要回去了，很多注意事項也都要和新的刺史做交接，這裡以後將會建立大型的酒廠，運往草原的酒都在這裡生產。

    周琰之所以看上這裡，就是因為益州人的忠誠度極高!酒是為草原狼準備的，若是被有心人偷偷的賣給了自己人，那就得不償失了。

    秘方周琰倒不擔心丟失，所有的草藥都在帝都磨成粉末，由錦衣衛親自押送，若是這樣還會流出去，那就是天意！

    周琰抬手揉了揉肩膀：「去告訴蕭大人吧。」喬白靈真是罪孽深重，因為她永周將失去一個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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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子了，剛出鍋的包子。」賣包子的胖大嬸熱情的招呼。

    &氣騰騰的素餡小混沌，家傳秘方做的，保你吃了一碗還想吃。」旁邊老漢也毫不示弱。

    &位小哥這般俊俏，家裡的娘子指定漂亮，這可是公主都戴的百花結，給你家娘子帶個回去吧。」在他們旁邊擺攤的大嫂極熱情的向一位漢子推銷自家的十字結。

    &可我還沒有娘子。」漢子滿面通紅的說。

    &就給你妹子買個吧，才三個銅板一個，這個百花結可是連公主都戴呢！」

    &給我一……二個，我家裡有兩個妹妹。」

    &呦，天天有兩個小棉襖陪著，你娘可是有福氣啊！」大嫂巧舌如珠，哄得小伙子本來就不大的眼笑成了一條縫。

    喬子房默默的看著這幅熱鬧的場面，看著幸福滿足的益州人，在他的後面錦衣衛緊緊跟隨，雙方都是一副普通的裝扮，所以街上的人並有對他們多加觀注。

    &大人」喬子房回過了頭，他看見一個長相俊美的年輕人在他後面，輕輕的叫他。

    &大人因為女兒犯下弒君之罪，正關在京城的大牢裡！現在在你面前的是喬子房，還請蕭大人不要如此稱呼！」因為永周曆的關係，半數朝臣都認識蕭聖展，他自然也不例外。

    蕭聖展很敬重喬子房，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人人都徇私枉法，國還能成國嗎！！

    再說了，喬白靈犯下的不只是弒君之罪，她還喪心病狂的想讓整個益州的人為周琰陪葬，試問若是他們沒有發現她的行動，現在的益州會是什麼樣！！！

    &先生，隨我來！」蕭聖展並沒有堅持，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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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聖展親自持壺為喬子房倒酒：「益州百廢待興，又加上現在是冬季，難免招待不周，希望先生諒解，天氣寒冷，先生一路舟車勞頓，還請飲下此酒暖暖身。」

    喬子房拿起酒一飲而盡：「蕭大人，太過客氣！你們怎麼會招待的不周呢，一路之上，錦衣衛待我很是客氣，絲毫沒有傳說中能止住小兒夜啼的兇悍。」

    &就好。」看到喬子房還能苦中作樂，蕭聖展不由的佩服此人的心胸。

    喬子房道:「公主把我從死牢裡提出，再讓錦衣衛暗送我到益州，不只是為了讓我來喝杯水酒吧？！喬某已是將死之人，公主如此大費周折，所謂何事不妨明言！」

    蕭聖展並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而開始講起他以前的事跡：「先生為人忠肝義膽，不畏強權，又智謀過人，思慮周全，在下十分佩服！猶記得當年，先生在江浙為官，因為有幾個老百姓告發，自家村的土地被人強行占有，先生義無反顧強行收押了幾個手握重權的將軍，一時之間，引起軒然大波！」

    &方紛紛出來說情，幾個將軍也把事情都推在家僕身上，您落入了兩難境界，只得把人放了回去，誰都以為您會屈服的時候，您卻給世人來了個驚天逆轉！」

    &悄悄地找人在幾位將軍之間使了離間計，讓他們以為對方占有的土地比自己多，當下就起了內訌！他們悄悄的聚在一起，拿出了賬本準備對證的時候，被您派去的人抓了正著，在大量的證據面前，他們只能認罪，您也因此一戰成名！」

    喬子房擺擺手阻止了蕭聖展繼續向下說，：「往事不堪禍首，過去的已經過去，蕭大人再提起來，無疑在喬某心口上撒鹽。喬某教女無方，自食惡果，現下已經心灰意冷，只是……」

    喬子房猛地站起來，對著蕭聖展道：「能否讓喬某見一下女兒，也讓我們父女見見最後一面。」雖然聖旨還沒有下，但是他就是掌管律法的，自然知道喬白靈犯下的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當日情急之下苦求皇上，已是他人生最大的錯誤，事後想來，羞愧難當！他被皇上下了牢獄後，心頭反而一片輕鬆，黃泉路上父女相伴，終究不寂寞，以後和髮妻在泉下相遇，再任由她責罰吧！

    他因為忙於公事，又加上他是男子，對女兒不好教官，就把她送到了髮妻家中，誰知道，表面乖乖的女兒底下全都歪掉了，這樣也好，帶著她走，省得她又坐下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貽害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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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事情還沒有定論，你怎麼知道就是最後一面！」周琰已在屏風後偷聽多時，之前怕喬子房對她有偏見，就讓蕭聖展替她出面，現在看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還是一個能堅持原則的人，那麼他就值得她這麼費心救他。

    &樂公主！」喬子房先是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公主會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但畢竟是老練之人，驚訝過後立馬拜倒在地：「罪臣喬子房參見公主千歲！」

    周琰讚賞的看著他，面對生死之事，尚且從容！突然見到她，也能面不改色！甚好！

    &來吧!這是益州，不是帝都，先生不必如此！」

    &公主！」喬子房是個果決之人，當下也沒猶豫，站起來後道：「公主密召罪臣到此，可是有事相詢？」

    周琰突然道：「先生，你現在還是反對我為太女嗎？」

    喬子房沉吟片刻道：「公主，這一路上您故意讓錦衣衛慢慢走，不就是為了讓罪臣看清您在益州的所作所為嗎？！

    &主大才，整個益州的面貌煥然一新，很多新奇的東西利國利民，若是在全國都能推廣，將是永周之福。」

    &外設置先不說，城裡的道路被您劃分成了三條，一條專門走人，一條走馬車，另外一條用來擺攤，互不干涉，但又井井有條！極大地便利了老百姓不說，也能大大地減少馬車撞人事件……」一說起這些事，本來還死氣沉沉的喬子房立馬精神煥發起來！

    周琰和蕭聖展都齊齊的暗嘆了口氣，失去他，也是永周的損失，怪不得她爹一接到她的信，二話不說就把人送來了，接下來就看喬子房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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