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周十五年>
鳳舞娘為難的看著床上的幾件衣服,過了一會兒,她回過頭,問早就侯在一旁的丁蘭:「你說我穿哪件好看?」
&長得好看,身形又修長,這些衣服又是咱們風天翔專門為您做的,您穿哪件都行!」丁蘭無奈的說:「當家的,您和她又不是第一次見面,用得著這麼緊張嗎?」
鳳舞娘輕輕的瞪了她一眼,說道:「你知道什麼,我們倆都快一年多沒見面了,穿件新衣服也能增點好氣色,讓她知道我過得很好,再說,你也知道我就要……,所以面對著她,我自然要拿出新的面貌讓她知道我的決心。「
&說的也對,這種事也算是開天闢地第一回了,您是該小心仔細些。好!我幫您選,……那件粉色的挺好。」丁蘭指了指繡著小白花的那件。
&件太嫩了,像我這種年紀穿上會顯得不穩重!」
&件墨綠色呢?」
&好!這件太顯老氣!」
&件藍色的?」
&那要膚色極白的穿起來才好看,可你看看我的臉……「
丁蘭「……」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去會情郎,才會如此費心打扮呢!
&家的,您也太折騰人了,若是這些衣服您實在都看不上眼,咱們再讓繡娘們送一批上來給您挑,您看如何!」丁蘭都快抓狂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裡面的哪件衣服都不會讓當家的滿意的。
&看,鳳姐姐身上穿的這件最好看。」一道清亮的聲音從她們背後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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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娘和丁蘭立馬回過頭,她們一下子就看到了在門口站著的風目劍眉,身材高挑,風姿颯爽的……周琰。
&女!」鳳舞娘驚喜的叫出來,她連忙上前行了一禮,道:「您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就一聲不吭的躲在那裡看我鬧笑話呢。」她的聲音親呢中帶著尊重,可見倆人是極其熟悉的。
周琰扶起她,笑道:「我也是剛到,恰好就遇上了姐姐在選衣服,本來還想等著看美人寬衣解帶的香艷場面,可是姐姐總是拿不定主意,倒讓人著急,所以我就忍不住替姐姐做了一回主。」
鳳舞娘順勢拉住了周琰的手,把她領到椅子上,道:」咱們就一年多沒見,您的這張嘴呀,就越發的皮了。」她對著丁蘭使了個顏色,丁蘭會意,她知道兩人有事相商,就笑眯眯的朝著周琰行了一禮後,識趣的退了下去。
&姨倒是越活越年輕了。」周琰笑著接過風舞娘端來的茶水,道:「姐姐別忙活了,咱們坐下說說話。」
&年前您回來的時候,我一直就想找個機會見您一面,總覺得有滿肚子的話要和您說。可您實在太忙了,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好容易見著您了,我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周琰看著忐忑不安的鳳舞娘,沉吟了一會後,道:」鳳姐姐,你知道為了讓女子參加科舉,這五年來我不停的和朝臣們周旋。可就算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也只不過在今年才為你們爭取到會試的十個名額!」
&事開頭難!我相信,隨著你們這群參加科舉的女子,用自己的成績向世人證明你們的優秀後,每科的應試女子的名額指定會逐年增加!但是,這世上有些事對你們而言絕對是不公平的!你們註定要比男子多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才能堪堪的和他們並肩而已!」
&是沒有乘風破浪,知難而上的勇氣和毅力,我建議你就不要走仕途!因為這註定是一條荊棘之路!」
&我要參加會試!」鳳舞娘突地的跪倒在周琰面前,道:「我們鳳家曾經出過一個太師,三個閣老,六個狀元,二十二位進士!我爺爺在前朝為官時不過就是上了一道勸君勿要奢華過度的摺子,就引來了滅門之災!若不是外祖想盡法子救下了尚在襁褓中的我,鳳家滿門就滅絕了!」
&家滿門忠良,到頭來卻只剩下了我一個!但是我要讓世人看看,鳳家就算是沒有了男人,鳳家的女人照樣能重掙門楣!」
&姐姐,你現在對自己可是有信心了?」周琰一把拉起了鳳舞娘,低下頭問道。
鳳舞娘一下子就回過神來,她的臉立馬就紅了,原來周琰早就看出了她的緊張不安,用了激將法來鼓勵她。
&真是越來越聰明了,我還什麼都沒說,您就一下子看透了我的心思。您再這樣下去,都快變成未卜先知的大仙了,到時候看誰還敢和您打交道。」鳳舞娘似真似假的埋怨道。
&可不是嘛!我覺得自己做了太女後,真的都快不是人了。」周琰愁眉苦臉,捂胸嘆氣:道「想我這麼一個青春明朗的少女,整日面對的卻是一群處處想著找你茬的老狐狸,我都把事情做得盡善盡美了,也只是能讓他們點點頭而已,連半分誇獎也得不到!我要是不長點腦子把事情辦砸了,結果如何就可想而知了!所以我只能變身成狐大仙,否則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鳳舞娘笑道:「就算是這樣,他們也都拗不過您,最後不還是都乖乖的照您的意思去做嗎?!」
&些事是大勢所趨,他們也只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而且我爹在裡面起了很大的作用!」周琰眉毛挑了一下笑得頗有些諷刺.
&了太女就一定能當皇帝嗎?!不是的!現在有些人的想法,我大概都知道!我爹正年壯,這些年更是連個頭疼腦熱的也沒有,這麼健康的皇帝再坐幾十年龍椅絕對沒有問題!」
&我呢?」周琰指了指自己;「已經及笄了,可以成親生孩子了,他們那顆頑固不化的腦袋裡,想的是我爹完全可以等到我兒子長大,把皇位傳給他!這樣天下又恢復到了正常!」
&這個太女只要擔著這個虛名,乖乖的當個擺設,乖乖的生出個兒子來就可以了!至於插手朝政,改革吏治,興辦女學,提倡女子為官,在他們這些人眼裡簡直就是不能饒恕的!所以他們才處處為難我,想著儘可能的挑出我的錯出,以此證明我不適合參政!」
鳳舞娘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堅定地說:「從第一日見到您開始,我就知道您是與眾不同的!那些與您作對的人,日後絕對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這些年您為永周做的事,我們都看在眼裡!我們這些有抱負,有志氣的女子不知道如何感激您為我們做的!」
&以鳳姐姐,你要努力才行! 若是你們自己不爭氣,我就是為你們鋪好一百條道,你們也走不下去!到時候,就別怨我沒給你們機會!」儘管這些話聽起來很殘酷,但是周琰還是要說出來。
&但是您能保證這次科舉都是公平的嗎?不會有人因為歧視我們,而故意讓我們落榜嗎?」鳳舞娘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為了以防萬一,這次有張寧老太師做主考,泰山書院的院長,大學士蔡沖陪同他一起閱卷。此次我頂住壓力,親自舉薦女學裡名列前茅的十個人直接參加會試,所以又怎麼會讓你們面臨不公正的待遇呢。」
&殿下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就好!不過我現在擔心的是,憑著你的學識,萬一考了個狀元回來,那發榜的那天,不知道有多少男兒會被羞死!到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把這筆賬又算在我的頭上呢?」周琰皺了皺小鼻子,有些壞壞的說。
&我就努力考個狀元回來,氣死他們。」
此時兩人都誰沒想到,周琰會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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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娘陪著周琰一起走下了樓,道:「您就不能多待些日子嗎?只要有您在,我好像什麼都不怕了。」
周琰搖搖頭道「我不能多待,但是你會試的時候我指定會回來!我此次回來,是為了向戶部催款的。當年為了建這條長渠,我不知道費了多少口舌去說服他們,最後還是我爹出面,他們才勉強同意。」
&是,這一年來戶部用各種理由,各種藉口死拖著不按時撥款不說,戶部尚書于謙還動不動的就上摺子,參我勞民傷財,消耗了國庫大量的銀子,只為了修一個看起來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的長渠。」
&不會無緣無故的修這條長渠,您畢竟有自己的深意!再說了國庫的銀子有大半都是您賺來的,您想怎麼用就怎麼麼用!殿下,那些小人之言,您聽聽就算了,不必放在心上。」
&爺!」
正在大廳里挑布料的三元看到了周琰後,就出聲叫住了她,她用手高興的指了指一旁的大包袱,道:「丁掌柜的說這些衣服都是送給我們的,少爺,咱們能全要嗎?」
周琰略頭疼的看著三元貪心的小樣子,無奈的說:「咱們家的三元,越大越小家子氣了,丁掌柜說給你,你就敢全要?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客氣呢。」
鳳舞娘道:「那些衣服本來就是按您一年前的身材故意做大了的,而且都是男裝!您要是不要,那可就沒人能穿得下了。」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周琰。
周琰抬抬頭看看天,差點淚流滿面,她長的越來越像她爹,那是因為她爹基因太強大了,真的不是她的錯。
長成能俯視帝都眾男兒的一米七八的大個子,那都是翠花奶餵的,也不是她的錯。
這張臉長在她爹的身上,那是多麼的英武不凡,讓人不敢靠近!但是一模一樣的臉長在她身上怎麼就盡招惹小姑娘的愛慕呢,這到底是誰的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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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琰和三元一起走出了風天翔,曲斌連忙迎了上來,低語道:「主子,已經查清楚是哪些人在害平安公主了。」
周琰嘆了口氣,她姑姑真是作大發了!雖然只有少數幾個知情人,但是她姑姑做的事,實在讓人無法原諒!
周青鬧了個天大的醜聞,她不顧體面在外面養了一個小情人,俗稱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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