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裴澤比蕭言之先醒,意識到是仲秋節不上早朝不會有人來叫蕭言之起床之後,裴澤才鬆一口氣,慶幸終於有一個清晨是不必心驚膽戰兵荒馬亂的了。
轉頭看看身側,裴澤意外地發現兩人的姿勢又變成了是他摟著蕭言之。不知為何,明明睡下時兩人是分開的,可一到早上就變成了這種親昵的姿勢。
蕭言之是不在裴澤身邊睡不著,裴澤卻是有人在身邊時睡不踏實,然而幾日下來突然發現這個習慣並不是那麼難改正,如今裴澤都能抱著蕭言之睡了。
說起來自打蕭言之進宮之後,這日子就過得慌慌張張的,雖然同床多日,但裴澤還真是第一次有閒暇打量蕭言之的睡臉。
這麼仔細一看,裴澤就發現蕭言之的這張臉上,幾乎沒有與皇帝相似的地方,大概八成都是隨了母親。
不知道是不是從小就吃不飽,蕭言之很瘦,似乎兩手一握就能掐斷他的腰,但體格意外地好,肌理分明,就蕭言之的身材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健碩。
雖然是在鄉下長大的,但蕭言之這渾身上下,也只有一雙手略顯粗糙,左手的掌心和右手的食指指尖有厚厚的繭子,似乎是常用弓箭。
蕭言之醒來時,裴澤正抓著他的一隻手翻來覆去地看。
&的手有什麼好看的嗎?」這個姿勢親昵的叫蕭言之有些不自在,於是抽回手,起身坐了起來。
慌亂的清晨突然變得如此安逸,蕭言之還真是很不適應。
&會拉弓?」裴澤也跟著坐起來,臉上是蕭言之從沒見過的放鬆神情。
蕭言之跨過裴澤下床,點頭道:「會,小的時候常跟著村裡的人一起上山狩獵。」
裴澤輕笑一聲,道:「有機會比比。」
驚訝於裴澤竟然笑了,蕭言之撇撇嘴,道:「跟武成王比箭術?我可沒那個自信。話說,你要不要穿上衣服先回大吉殿?不然等會連勝他們過來,你又要藏到床底下去了。」
一回想起前幾日的窘態,裴澤就懊惱地咋舌。
真沒想到他也會有偷偷摸摸的一天,最委屈的是他並沒有做什麼值得偷偷摸摸的事情,若不是考慮到被發現之後一定會有理說不清,裴澤絕對會大搖大擺地從萬春殿的正門進來。
下床,穿衣,裴澤很快就收拾利索。
&先回大吉殿,收拾好了再來找你。」
因為皇帝四日前的那番話,所以他們說好了一起去逛長安城。
&蕭言之輕輕點了點頭。
目送裴澤翻窗離開,蕭言之才推開了屋子的大門,門外正在忙碌的宮人齊齊給蕭言之問一聲好,然後就有人去通知連勝和秀水。
先領著人匆忙跑來的是秀水,向蕭言之行禮之後便問道:「殿下,難得不用早朝,殿下怎麼不再多睡會兒?」
現在也才辰時而已。
蕭言之轉身回屋,坐在桌邊淡笑道:「習慣了早起,想睡也睡不太久。」
連勝這個時候也進到屋裡來,給蕭言之請安後笑呵呵地問道:「殿下今日是要跟其他幾位殿下出宮去吧?」
&是要出宮。」蕭言之點點頭。
&殿下今日的衣裳,奴婢就給殿下選個不打眼的顏色吧。殿下您是喜歡青碧還是靛青?」
在皇城中的官吏的官服會用顏色來區分等級,可離了皇城,便沒有這樣的說法了,畢竟那些或紫或紅的布料,尋常百姓也是弄不到的,就算衣帽肆里有賣,那也得有點兒錢的人才買得起,因此行走在市坊之間,若想不顯眼,綠色和藍色是最好的選擇,穿出去也不怕被當做尋常百姓,畢竟皇宮裡用的布料都是上等的綢緞,一眼就能區分出來。
&青好了。」蕭言之長舒一口氣。
終於不用穿得跟紫薯似的了。
換好了衣裳,秀水就端來了早膳,因為準備時間充分,所以今日的早膳比以往做得更精緻一些,花樣也更多一些。蕭言之正吃著,徐離謙就來了。
&呦,大皇兄這兒有吃的!我也要!怕皇兄等急了,我可是餓著肚子來的。」徐離謙一進門就毫不客氣地坐在蕭言之對面,盯著桌子上的粥菜流口水,全然看不出之前幾日那沉穩的模樣。
蕭言之微微有些詫異,給秀水使了個眼色,秀水立刻就去給徐離謙準備,突然望見從正門大步走來的裴澤,蕭言之又叫住了秀水。
&水,給武成王也準備一份兒吧。」
秀水一愣,轉頭就看到裴澤走了過來,趕忙行個禮就匆匆下去準備。
徐離謙看看蕭言之,再看看裴澤,好奇問道:「嘿,大皇兄怎麼就知道義兄也沒用早膳呢?」
因為裴澤是從他這兒走出去的,這麼短的時間內來回一趟,是不可能有時間用早膳的。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
展顏微笑,蕭言之答道:「義兄用沒用過早膳我是不知道,可你我二人在這吃著,也不能讓義兄在一旁干看著吧?」
聽了徐離謙的稱呼,蕭言之才想起來裴澤是皇帝的義子,按照年齡排序,連他也要喊一聲義兄。給人當了十幾年的哥哥,他終於也有個哥了啊。
聽到蕭言之的這一聲「義兄」,裴澤略微有些不適應,總覺得這詞從蕭言之嘴裡出來,就多了調侃的意思。
徐離謙猛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大皇兄果然心思細膩。」
&獎。」蕭言之淡笑。
這幾日都是在早朝上見到那個拘禮穩重的徐離謙,突然之間徐離謙就變得活潑了,蕭言之很不適應。
待秀水將粥菜送上來,徐離謙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粥,好似餓了三天一般迫不及待。
&皇兄這兒的粥好喝!」稱讚一句,徐離謙又問裴澤道,「說起來,義兄這幾日都住在宮裡?那一個人來來回回的二皇兄不是很寂寞?」
裴澤咽下一口粥,不冷不熱地回答道:「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寂寞?」
徐離謙嘖嘖道:「果然像是義兄會說出來的話,可我覺得二皇兄一定會寂寞,因為以前義兄跟二皇兄總是『出雙入對』,這一直陪在身邊的人突然沒了,肯定會寂寞的。大皇兄你說呢?」
蕭言之睨了裴澤一眼,道:「恩,我瞧著二皇弟也像是個怕寂寞的人。」
雖然之前在裴澤和皇帝面前一直稱呼徐離善和徐離謙「殿下」,可當著面再喊「殿下」似乎有些奇怪,蕭言之就改口叫了「皇弟」。
聞言,裴澤頓了頓,轉頭看著蕭言之道:「我跟他沒有那麼經常在一起。」
蕭言之笑而不語。
沒那麼經常在一起?裴澤和徐離善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是打小就一起長大的,那還叫不經常在一起?他們還想要多經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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