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奮鬥史 第25章

    測試廣告1    鮑忠時間很緊湊,自大獄起出屈承及其手下一干案犯後,又查抄了一眾涉案者的家,而後再至縣兵營訓懈一番,翌日就匆匆啟程,趕回高陵和董郡守肉搏去了。筆硯閣 m.biyange.net

    魏景已經處理過屈承了,後者瘋瘋癲癲,保證不會說出不該說的話來。鮑忠無所謂,反正一干心腹屬官還是很清醒的,嘴殼也不硬。

    晨光下,一輛接一輛的銀車貨車接踵而出。屈氏及其黨羽搜刮十餘年,還有私鹽銀子,高陵一行浩浩蕩蕩出了平陶縣城。

    「主公。」

    莊延蹙了蹙眉,拱手道:「這屈家錢銀,應不止今早這些,可……」

    屈家一黨甫被拿下,按律其屋宅立時被封存,等待郡中專人核抄。屈府是昨日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啟封的,怎麼說呢?財物金銀數量甚巨,但對比起十餘年的私鹽交易,還是少了。

    鮑忠倒沒覺得奇怪,他認為屈承把大部分銀子都送上去了,屈承的上線是董度,而董度之上還是何三公子。

    莊延看法卻不同,他屈家人打交道已十數年,極了解對方秉性的。屈承此人貪婪,很貪,為謀私利他甚至能鋌而走險將官鹽轉私。

    這麼一個人,怎麼可能將大部分獲利都交上去呢?他必然設法給自己多多截留。

    莊延篤信這一點,但昨日鮑忠已率軍士將屈府掘地三尺了,別院縣兵營等一律沒放過,該搜的都搜了,可就是沒見其餘銀子。

    「此事暫且不提。」

    沒蹤影,就先擱下吧,以魏景眼界,自然不會死盯著那點贓銀不放。如今縣令掌一縣軍政二權,財政也在其中,平陶雖是邊陲之地,但到底也是個富裕大縣。

    他問寇玄:「文長,增召縣兵的文書可擬好?」

    「稟縣尊,已擬好。」

    寇玄是新任主薄,一身藏青吏服精神抖擻,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但初酬志向的他絲毫不見疲態。他將文書給魏景過目,用了印,然後交給方才進門的鄧光。

    這鄧光,就是在反擒屈承一黨中表現出眾的那個什長,如今已升任為卒長,算是目前縣兵營魏景用得最順手的人。

    他接過寇玄遞過來的文書,本該立即下去辦事的,但他走了二步,腳下一頓,面上卻現些遲疑。

    魏景問:「何事?」

    「稟縣尊。」

    鄧光連忙拱手,猶豫了一下,他道:「去年,標下,標下曾被臨時抽調,押運過一批貨車。」

    那是個秋天,突然就下起冷雨,他是被臨時抽調的,也不知是何任務,還得把甲衣脫了換尋常布衫。到地方一看,卻是押運一批遮擋嚴實滿滿當當的貨車。

    當時雨不大,但淋著挺冷的,從碼頭一直推車到西郊,官道泥濘難行,到地方還得把沉重的貨物送上山,滑溜溜地差點失足滾下,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剛進門,就聽見莊延疑惑之語,不知為何,他突然就想起了這事。

    不過鄧光連忙補充:「只並不是銀箱。」

    魏景心中一動:「可知何貨?」

    「麻袋所裝,裹了油布,不知是何物。只是那麻袋飽滿充盈,甚是沉重,裡頭顆粒細小,我恍惚覺得,很像糧食。」

    糧食?!

    魏景翻看宗卷的手一頓,沉聲問:「你可記得存貨地點?」

    「標下尚有記憶,應能尋到。」

    ……

    平陶三面環山,出了西城門,行不過十來里,就進入山區範圍。

    車輪下的路狹小顛簸起來了,起伏迂迴,邵箐撩起車窗簾子,只見入目蒼翠,山勢有平緩有陡峭,高低不定。

    魏景打馬護在車駕側,見她撩簾,便道:「快要到了,鄧光說就在前頭。」

    他出城尋那儲糧之地,離得遠,耗時略長,並不放心將毫無武力值的邵箐留在城中,便一起帶上。

    如今既無搜查也無屈黨,邵箐恢復女裝,一身青色薄綢扎袖胡服,及腰長發挽成靈蛇髻,僅斜插一支梅花簪,一雙點漆般的杏目忽閃忽閃,十分靈動嬌俏。

    「沒事,不過確實應不遠了。」對比起之前,這點顛簸簡直毛毛雨,她毫不在意地揮揮手。

    不過據邵箐判斷,那個疑似存糧的地點肯定不會再遠,畢竟路越來越狹小,再往裡糧車就進不去了。

    不存銀子反存糧,若是真的,她不得不贊一聲這個屈承還是有些獨到眼光的。平陶一帶山區,並不產糧,而中原天災頻頻,糧價每每飆升直接波及益州。

    糧食是硬通貨,比金銀還要穩當多了。

    如今平陶易主,若得一大批糧食,對於魏景來說,比得一大批金銀還要好太多了。

    有糧就能聚兵,這話可不是說說算了的。

    不過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得到地方看了再說,以免白高興一場。

    邵箐帶著久違的輕鬆,努力壓抑著欣悅的心情,很快的,便聽見前頭鄧光揚聲道:「稟縣尊,應是從此處上山!」

    她定睛一看,只見面前山勢平緩,延伸一里多後又陡然拔起,鄧光皺著眉頭看了幾處,最後撥開一處茅草叢,露出一條人為修建的石子道。

    非常隱蔽,茅草叢長勢極旺,若無人指引,這條小路恐無法發現。

    這地兒馬車進不去,魏景打馬至車轅:「阿箐。」

    邵箐撩起車簾鑽出,就著他探出的手,十分熟練地被他摟在馬背上,往石子道而去。

    她背影窈窕,容色極盛,只同行者個個目不斜視,無人敢多看一眼。

    同行的除了鄧光,還有寇玄莊延,以及魏景親自點選的十來個表現優異的新任縣兵卒長。

    裡面不知什麼光景,有需要人手的地方也未定,況且日後搬運糧食總需要人力的,因而魏景並未有獨行打算。

    沿著石子路一直緩緩向上,道旁茅草密集,一直到了陡然拔起的大山前,石子路拐了個彎,接駁一條較平坦的土路入山。

    鄧光一馬當先,在前頭引路,而此地已不大適合騎馬,魏景翻身而下,一手扶著邵箐向前。

    山路再平坦也不好走,萬幸邵箐經驗豐富,魏景更是閒庭信步。無需入太遠,大約二里地,鄧光手一指,喜道:「就是這裡,沒錯!」

    眾人順勢定睛一看,只見眼前一大片向陽的平坦之地,雜草矮樹甚多,盡頭峭壁一塊巨岩左側,有一個黑黝黝的洞穴。

    魏景直接提氣,腳尖輕點,迅速躍至洞穴前,他側耳傾聽片刻,對邵箐道:「附近無旁人。」

    有旁人也應該跑光了,因為邵箐看見洞穴最外頭的木棚一片凌亂,顯然此處原來有人看守的,但知悉屈家事敗以後,腳底抹油趕緊溜了。

    她接過魏景點燃的火把,很放心地往裡行去。

    雖有了心理準備,但入得洞穴,她還是忍不住吃了一大驚。

    好一處藏糧寶地!

    這洞穴口小腹大,又深又廣,卻十分乾燥,邵箐走到某處,感覺有一絲涼涼的風吹拂她的臉,通風也極好。

    被乾燥的糧食氣息包圍著,一堆又一堆,木質板台上堆滿了裝了糧食的大麻袋,黑黝黝地看不見全貌,但糧堆一直延伸向里,極多。


    魏景劍尖一紮,豆類,穀物,甚至還有花生,統統曬得干透,後二者甚至尚未脫殼。

    邵箐笑盈盈:「這沒脫殼的,能保存很久。」

    而且她看著,這糧食往年肯定有出陳入新的,因為兩人一路看了好些,都沒發現過陳糧。

    魏景眸中亦閃過一絲異彩。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除了糧食,還有這洞穴,是一處難得儲糧之地。

    他舉著火把,環視洞穴,「嗯」地應了一聲。

    聲音聽得難得有幾分欣悅,邵箐不禁微笑,須臾她又悄聲問:「那鄧光帶進來的其他人?」

    可靠麼?

    她說的是那十來個新任卒長,寇玄和莊延,在利益上已經和魏景綁在一起了,家眷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比其他關係要牢靠很多。

    魏景低聲道:「無事。」

    既然他把人帶進來了,那必然有信心握住的,這些都是平陶土著,且即便昔日在屈承手底下當差,市井風評也還是可以的。

    他的本領邵箐相信,既然說沒問題,那就可以放心了。

    兩人舉著火把逛了一圈,莊延等人才到,正好那十來個卒長可以派上用場。

    大約是先前的看守臨走前欲多搬糧食,又粗暴,直接把一處糧堆弄塌了,大麻袋滾落一地瀉出老遠,得重新堆疊。

    弄好已差不多兩時辰後了,魏景已領著邵箐,把洞穴大致情況弄清楚。

    心裡有了數,離開前,他嚴令眾人不得泄密,若有違者按軍令嚴懲之,之後又把那十來個卒長分三批,輪流值守糧倉。

    諸事安排妥當,第一批直接留下,其餘人返城。

    ……

    意外之喜大糧倉有了,徵召兵卒正在進行中,縣兵營也在擴建。區區一縣,魏景迅速接手各項事務,不過十天八日,就牢牢將平陶握在手裡。

    徹底安穩下來了,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

    對於邵箐來說,還有一件非常值得欣悅的大喜事。

    她終於有戶籍了,不再是黑人黑戶。

    真是可喜可賀!

    這日下午,邵箐剛把平陶近十年的財政收支整理妥當,卻見王彌笑吟吟進來,奇道:「王嫂子,何事這般高興?」

    她說話時揉了揉手腕,平陶被屈承把持這麼長的時間,需要理清的事情有很多,但魏景如今手下能用的人甚少,她便主動請纓幫忙。

    跑腿的魏景肯定不樂意她干,就讓她整理稅收財務,還別說,這工作效率很讓一群男人刮目相看。

    「夫人真能幹。」

    王彌語氣中有誇讚有欣羨,但她是一個時下標準的主內婦人,從未生過也涉足公務的想法,讚羨一句就過去了,掏出一張黃色紙箋,笑道:「這是外子方才拿回來的。」

    邵箐接過一看,原來是一張戶籍文牒。

    寇玄現在兼管這個,諸事理清頭緒後,他就開始給大家辦新戶籍了。

    寇家人牽扯舊事,他重新給立了戶籍,至於邵箐,他沒廢話,直接就給一起弄了。

    黃色的文牒上面寫的姓,是邵箐從前隨口掰的劉姓,名字也是沒有的,直接叫劉三娘,戶籍落在寇家,為表親。

    邵箐不禁好笑,她還劉三姐呢!

    王彌也笑:「我家占便宜了,成了夫人表親。」

    反正這也是暫時性的,因為過得兩三個月,就該把邵箐戶籍遷到魏景這邊了,這樣過一趟,手續和尋常出嫁沒什麼兩樣。

    「也免得立女戶,忒麻煩。」

    王彌本是隨口一說,邵箐聞言卻眼前一亮,忙不迭問:「還能立女戶的嗎?」

    原身養於深閨,日常沒接觸這方面,導致她一點不懂。而此刻一聽女戶,她立即想起自己和魏景這段稀里糊塗的夫妻關係。

    她真的很苦惱,魏景對於這段關係的態度,她其實還是明白的,只是自己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未有結婚的打算和心理準備。

    可惜人生處處有驚嚇,這失去意識再恢復,人就往流放和逃亡的路上奔去不復返,還附贈了一個丈夫。

    這叫她如何坦然接受?!

    魏景待她很好,同生共死,互相扶持依靠,一步一個腳印咬牙走過來的,實話說,不管這一輩子如何,他在她心裡都有一個獨特位置。

    只這種更偏於戰友的情感,卻和丈夫不一樣的。

    邵箐其實已在考慮和魏景談一談了,但她一直找不到合適角度切入。他偏執敏感易受傷,這些她都知道,二人有同生共死的情誼,他竭盡全力護她周全,邵箐並不願意傷害他。

    她很苦惱,幸好魏景還在母兄孝期,並無立即和她圓房的意思,還有不少時間的,應能找到個和緩的法子。

    邵箐是這麼琢磨的,但沒想這麼快,就發現了一個很不錯的途徑。

    立女戶。

    首先把她的戶籍獨立出來,在律法上二人不再是夫妻關係。

    這是第一步,至於第二步,後續再邊想著慢慢走吧。

    邵箐一陣雀躍。

    好吧,直到今天,她才發現自己原來並不期待成婚,誤入此間,她始終差了一點主人翁的歸宿感,如果可以,一直單身更合她意。

    她忙不迭問:「王嫂子,這女戶怎麼立?麻煩些就麻煩些吧,無妨的,你讓寇家大兄給我立個女戶唄!」

    王彌詫異:「這立的女戶,呃,不是不行的,只是……」只是何必多此一舉呢?

    她不明白邵箐為何有此念頭,不過她也沒囉嗦太多:「我回去和阿壁她爹說說。」

    應下後,王彌還是忍不住再問一次:「夫人,您真的要立女戶嗎?」

    「嗯,我……」

    「什么女戶?!」

    邵箐的話剛出口,就被一個突如起來的男聲打斷,低沉略帶磁性,很熟悉,她側頭一看,原來魏景已踏上台階,正立在廊下。

    他定定看著她,黑眸中有不解疑惑,外加震驚,諸般情緒閃過後,最終化作一片暗沉沉的色澤。

    如暴風雨前夕,海面驚濤駭浪,陰翳噬人,颶風漩渦涌動,欲瘋狂吞噬摧毀一切。

    「阿箐,你隨我來!」

    他說話間已至近前,攜了邵箐就去。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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