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留下!」這真的是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剛剛這些人的推薦,有些是真的有關係,有些只是胡說八道,一部分人甚至只是給汝南郡王添堵,誰也沒有想到,仁宗並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就這麼同意了,全部都留下,全部都同意了。
大臣們還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不成仁宗得了什麼失心瘋?把推選的人都給留下來,不是在製造矛盾麼?
「不行,這不合規矩!」說話的是趙允讓,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是針對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不對,稍稍不慎,說不定,他的兒子就失去了唯一的繼承權,這是他一直的,他不會不允許的。
「不合什麼規矩?」仁宗的話語突然的提高了,直視趙允讓,眼神之中的凜然,讓趙允讓都有些膽寒。
趙允讓想要說是祖宗成法,可是整個北宋,還沒有出現過繼,雖然說,太宗繼位,是兄死弟及,卻也是親兄弟,也就是他年少時候經歷過,當時真宗把他納入皇宮,只不過,伴隨著仁宗的出生,一切如同鏡花水月一樣。
這也是他永遠的怨念,這也是這一輩子瘋狂濫權的根本原因,他成為了權力極大的汝南郡王,兒子趙宗實也成為了嗣子,可是皇位給他們還是五官。
這一切,都在趙昕面前,變得那麼的無力,他所遭遇的一切,他的兒子也要重新的遭遇一次,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這也是鋌而走險的根本原因。
現在,不知道是什麼運勢到了,趙昕哪怕沒死,也變成死了,趙宗實有極大的機會,成為那個皇位繼承人,哪怕他親自出馬的,也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看著仁宗和汝南郡王的針鋒相對,所有知情者都默不作聲,他們感覺到很奇怪的地方,就在於,為什麼趙昕會假死,為什麼仁宗跟汝南郡王會達成一致的看法,原來,汝南郡王求得是嗣子的位置,而仁宗在這裡等待著,好精妙的布置,好可怕的兩個人。
汝南郡王最終有些遲疑的憋出來兩個字:「身份!」
「身份?」仁宗突然大笑道:「難道身份都不同麼,那麼要不要請出諸位宗親,過來評價評價,他們的身份,跟你的身份,到底有什麼不同!」
宗親?汝南郡王的臉色大變,他突然明白了仁宗的用意,他的這個宗正,是就站在皇帝的天然對立面,因為皇帝肯定想要削減宗室的投入,壓縮宗室的權利,必須要有一個宗正跟他抗衡,宗親們的支持,是他的力量來源。
現在,他發現,他的力量似乎要消失了,眼前他帶領著宗親們跟皇帝爭奪,他天然就獲得了宗親的支持,哪怕他的兒子成為繼承人,宗親們也會支持,因為跟他更親近一點。
當仁宗提出了這個意見之後,代表著什麼,所有合適的,被推舉出來的,都有權利,哪怕再好的關係,別人當皇帝,總沒有自己的兒子當皇帝好,以前堅固的同盟,在一瞬間,就灰飛煙滅了,人都是自私的。
汝南郡王臉色慘白,他甚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他看熱鬧的宰輔們,聰明一點的,已經明白了,他們卻不多插嘴一句,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是有沒有必要的問題,繼承問題這是國本,如果提出來讓他們來看看,他們或許會說出來,現在只是一個資格問題,他們怎麼會輕易涉足。
看到所有人都不說話,在把所有人的眼神都納入到其中之後,仁宗平靜的說道:「因為子嗣不暢的關係,關於國本的問題,幾經波折,出了不少的事情,我決定,在宗室近支之中,根據推薦,擇優選擇8到10名宗室優秀弟子,10歲以下,用5年的時間進行培養,然後用5年的時間來考察,擇優選擇繼承人!」
這句話一處,汝南郡王徹底的失落了,他完全沒有想到,自以為仁宗失心瘋一樣的宣布趙昕的死,跟他做了交換,最終會得到這個結果,8-10人,代表著什麼,著代表著他的兒子繼承的幾率只有八分之一,或者是十分之一。
趙允讓可不會奢望,仁宗會把名額都弄到他家,之前提出來的選擇,那個不是皇家近親。
近支又不是他一個,仁宗朝又是比較特別,仁宗沒有親兄弟,真宗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也就是說,除了早封的王爺之外,其他的絕大多數都是郡王,特別是當楚王薨了之後,現在都是郡王。
真宗只有一個兒子,那麼太宗呢,趙允讓是太宗四子的兒子,只是趙允讓本身,就有兩個兄弟,真宗更是有9個兄弟,如果再追述到太宗,那就更多了,如果從這個方面來選擇的話,整個宗室,能夠選擇的,恐怕不下百人。
這樣的情況之下,怎麼可能有他的機會。
實際上,不但是汝南郡王在想,其他人也在想,可是沒有,別說是宋朝,就算是其他皇朝,都沒有先例,只不過,這沒辦法反駁。
都是近支,難不成,同樣是太宗重孫,誰比誰近。
因為真宗只有仁宗一個孩子,嫡系也就是趙昕,趙昕死了,連近支的堂兄弟都沒有,只有同樣一個曾祖父的。一個曾祖父,誰比誰金,別說什麼汝南郡王曾經被真宗養育,這說不上來,也不能擺出來當做例子。
趙允讓的心情是崩潰的,他自以為強大的實力,在仁宗這麼一番話之下,已經灰飛煙滅了,最強大的宗正和宗室的力量,當8個強大的宗親,為了自己的兒子各自為戰的時候,宗室就是一盤散沙。
同時,因為趙昕身死之後,聚集在他周圍的這一批人員,數量龐大,遍布在朝堂各處的這些中低級官員,這本來是他巨大的支持力量,也會伴隨著仁宗的宣布而灰飛煙滅。
現在繼承人不是他一個人,而是8個人,想要說服他們放棄,那是肯定不能的,8個宗室,還都是近支,肯定是勢力更大的可以加入,他們本來沒機會,現在變成有機會,怎麼不全力爭取。
一個驚人的想法,在趙允讓的心中升起,難道,從一開始,仁宗就是故意的。
無論是趙昕,還是趙宗實,都是仁宗所無法控制的,仁宗沒有足夠多的子嗣,不可能在子嗣之中找平衡,之前也是決定趙宗實一個,可是現在,不知道他怎麼想通了,提出了這麼一個方案。
看起來是沒有問題,擇優選擇,皇帝還能夠擇優來選擇,這可是開天闢地的大事,以前是沒有這個能力,畢竟,嫡庶長幼,這些分別,直接把選擇權放在很窄。
現在,仁宗讓趙昕這個正排的皇子退出,成為一個侯,反倒是把這個皇位的位置解放出來了,從宗室之中,挑選出來8到10個,這樣選擇的範圍本身就相當的寬泛,在經過系統的教育,相信有皇位作為激勵,就算他們不想學,他們的家人,也會逼著他們的,這樣還真的就能夠選擇出合適的。
於大臣們而言,心中有各種各樣的想法,他們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好是壞,又不是現在就選擇太子,只是提供一個選擇儲君的方法,只要在身份上沒有問題,誰也說不出什麼。
都是太宗的子孫,誰比誰近多少,肉爛到一個鍋里了,反正都是人家老趙家的事情,他們過渡的涉足到其中,反倒是有了不好的影響。
一些聰明的,甚至看好戲一樣的看著汝南郡王,機關算盡太聰明,汝南郡王的小動作,不少大家族都是心知肚明的,只不過沒有影響到他,保州兵變跟他牽扯起來,著實有些石破天驚的,可是那有什麼用,仁宗這一招可真的是棋高一著啊。
一些比較正值的,沒有想那麼多,比如說范仲淹,就首先表示贊同,一個英明的皇帝,對於北宋來說,那是非常關鍵的,一個合理的制度要想得到延續,沒有一個合格的繼任者,那是不行。
很多時候朝政就是因為朝令夕改而造成,比如說,太祖,太宗,再比如說,現在沒有出現的神宗,王安石的變法,有一定的積極意義,如果神宗一直都推動下去,未必一定會讓北宋的弊病盡去,可是一定程度上面,不會變成後來的樣子。
可是神宗死了,高太后對於王安石採用了全盤的否定,加上司馬光,最終最大的斷裂開始了,北宋後期,進入到了黨爭的時代的,正直的,有操守的,根本無法在這個政治環境之下成長起來,反倒是這些牛鬼蛇神更多了一點,這些直接影響了之後的局面。
從這個意義上面說,這一個制度是有積極的意義的,可是沒有卵用,以後的皇帝,是不是還會如同仁宗這樣,生幾個都活不下來一個,就算是有幾個,也不可能這麼選,都是兒子,難不成真的不論感情,直接的依靠能力麼?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這麼清晰,這麼明確的意見,最終,只是一個特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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