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仁宗做出決定之後,就已經決定了變法派的命運,雖然各方面手段還沒有真正的做出來,首先把歐陽修和韓琦支開,就算沒有保州兵變這件事情,其他一些變故也會讓他們前去。
這只是開始,接下來,滕子京,富弼,這些新法的中堅人物,對於未來有極大好處的人員,會一一的下放,這一點,仁宗做的比其他的皇帝都強,雖然否定了就新法,卻沒有否定這些人,除了范仲淹沒有再回歸中樞之外,其他的陸續都回去了。
當然了,有一個前提就是,范仲淹不能在掌權,實際上,從慶曆四年,一直到皇佑四年,整整八年的時間,范仲淹一直都在不停的貶謫也遷徙之中,也連帶著所有的年輕官員,他們沒辦法回歸。
一直到范仲淹死後,仁宗算是人盡其用,這才陸陸續續把人給調回來。
可以說,之後大名鼎鼎的韓琦,富弼,就是依靠著這一次的下放,慢慢的了解了地方上面的實際情況,慢慢的掌握了的變法的精髓,最終,從一個變法派,轉變成為一個保守派,還是徹底的那種。
現在的韓琦,還充滿了年輕官員的那種激情,他的渴望給北宋的政壇做出改變,這也是他鬱悶的根本原因。
實際上,韓琦已經認命了,只不過由趙信提出來,算是有了一個台階下,不過趙信並不是很正統的給予台階下,而是雲裡霧裡的說道:「退一步海闊天空,既然事不可為,那麼何不做點實事!」
韓琦愣了一下,努力的思考的,然後詫異的問道:「你是說,我自請去地方?」
嘆息一聲,又道:「我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精神仿佛被抽走了一般,那是全部的精氣神,變法可以說是他平步青雲的階梯,也是一種信仰,一種跟著品性高潔的范仲淹,改變北宋積弊的豪氣。
范仲淹的新法,之所以有這麼多的追隨者,個人操守只是一個方面,另外一個方面,就是北宋已經病了。
不但是財務狀況,包括軍制,勛貴制度等眾多的方面,都有問題,范仲淹根據28年從政的經歷,提出了一個完善的解決方案,這個打動了仁宗,也因此新法在仁宗的支持下開始。
韓琦也是在這個時候,平步青雲,調入到中樞的,本以為,他將會迎來一個發展階段,在他們看來,如果按照范仲淹的辦法來,整個北宋就會截然不同。
理想很美滿,現實很骨幹,哪怕有皇帝的支持,在實行的時候,也遭遇到了大量的阻力,現在,動到了最關鍵的科舉和勛貴制度上面的時候,乾脆就出了大問題。
受到了巨大的反彈,保守派開始瘋狂的出手,以前看起來是靠向他們這一邊的章得象等人,也態度有些曖昧,根本就不做實事,卻給他們添加了很多的掣肘。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有些困難,也不是不能克服,他們只是需要做更加細緻的工作,爭取用實際的情況來說服中樞,可是韓琦敏感的感覺到,連仁宗的心態都發生了變化。
既然理想都無法完成,那麼就是貶謫,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那去什麼地方不都是一樣麼?
看著韓琦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一樣,完全打不起精神的樣子,趙信忍不住笑了,如果20年後的韓琦,回想起這麼一段,會是如何。
他也有些明白,哪怕韓琦是在歷史上留下來名字的,哪怕他一句話東華門外唱名方位真男兒,徹底引爆了文武之爭,也實質上,造成了之後狄青的悲劇,可是他此時此刻,還是一個官場上面的愣頭青,還沒有成長為後來,位高權重,三朝元老的韓琦。
「沒錯,韓相,還記得你失敗的那一次麼?要不要去挽回!」
韓琦愣了一下,深深的看了趙信一眼,沉聲道:「好水川!」
這是韓琦心中永遠的通,在那一站之中,精銳的大宋禁軍,失去了一萬多人,人數不多,卻極為精銳。
如果只是人員損失,對於擁有著80萬禁軍的大宋來說,並不算什麼,只要一兩年的時間,就可以扭轉,重新累積這麼多的人,可是這一站之後,戰場上面徹底的進入到了弱勢之中,本身,大宋跟西夏之間,是互有爭奪的,可是這一戰之後,北宋再也麼有辦法跟西夏爭奪,從戰略進攻,轉為了戰略防守。
如果是沒有提供長弓和棱堡,韓琦或許根本不會去向到隴西去,因為他看不到希望,以北宋的軍隊,暫時沒辦法戰勝西夏,最多是保持著均勢,那不是他的選擇,可是長弓跟棱堡不一樣。
在這一場的保州之戰之中,韓琦幾乎是親眼看著長弓和棱堡大放異彩,特別是長弓,對於無防護,或者是輕甲的部隊的殺傷力,簡直是可怕的要命的。
西夏是什麼地方,哪怕有鐵鷂子,可是鐵鷂子可是西夏最精銳的部隊,整體數量也不多,如果用棱堡和長弓進行消耗,把西夏的鐵鷂子消耗一部分,或者是大部分,西夏也就完蛋了。
之前只能夠大量花錢,被動防守,現在防守就是進攻,似乎大有可為。
可是韓琦還在猶豫,或許之前,他是有些衝動的想法,在放下一切,認識到新法將沒有辦法再起復的前提下,他開始考慮個人的問題了。
他還年輕,30多歲的年紀,做到了樞密院副使,幾乎攀登到了整個北宋最高端的位置,不過新法受到打擊,他不但不會進步,反而會後退。
到底是到一個穩定和不那麼引人注目的地方,多待幾年,等待著轉機的到來,還是高歌猛進,選擇可以立大功的地方,這是一個問題。
韓琦很清楚,不管選擇哪一個,他都必須做出選擇,等到喪失了機會讓仁宗把他徹底的下放的時候,他就沒有選擇了。
看到韓琦還有些猶豫,趙信就再加了一把力,道:「韓相,現在你的身份不一樣,如果不自請的話,去隴西的可能性不大,哪裡是戰場,不是軍政大員應該去的,可是大宋真的需要一個統帥全局,這樣,可以給我很大的幫助。」,
「給你幫助?」韓琦的表情,微微的有些古怪,
在韓琦看來,趙信是不是有些過了,他也算是當朝宰輔了,趙信就算是二皇子他都會主動跟他拉開距離,更別說現在不是,他總是感覺到,趙信這一次退的有些太倉促了,難不成,這是以退為進的方法,而他則是被拉攏的第一個有品位,身份較高的大臣?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作為一個正統的大臣韓琦維護的是法理和程序的正確,這種情況之下,他不太可能旗幟鮮明的支持的趙信,哪怕趙信對他的幫助很大,感謝是感謝,可是不可能牽扯到這個可能會影響到身家性命的事情之中。
看到韓琦的表情,趙信就知道,他想歪了,趙信很看重韓琦,可是還沒有想過,把韓琦拉攏到他的陣營之中,他真的做這麼一步的話,別說是現在入選儲君人選的那些人,甚至還在皇位之上的仁宗,都要動心思了。
雖然說,你是兒子,仁宗也願意支持趙信,重新奪回屬於他的位置,可不代表他可以恣意的去拉攏宰輔,連之前的汝南郡王都沒有敢這麼做的。
帝王的心情是最難以捉摸的,為什麼歷史上,太子容易被費,不成器不行,很容易被攻訐,抓住把柄之後,死纏著不放,太成器了也不行,你一個太子英明神武,看起來什麼都會,在朝堂上面的威信也是極高,你要把皇帝放在什麼位置。
每一個太上皇的退位,都代表著激烈的政治衝突,唐高祖李淵跟太宗李世民,那是宣武門之變,在激烈的衝突之下,李淵才退位的,其他的也是如此。
知道韓琦想歪了之後,趙信立刻說道:「韓相,你想到哪裡去了,我被封在一個島嶼上,只有一縣之地那麼的大,怎麼可能讓你支持,我說的是西夏,在哪裡會有機會。」
西夏?韓琦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就算是他所在的保州,跟西夏都足夠遙遠了,趙信所在的地方,是距離這裡還有一千多公里的地方,哪裡有什麼可以做的事情,難道世界上真的有先知先覺的。
「韓相還記得富弼出是遼國嗎。」
韓琦當然記得,如果他是從西夏戰場上面,被提升到樞密院副使的職務上面,富弼實際上比他要早的多,在處使遼國回來之後,就被提升,富弼辭而不任,後來轉為資政殿學士,後來在7月再次的任命,依然請辭,一個月之後,才就任。
可以說這一次出使,避免了北宋受到遼國和西夏兩路進攻,這個功勞可不是一般,真的當時在西夏騷擾北宋的時候,遼國對北宋下手的話,北宋也相當的麻煩。
趙信說的這麼的明確,還特別的提出了富弼出使遼國的事情,讓韓琦有了另外的想法,有些略微試探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遼國和西夏!」
「沒錯,韓相果然是聰明,當我們跟遼國之間沒問題了,遼國跟西夏就有問題了。」趙信大笑的拍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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