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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八
石景蘭跟妹妹略多說兩句話, 就覺得渾身無力的很,景秀這性子, 還真不適合進宮, 當不了幫手不說,沒準反倒添亂。
她又跟紀雨寧這般要好,沒準反被承乾宮那頭拉攏了去。
可除了景秀, 石景蘭也實在想不出一個合適的人, 心裡實在茫然得很——難道要她自己去爭寵嗎?
多年來修德自持,規行矩步, 貿貿然去效仿小婦行徑, 倒叫她臊得慌。
可是紀雨寧的勢力眼看著一日日坐大, 等生下孩子, 必然會壓她一頭, 來日後位之爭她能爭得過麼?雖然有石家和太后在, 可究竟立誰為後,還是得看皇帝的意思。
石景蘭把已經半冷的茶潑到漱盂里,定了定神道:「聽說你最近跟兆郡王走得很近。」
石景秀暈紅了臉, 「哪有, 聽他們胡說!」
事實上她最近在街上跟楚珏偶遇了好幾回, 雖然有刻意的成分在, 可也靠了不少運氣。楚珏剛從西北回來時, 大抵是秉著男女之大防的思想,甚少跟她說話, 如今石景秀主動出擊, 礙於禮貌, 楚珏總得表示回應,一來二去的, 兩人滋味都有些微妙,仿佛重回到兒時兩小無猜的光景——雖然沒那麼坦蕩,可正因隔了層紗,反而朦朦朧朧饒有趣味。
紀雨寧跟她說烈女怕纏郎,還真是不錯。當然在石景秀眼裡,楚珏才是那守身如玉的烈女。
石景蘭豈會不知妹妹想法,可她實在看不上楚珏做她的妹婿,雖然有個郡王名分在,可其生母不過是先帝的一個小小才人,既無根基,又無勢力。將來即便定了封地,只怕也是個貧瘠荒涼所在,景秀跟他實在不是什麼好去處。
「先前左相府的公子不是很喜歡你嗎,你沒想過跟他相處看看?」石景蘭對朝政倒看得透徹,石家雖好,可頂天也不過純臣,仗著爹爹才能屹立不倒,可爹爹的身子已是一年不如一年,石景業雖沉穩不亞於其父,可論起聰明機警就差太多了。
不趁早另覓出路,早晚會面臨敗落,聯姻便是極好的法子。若能與相府結盟,對她成為皇后也是極大的助益——當然這層意思,石景蘭就不便對妹妹表露了。
石景秀撇撇嘴,「都說丞相府多好,我卻看不上,還沒成親呢,屋裡就放著三四個妾,將來淨顧著內鬥去了,哪還管得了別的?」
石景蘭輕哂,「你是嫡她們是庶,再怎麼越不過你的地位去,何況男人三妻四妾份屬尋常,你這樣斤斤計較,實在落了下乘。」
石景秀抬目瞥她一眼,「既這般,你為何要跟紀淑妃過不去呢?」
石景蘭啞然。
「行了,我知道姐姐您自小主意就多,我既沒你聰明,也不及你本事,如此,至少婚事讓我自己做回主罷。」石景秀實在不想拿終身幸福來當籌碼,不管最後她能否與楚珏走到一起,至少她為之努力過,這便死而無憾。
石景蘭望著妹妹清凌眉目,不禁悵然若失,曾經她也是這麼想的,但,現實卻給了她重重一擊,比起被退婚的羞辱,她更恨那人沒有眼光——寧願追求一個落髮出家的姑子,也不願跟她成親,她石景蘭就這麼不值錢?
此時的景秀恰如她當年一樣天真,或許只有當她對心上人失望後,她才會真正改變主意。
石景蘭懶得再說了,只道:「你回去吧。」
石景秀將欲離開,又殷殷叮囑道:「爹和大哥都說這回請立世子是紀淑妃的主意,讓你務必對那頭好點,好歹別叫人議論石府不知感恩。」
石景蘭有如芒刺在背,肌膚都生疼起來,可最後也只好忍著不適道:「我知道了。」
石景秀這才放心。
等她離開,石景蘭方從家裡送來的禮物中挑出幾樣珍貴又稀罕的,包裝得整整齊齊再給承乾宮送去,心下倒覺得好笑——早知道這麼費事,那會子何不一併留在承乾宮更好?
也省得兩頭跑了。
當然為表示誠意,石景蘭還是親自走了趟,紀雨寧也極有禮貌地接待她,雖然氣氛仍有些生疏,比起剛進宮時那種皮笑肉不笑總好多了。
看到一旁自得其樂玩著玻璃繡球燈的小姑娘,石景蘭倒頗有感慨,「妹妹將小郡主養得很好。」
這才過來幾日,不但身形變得圓嘟嘟的,連皮色都紅潤了不少。
本來還想問問楚忻最近的飲食起居,可石景蘭想了想,到底沒好意思上前——萬一這孩子沒心沒肺,半點不懷念以前的生活,豈不成了自討沒趣?
石景蘭只能以袖掩面,匆匆離去。
經此一役,兩宮也恢復了短暫的和平,楚珩來看紀雨寧時,還半開玩笑道:「朕看你最近倒是賢惠多了,聽說前日還跟德妃一起陪太后聽戲?」
紀雨寧白他一眼,「否則還能怎麼樣?」
太后盛情相邀,總不能不去吧,哪怕她不怎麼喜歡這種虛與委蛇的應酬。
說也奇怪,從前石太后以乳母的身份見她,兩人倒能親密無間無話不談,如今得知對方是太后假扮的,忽然間整個人都高高在上起來,也多了層無形的隔膜。
楚珩啄了啄她的嘴角,溫聲道:「這是你把宮規看得太森嚴的緣故,其實母后性子和軟,只要不鬧出格,你稍稍逾越些她也不會見怪的。」
想了想,又補充道:「朕也一樣。」
紀雨寧笑道:「陛下是在藉機夸自己嗎?」
楚珩吻了吻她手背,「你說是就是吧。」
他自然是真心實意的,可紀雨寧心裡還是有點微妙的異樣。石景蘭是他的表妹,石太后又是石景蘭的姑母,若無自己,這仨可就真正像一家子般,而不管她怎麼努力,也不可能融入這種渾然天成的氛圍里。
她與他畢竟認識得太晚了,早已過了青春放肆的年華,這樣的愛,究竟能有多深刻呢?
心底一股邪火衝上來,紀雨寧忽然發狠在他虎口咬了下,因用力太猛,手上出現了一道血印子。
楚珩有些發懵,「你做什麼?」
紀雨寧無所謂地笑了笑,「妾以下犯上,冒犯陛下龍體,陛下該怎麼處罰我呢?」
然後她整個人都偎傍了過去,
楚珩感覺心臟怦怦跳,他當然能讀懂她的暗示,但還是理智拒絕,「你有身孕」
「五個月了,太醫說過,小心些不要緊的。」紀雨寧的手隔著鬆軟的白綢寢衣伸進他胸膛,仿佛還蹭了兩下,「陛下不想與我親近嗎?」
楚珩雖是個定力很好的人,但這種情況他若還忍得住,就不是個男人。
聽到裡邊窸窣響動,玉珠兒適時地將楚忻帶到偏殿。
小姑娘眨巴眼瞼,「皇叔跟紀娘娘吵架了麼?」
仿佛動靜還挺大的。
玉珠兒隨性地一揮手,「沒有的事,趕蚊子呢。」
郭勝:大冬天哪來蚊子,這姑娘說瞎話的本領也太差勁了。
*
轉眼已是臘八,闔宮都煮起了臘八粥好撣撣雪氣。
石景蘭一如往年,早早就準備了幾樣粥點並下飯的小菜送去慈安宮,以備姑母起身之後就能立刻享用。
石太后一邊由宮人服侍穿衣,一邊便嘆道:「你只顧討好哀家,皇帝那裡何不多用些心?」
有時候看她似聰明,有時候又覺得呆呆傻傻——固然做媳婦的得孝敬婆婆,可丈夫也不能只當個神像供著吧?自個兒先把架子端起來,怎怪人家不來親近?
石景蘭垂下頭,「難道我還要像個賤婢一樣天天給陛下送湯送水麼?這種事我可做不來。」
她是名門閨秀出身,甫入宮便打量要做皇后的,要她放低身段獻媚邀寵,固然能得一時好處,可離她的目標卻差之千里。一個賢后當堪為表率,並在皇帝犯錯時適時勸諫,一味腆著臉奉承,等於把這項權利也放棄了,她不想因小失大。
「何況臣妾廚藝不及淑妃,今日正逢臘八,淑妃定會往勤政殿送湯飲,到時候相形見絀,臣妾更加難堪。」紀雨寧平時就愛自己搗鼓些吃食,還每每不吝同皇帝分享,這就阻了石景蘭去勤政殿的路。
石太后簡直恨鐵不成鋼,「廚藝不精可以學呀!難道誰都是天生就會的?」
說這種自暴自棄的話,叫她聽了都覺鬧心。
石景蘭黯然道:「為這個刻意跟她比賽,不是更落了下乘?」
本來她一個國公府嫡出跟商戶女平起平坐就夠惹人恥笑了,若還比賽著獻藝,那些宮女太監更該當成新鮮熱鬧,她往日裡的高姿態更成了笑話。
再說,她這雙手生來便是要彈琴寫字的,若被油煙熏得漆黑,再染上雜七雜八的蔥姜氣味,石景蘭覺得自己就真和集市上撿蒜頭的婆子差不多了。
石太后也無話可說了,自己不使勁,總指望哪天皇帝開竅忽然寵幸她來,還不如下輩子投個好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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